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叶出口的失序，从东印度公司开始说起

晚清残照-失序的茶叶出口（2）

• 失序，从东印度公司开始说起

中国的茶叶外贸在清朝开到荼蘼，然后迅速崩溃，一个关键人物不得不重点说说——福琼。当我们试图去评价他的时候，会遇到像评价斯坦因、斯文赫定、伯希和甚至王圆箓一样的难题：这些人是探险家？宗教狂热者？还是窃贼盗墓者？

在不同的时代，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国籍，甚至从主观或客观的角度去看他们，我们都会有不同的答案。对于福琼也是一样，我们用“茶叶大盗”去给他贴标签是比较省事的做法……因为他的行为，在现在社会里就是会被定义为“商业间谍”——即使他是个很不错的植物学家，性格坚韧且富有创造性。

讲述福琼的故事咱们又不得不从东印度公司说起——因为“茶叶大盗”是拿钱干活的乙方，背后的甲方正是东印度公司。

当我们谈及东印度公司的时候，难免把它与英国划上等号，这对，也不对——因为，欧洲历史上实际上存在过7家叫东印度公司的。英国东印度公司是其中成立最早也是存在时间最久的，它的全名是“伦敦商人在东印度贸易的公司”，由当时的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一世授予该公司皇家许可状，于1600年12月31日成立，对应的时间点是明神宗朱翊钧的统治时期；

荷兰东印度公司成立于1602年；丹麦东印度公司成立于1616年；葡萄牙东印度公司成立于1628年；法国东印度公司成立于1664年；瑞典东印度公司成立于1731年；奥地利东印度公司成立于1775年；在欧洲各国风起云涌争夺殖民地时期，意大利和德国还处于四分五裂状态，因此并没有赶上这一波殖民红利。

有东印度自然也有西印度，二者势力范围差着十万八千里呢，这里面的原因当然要拜哥伦布所赐。这个伟大的航海家兼地理学渣，跑到中美洲一带就认为自己找到了印度，于是在加勒比附近就有了块叫“西印度群岛”的地方。为了把加勒比和印度做区分，印度于是就成了“东印度”——实际上的东印度，是包括印度在内的东亚和东南亚地区。

虽然，英国先成立了东印度公司，但是把茶叶带到欧洲的却是荷属东印度公司。这涉及了一些“势力范围”的划分问题：当时的荷属东印度公司设置在巴达维亚，也就是现在的印尼首都雅加达；而英属东印度公司当时的总部在加尔各答。英属东印度公司业务在印度多些，而荷属东印度公司控制南洋一带。在整个茶叶出口的早期，即使英属东印度公司在中国有了贸易点，也只能从荷属东印度公司手里买中国茶叶。直到英国赢了“英荷战争”之后，英国才得以向中国伸出魔爪。

前面我们说过1607年，也就是明朝万历35年，载着绿茶的荷兰海船从澳门出发，三年后也就是1610年，海船抵达欧洲——1607或者1610年，离岸或者到岸时间的差异，也是我们争论中国茶叶输入欧洲的时间点的时候，产生分歧的来源。

欧洲关于茶叶相关的记载，最早出现于意大利人“赖麦锡”的《航海记集成》，这个时期是十六世纪。是荷兰作为欧洲顺丰，或者海上马车夫，真正把茶叶卖得满欧洲都是。当时茶叶在欧洲的“地推”销售是医生——茶叶被当成某种意义上的草药，欧洲人一开始就发现了茶叶具备药用和饮用的多用途。这个时候，由荷兰东印度公司带到欧洲的茶叶基本都是以“绿茶”为主。

1636年首批茶叶卖到了法国巴黎，法语中，开始有了“茶”一词。1640年，“红茶”被运到英国，1653年出版于巴黎的《传教旅行记》的记录可以算“红茶”在英国的土地上完成了“初亮相”。而茶叶在英国真正流行要晚到1657年，当时只有贵族享用这种饮料，一磅茶的价格相当于当时英国普通工人不停劳动九个月的报酬。这里的红茶都加了引号，原因是我深度怀疑这个说法，具体分析在后边谈，这里暂时以“红茶”代表某种不同于绿茶的品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