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甲是个啥样的人？为什么史籍说“孔甲乱夏，四世而陨”？

从文献记载看，晚夏由盛到衰的转折点出现在夏朝第14任君主孔甲时期。《国语·周语下》有明确记载：“孔甲乱夏，四世而陨。”

孔甲本是不降的儿子，不降是夏朝第11任君主。可能是由于孔甲性情乖戾，喜怒无常，不降觉得孔甲担当不起领导一个国家的重任，而弟弟扃执政经验更丰富一些，于是便把帝位禅让给扃，自己做了太上皇。

扃执政第 10 年时，不降病死。第18年时，扃也病死。但扃在临死前并没有还政于孔甲，而是把帝位传给了自己的儿子廑，亦即胤甲。廑即位后，将都城迁回西河。帝廑八年时，天空出现“十日并出”的幻日现象，朝野都认为是妖孽作怪——这与当时人们对自然的认知水平低下有关。同年，帝廑崩，孔甲继位。

孔甲在应该继位时没有得到父亲不降的首肯，直到经过了两任君主，才在26年后承袭大统，这或许促使他做了反思，尤其是天空中出现“十日并出”的幻日现象，让他觉得朝野上下可能对老天不够恭顺，老天才出此异象予以警告，所以他上位以后立即对当时的祭祀制度进行了改革，重心是要礼敬天帝，顺天道而行。

孔甲的这次改革，顺应了民意，安抚了民心，得到了朝野的好评，以至于成文于先秦时期的清华简《厚父》在分析夏桀亡国的原因时，都把桀废弃孔甲制定的祀典认定为其主要罪责之一。

但孔甲对祭祀制度进行改革、强调恭顺天命的同时，又不适当地夸大了鬼神的作用，忽视了人，尤其是他作为君王的作用。一方面他不顾国情，铺张浪费，极尽所能地侍奉鬼神；另一方面又肆意淫乱，沉湎于歌舞升平之中。各诸侯国由此心生不满，纷纷叛离，大夏朝盛极而衰，开始出现崩溃的苗头。

孔甲失德而胡作非为的事例，文献没有具体记载，但《左传·昭公二十九年》《史记·夏本纪》和《吕氏春秋·季夏纪》所记两则关于孔甲行为怪僻的故事，也多少能让我们看到他作为国君胡作非为的影子。

一件是“孔甲好龙”。传说孔甲在位时期，因礼敬、顺服天帝而得到天帝的垂青，赐他四条龙为他驾车。这四条龙分雌雄两两配对，分别来自黄河和汉水。孔甲和手下大臣都不会饲养，而善于养龙的豢龙氏家族一时也找不到。

孔甲好龙

就在孔甲一筹莫展之际，已经衰落的陶唐氏后人刘累赶来对孔甲说，他曾经向豢龙氏学过驯龙的技术，愿意为孔甲饲养这几条龙。孔甲遂赐封刘累为御龙氏，并把豕韦氏后代的封地也转封于他。

但之后不久，其中一条雌龙死掉，刘累就偷偷地把这条雌龙剁成肉酱献给孔甲吃，孔甲吃后觉得味美可口，就派人再向刘累索要。刘累害怕，便偷跑到鲁县，即今河南鲁山一带，隐居起来。

这是一则神话故事，天帝和龙自然都是臆想中的事情，但孔甲好事鬼神，笃信天地的存在，很可能是把鳄鱼当作了龙，这给了善于投机的刘累以可乘之机。可想而知，以此理念去领导治理一个国家，衰败自然是不可避免的了。

另一件事情说的是，孔甲有一次到东阳萯山打猎，巧遇天刮大风，四处尘土飞扬，天色昏暗不清。孔甲一行迷失方向，误入附近一百姓家中。适逢这家女主人生孩子。

有人说：“君王到来，是个好日子啊，这孩子一定大吉大利！”

另有人则说：“这孩子怕是享受不了这个福分，将来可能会遭受灾难。”

孔甲闻言说：“让他做我的儿子，谁敢害他？”然后就把这个孩子带回宫里去了。

孩子长大成人后，一次刮大风，帐幕掀动，屋椽裂开，上面的斧子掉下来，砍断了他的一只脚。孔甲无奈，只好派他去做守门官。

孔甲叹息道：“唉！发生这种灾难，是命中注定吧！”于是创作了一首名为《破斧》的歌，这就是最早的“东音”，可惜没有流传下来。

孔甲在位9年去世后，由其子皋继位。皋在位11年，具体政事史料没有记载。

帝皋崩，子发继承王位。发即位时，还出现了“诸夷宾于王门，再保庸会于上池，诸夷入舞” 的盛观，说明彼时的夏朝虽已衰败，但还处在相对强大的时期。

但帝发在位17年驾崩后，其子桀的继位，使得已经呈现明显衰败之相的晚夏王朝，加速走向覆亡的深渊。

——本文摘自李琳之《晚夏殷商八百年》，因阅读流畅需要，删去了注释部分。有需要者，可参读原著。

作者简介

李琳之，历史学者，出版有《中华祖脉》《家国往事》《祖先，祖先》《元中国时代》《前中国时代》等十余部著作。其中，由商务印书馆出版的《前中国时代：公元前4000~前2300年华夏大地场景》《元中国时代：公元前2300~前1800年华夏大地场景》和由研究出版社出版的《晚夏殷商八百年：大历史视野下的早中国时代》三部著作，构成了其从公元前4000至前1046年一个完整的上古史体系，是国内外第一套用考古学结合文献学揭示出黄帝至商亡这三千年历史发展脉络的系列图书。

《晚夏殷商八百年》自2022年6月由研究出版社出版后,先后入选了长安街读书会2022年6月第5期好书、百道网2022年7月好书、中国出版集团2022年7月好书，以及中国社会科学网“社科好书”、今日头条好书等推荐榜单。

李琳之著，研究出版社，2022年6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