肖说三国 52 - 蔡瑁张允改革，得罪一大片

蔡瑁得到曹操的指示后，就如同得到了尚方宝剑一般，计划将北方来的将士全部重新整合划分，由荆州将士分组带领，统统按照排期上船，以便习惯水性和船上生活特点。所有的人将保证足够时间在船上生活、练兵；不习惯水性水战，不得上岸。而且，还要将曹丕、贾诩、蒋干、曹仁、曹洪、张辽等官员、将领、谋士不分高低贵贱，全部像其他普通将士一样，赶到船上生活、训练。

张允当年投笔从戎，深得刘表尊敬，一直以蔡瑁幕僚的身份作副将辅佐。他见蔡瑁的计划中，生活、训练真的不分贵贱高低，很不同意如此简单的做法，劝蔡瑁说：“如果真的按照都督的计划行事，北方那些将领和谋士肯定会叫苦连天，那么我们就会得罪他们，后果不堪设想。将来万一你我有什么难处，连个替我们说话的人恐怕都没有了，说不定还会被落井下石。”

蔡瑁却坚持说：“丞相的命令，要一视同仁，我们怎么敢虚伪应付？本来你我是归降之人，处在风头浪尖上，别人的怀疑在所难免；而你我如果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阳奉阴违，那么被丞相得知了，还怎么再相信你我归顺的诚意？”

张允无可奈何，只得任由蔡瑁安排调度。

按照蔡瑁制定的计划实施，曹军水寨果然大为改观，沿江一带分四十八座水门，大船居外作为城郭，小船居内方便往来；到晚上点上灯火，照得几十里的江心水面通红一片。岸上的旱寨，与水寨相辅相成，连绵几十里；寨内的部队大为减少，主要是守卫机要大营的戍卫部队、轮训的防卫部队、守卫粮草的后勤部队和养护军马的马夫等，只要船上可以站下、睡下，人马能上船的都基本上了船。

蔡瑁、张允训练真的做到一视同仁、不留情面。经常有北方的将士因为晕船，掉落到寒冷的江水中，冻病的人非常多，冻死的也时而有之。

曹丕内心本来就有强烈的等级观念，加之内心贪恋花天酒地的贵族生活，因此，自训练开始，天天与这些一身肮脏的军士同吃同住，他就感觉自己像掉到污浊的泥淖中，内心充满抵触。尽管心里厌恶蔡瑁、张允这两个没有眼色、不知贵贱为何物的狗东西，天天把他与庸俗肮脏的士兵等同训练，一点也不注意贵贱尊卑的等级区别而给予照顾，他也只能拖着刚刚康复的身体咬牙忍耐，哪怕像在油锅中煎熬也得忍耐。

由于自幼就在父亲严厉的管教下，加之父亲安排了一个眼睛毒得能看穿他骨髓的辅佐老师，一再磨炼他的自制力、忍耐力，使他一直在双重的高压下压抑着自己的欲望和感受，不敢表露。他知道，作为曹操的儿子，作为未来要接受父亲权力的人，必须学会控制自己，必须牺牲个性，必须学会假装与士兵在一起能承受，很快乐。这就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须经历的所谓“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的磨炼。

贾诩果然看出曹丕内心的不愉快，怕他忍耐不住，劝道：“我一直告诫你要隐忍。希望你能坚持。别人能坚持，你就能；别人不能坚持，你也必须能。”

曹丕心里叫苦不堪，说：“说实话，我真的怕自己坚持不下去，因为我心中实在厌恶这种生活，厌恶身边这群恶臭的士卒。”

贾诩问：“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隐忍吗？”

曹丕委屈地说：“难道我这样做，不就是在隐忍吗？”

贾诩摇头说：“当年越王勾践战败后作为奴隶，在吴王阖闾墓前修了一座石屋，每日蓬头垢面，剁马草、调马料。他的夫人则拎水清洗马粪；大臣范蠡则打柴做饭。从王公贵族直落到奴隶，多么大的心理反差，你能经得起吗？勾践坚持了七年，最终靠舐食吴王夫差的粪便而感动夫差，才得以回国。身为越王，做这么肮脏的事情，你能做到吗？回到国内，勾践又卧在薪草上睡眠，每日舔舐苦胆。这样的日子前后共二十年方才得以灭掉吴国。这，才是隐忍。”

曹丕听了，叹气说：“这也太难了，天下恐怕只有勾践才能做到。我做不到。”

贾诩严肃地说：“如果你将来想做王，就必须做到，没有任何选择和退路。”

曹丕摇头说：“要做王这么苦，不如不做王。”

贾诩说：“不吃苦中苦，难为人上人。等你做了王，就不苦了。”

北方将士因晕船、疾病、淹死而伤亡不断，对船上的生活、训练叫苦不迭，忍不住向曹丕、曹仁、张辽、曹洪等人诉苦。

曹丕的心中自然也在叫苦，却只能遵从贾诩的告诫，不断隐忍。实在坚持不住了，他就假装旧病复发，休息一下；怕贾诩和别人看出来，他又装作带病坚持训练，还不断以此鼓舞士兵的士气。曹洪看见士兵们怨声载道，虽然大骂蔡瑁、张允：“真是奴才得势，比凶恶的主人还恶毒！”却不敢下船。

荆州的将士见到北方的将士在船上生活、训练和跌落水中挣扎、痛苦不堪的样子，忍不住嘲笑、讥讽，有时还扮作鸭子的样子嘲弄北方这些“旱鸭子”。

北方各地来的将士本来纵横四方，心中的傲气干薄云天；如今到了长江，却要经受从没有过的痛苦，更要受荆州将士的指挥、嘲讽，心中的落差巨大。有时积郁的愤怒爆发，就难免与荆州将士争执，双方时而有所冲突。

曹洪受到曹操的打压和降职处罚，尽管胸中的郁闷不断积累，却只能和北方的将士一样在船上忍耐枯燥的生活和严格的训练，不敢再生事端。

——自肖永革《三国绝对很邪乎》，配图来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