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散文:破鞋(二)

立冬袭击过魏东山后,径直回到家里。他没有想过后果,就如他为了菊秀打架而辍学一样。事情没有对错,只有值得不值得。

父母屋里的灯已经熄了,自己屋里还亮着灯。香叶没有睡,她在看着电视等立冬。香叶问,你怎么这么晚?立冬说道,不是去问强哥一些山西的事吗?那边我没去过,不想就多聊了几句。

香叶也没多想,打个哈欠说道,那就早点睡吧,你明天一大早还要赶车呢?立冬嗯了一声,脱了衣服钻进被窝。

一会儿,香叶就把热乎乎的身子贴过来,说你睡了没有?立冬没说话直接把手伸过去。香叶枕着立冬的胳膊,她有些诧异,有些失望地说道,你明天一走至少三四个月不回来,你难道不想吗?我还以为你今天要怎么折腾我呢,

立冬拍着香叶宽阔厚实的后背,说道,你不是怀孕了吗?还是以保胎为主吧,那事不做也不会死。香叶为立冬的善解人意感到欣慰,把头扎进立冬怀里。

立冬迷迷糊糊就要睡着了,不想香叶又说话了。哎,立冬,我听说你们工地附近都会有些不干不净的女人,几块钱就让男人睡。你说你睡过她们没有?你说老实话,即使睡了我也不会怪你。

立冬没好气地说道,你说你这个人哪!没上床之前还打哈欠,躺床上这么长时间了,反倒精神了。净问些稀奇古怪的问题。你不要管别人怎么瞎传,我顾立冬保证这辈子就睡你一个女人,好了吧?

立冬说完翻身睡了。香叶满意地偷偷笑了。她想,她不懂男人,她只要懂立冬就行了。她知道自己的男人话不多,但言出必行。

凌晨四点半,黄强就在门外大声喊立冬。立冬已经穿好衣服,提着行李就准备走。香叶醒了,在床上躺着。她喊住立冬,说为了咱们未出生的孩子好好干。立冬嗯了一声点点头就出去了。

班车五点四十发车,他们还要提着行李走三里地。距离天亮还要两个多小时。夜色如墨,他们好在熟门熟路,快步向镇上走去。

黄强说,立冬,你先帮我提下这个行李,我抽支烟。立冬接过黄强递过来的行李,继续向前走。黄强点上烟,快步跟过来,说道,立冬你这货,不抽烟,不喝酒,活着有意思没?立冬回答道,爱好这东西咋说哩,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黄强突然笑了,说道,给你说个事啊,东山那小子半夜喝多酒,栽倒在地上,把头都磕烂了。立冬诧异地问,半夜的事,你咋知道?

黄强说,他半夜砸亮叔家的门,要亮叔给他看哩。我和亮叔家隔了一堵墙,我能听不到?尤其他媳妇哭声还大,附近都能听见,就你住在后街听不见。

立冬没搭腔,只顾向前走。黄强把烟头扔在地上,快步赶过来从立冬手上抢过行李。

两人走着,立冬也不说话。黄强抱怨道,跟你一块,真没劲。不抽烟不喝酒,还不爱说话。立冬笑着说道,强哥,你知道我脑子笨,嘴也笨,你说吧,我听着就行了。

黄强叹口气,说道,东山那小子真他妈的命好啊,娶一个那么漂亮的媳妇。油光水滑,那身材,那对扶手。再看看自己的媳妇……

立冬停下来,生气道,强哥,你能不能说点别的,别嘴里老是男女那点破事?你都快三十了吧。

黄强急道,你这话说的,人活着为了啥?抽烟喝酒XX不都是为了快活吗?我给你说,昨天晚上你嫂子还心疼我,怕我在工地想女人,一夜折腾我三回哩。

立冬毫无办法,服软道,强哥,我服了你了。我第一次去山西,你还是给我讲讲那边的笑话吧。

四个月后,立冬回来了。香叶已经身材臃肿,挺了大肚子。母亲帮着照料香叶。但立冬到家就感觉气氛不对,似乎母亲和香叶之间有着什么矛盾。

立冬回到家里,先去父母屋里说了几句话,要回自己屋。母亲欲言又止。父亲什么也没说。

立冬到自己屋里,见香叶坐在床上沉着脸。立冬问道,你怎么了?我回来了你不高兴?香叶依旧不搭理他。立冬不知道该怎么哄她,就坐在床边,无所适从。

香叶见立冬不搭理自己,坐在床边发呆,竟委屈地啜泣起来。立冬六神无主,直接回父母屋里,问母亲是不是出了啥事?

母亲嘀咕道,能有啥事?不就是想让她去看看肚子里是男是女,要是男娃就好好养胎,要是女娃就早点打掉。你不在家,她已经拖了我几个月了,死活不同意。这不,看你回来了,心里有了主心骨了,是不是让你兴师问罪来了。

现在超生罚款那么多,是咱们能承受得起的?我想着头胎就是男孩的话,也少了以后的麻烦。你看人家东山家的媳妇,检查出来是女娃后立马就打掉了,人家才是好好过日子的人哩。

立冬知道原因了,就对母亲说,这事香叶早就和我说过,是我不同意看男女的,头胎,男女都是自己的孩子。就是女孩,我也认了。你不要怪香叶。

母亲没好气地说,孩儿,只要你不着急,恁娘瞎操啥心?反正恁哥家已经有个小子了。我不是担心生了女孩,你再生要交罚款吗?

立冬回到屋里,发现香叶已经不哭了。立冬走到她跟前,说别使小性子了,都是我不好,都怪我当初在咱娘面前说超生罚款厉害,咱娘上心了。怕咱们再生二胎,交罚款压力大。我已经说过咱娘了,头胎无论男女咱都要。

香叶说,立冬,我做梦都想给你生儿子,但我听说东山家的媳妇去流产遇到新手,流了许多血,躺床上几天,我就害怕。香叶说着又开始啜泣了。

立冬上前搂着香叶的头,用手擦她的泪水,说道,别哭了,我不会忍心让你受那份罪的。不说我们还不确定现在肚子里是男还是女,即使是女娃又咋了?不还是我的种?是咱俩的孩子。

香叶破涕为笑地说道,我不知道肚子里究竟是男是女,但我敢确定是你的种。立冬说,那不就得了,这事以后都不要提了,省的你天天愁眉苦脸,哭哭啼啼的,让孩子以后长丑了。

矛盾总算平息了,母亲和香叶都很满意。唯独立冬想到香叶的话,心里很难过。他想到了菊秀去流产受的罪。遇到新手,流了许多血,躺在床上几天。

立冬很想去看看菊秀,第二天他就在街上留意她,希望能看到她。尽管他知道这是很长时间的事,菊秀应该早恢复了。但立冬还是觉得见到她没事才安心。

立冬再次见到菊秀,是在割麦子的时候。大的地块都用割麦机,小的地块还要用人挥舞镰刀。

东山家路边有半亩地,立冬拉着架子车路过。东山穿得很规矩,站在地头抽着烟,摆着谱,和过往的人闲聊嗑。

菊秀戴着草帽,穿着破衣服在烈日下挥舞着镰刀割麦。东山看见立冬拉着架子车路过,就摆好姿势等着立冬主动和自己打招呼。毕竟自己是在镇政府上班的人,谁不想巴结他呢?

立冬没搭理他,拉着车故意低头而过。心说,一个大老爷们,自己人高马大不干活,让媳妇去割麦,丢不丢人。在镇政府上班有啥狗屁了不起的,不就是一个临时工?说白了,就是狗腿子!

立冬用眼睛的余光在看菊秀。他没有想到自己心中圣洁的菊秀,竟然沦为村妇。立冬不由心潮起伏,心如刀割。

后面传出有人调侃东山的声音。还是你这货混的可以呀,平常在镇上吃吃喝喝,家里的活啥都不管。娶个漂亮媳妇还踏实能干。

立冬听出是牛柏树的声音。随后东山说,咱没法啊,等会儿还要去镇里开个会。没有换干活的衣服,也下不了地啊。

立冬心里骂道,都说懒人干货屎尿多,魏东山就是这样的货。不想干活总找那么多狗屁理由。

香叶生了,是个大胖小子,全家人都很高兴。

立冬不出去打工了,就跟着村里的建筑队干,基本都是盖本村和邻村的房子,距离家近。

立冬已经是大工了,俗话说就是抡瓦刀的。而且手艺精湛,不再干搬砖提泥的活了。

工头很喜欢立冬。因为立冬干活从来不挑肥拣瘦,没有多余的话,让怎么干就怎么干。

别人干日工,最喜欢耍嘴皮子磨洋工,唯独立冬踏踏实实干活,不偷奸耍滑。别人嘲讽他,立冬也懒得搭理。他觉得干活挣钱天经地义的事。工头看在眼里,给他的工钱比别人每天都多十块。

魏东山要盖房子了,而且是两层的洋楼。魏东山给工头指名点姓地说就要立冬这样的大工。因为他垒墙规矩结实。

立冬知道后,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很激动。他知道盖房子这事,魏东山最多撒几支烟,说些冠冕堂皇的外行话。跑前跑后忙碌的肯定还是菊秀。

立冬想,躲不过了,这次看来要真的和菊秀接触了。晚上他和香叶亲热时,脑海里竟然闪现出菊秀的样子,他愈加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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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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