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十年代,农村的“杀猪匠”有多吃香?

记的小时候,我们村里杀猪的老头名叫“胡老板”,他姓胡,可能在以前做过小卖买,大家都叫他胡老板,他的真实姓名大多人反而忘记了。

印象中的胡老板,个子高大,络腮胡,大冬天里总是穿一件对襟棉袄,从不扣上扣子,天凉时用个腰带揽腰一捆,手拢在袖简里,趿拉着一双老棉鞋。干活时,腰带一解,露出一撮胸毛来。

胡老板杀猪干净利索,从不拖泥带水,猪毛刮的干净,猪下水收拾的利落。大家都喜欢邀请他来杀猪。

那时节,农村一般杀猪都在年关前,喂了一年的肥猪,应该给家里贴补贴补了。进了腊月门,村里就陆续开始杀猪了,这是胡老板最忙的时候了,东家请,西家邀,忙的不亦乐乎。那时杀猪基本上是不付工钱的,大多人家都会管上一顿好饭,打上几斤散酒招待胡老板,临走时再给上一吊刀头肉,以示酬劳。

每当听到谁家院内的杀猪惨叫声,我们小伙伴们就兴奋起来了,结伴去看杀猪,别提有多高兴了。

杀猪前,主家都会事先烧上一大锅开水,那种做豆腐的大锅,容得下整个肥猪,以便烫毛。

胡老板早早就来了,主家再叫上一两个帮手,只见胡老板率先跳进猪圈,手持挠构一下子,准准的勾在猪下巴上,这时肥猪发出凄厉的惨叫,响彻半个村庄。胡老板在二个帮手的帮助下,把肥猪拖出猪圈,按倒在事先备好的门板上,胡老板嘴里咬着明晃晃白杀猪刀,左手两个手指扣住猪鼻孔,使劲往上板住猪的上唇,右手在猪的喉管处拍打两下,掸掉灰尘,接着抬手从嘴里取下锃亮的杀猪刀,一刀捅进猪的喉管,手腕轻轻一拧,顺手拔出刀来,又放回咬在嘴里,双手扳着猪头,猪血哗哗地流进了早已备好的搪瓷盆中……

猪血放完后,胡老板取过杀猪刀,在猪身上擦拭干净血迹,在猪后腿处切了一个口子,然后用一根长长的钢筋棍贴着猪皮往里捅,将猪的全身部位捅了个遍,接着他一只手攥着猪的后腿,另一只手揪着刀口处翘起的皮子,低下头用嘴巴含着刀口,使劲往里吹气,不一会儿,猪的身体便鼓胀了起来。胡老板招呼二个帮手把圆滚滚的肥猪抬放到盛满热水的大锅中,来回翻着猪的身体,将猪全身烫遍后,手一把铁刨子,顺着毛茬一点点刮去猪毛……不一会儿,整个肥猪刮去了猪毛,露出了雪白的肌肤。胡老板用两个铁勾子,钩在猪的后腿上,然后三个人一齐用力,把肥猪挂在早已架好的1人多高的横梁上,猪头的下方放着一个竹筛,以便接住猪下水,胡老板挥动着大砍刀,给猪开膛破肚,大白肥猪很快就一分为二,这时只见胡老板手伸进猪肚子里,在贴进心脏的地方,掏出一溜雪白的,泛着热气的猪油,递进嘴巴,汲溜一下就吞进了肚子里。

胡老板杀猪的过程快准狠,动作一气呵成,我们呆在一旁,都看呆了。杀完猪后,我们都不想离去,一直还想着能够沾上胡老板的光,好在主家蹭上一顿好饭。




我们孙家村原来就一个杀猪匠,叫“痴黄”,他大名叫孙寿黄。从我开始记事起,他就已是一个50多岁的驼背老头了。

痴黄是我三婶的父亲,我妈教我称他为“黄伯爷”,从小我就是一直这么叫他的。

黄伯爷不但是我们村的杀猪匠,还是个小有名气的厨师。七十年代至八十年代初,方圆三村,谁家娶亲或嫁女,都来我们孙家村请他去当大厨。

有这两门手艺,黄伯爷家的生活都比一般人家要过得滋润点。他给生产队杀猪,除了记工分之外,还有两斤“刀手肉”,外加猪鬃毛,这个毛他去攒起来,也可卖钱。

给私人杀猪,那年代是不须要付钱的,因为穷,也没钱可付他,再又是乡里乡亲的。杀完猪,人家请他吃顿有酒有肉的好饭,再外加2斤“刀手肉”。

黄伯爷早年丧妻,三个女儿出嫁后,他家就只他和小儿子父子两人,每年的过年他家几乎都不用买肉。那年代过年过节,生产队分肉,是按人头分的。人口少的人家,特别是只两口人的,总感觉到肉不够吃,感叹:只到嘴没到喉咙。而黄伯爷家却从不缺肉吃。

黄伯爷老了,背更驼了,杀猪的动作迟钝了。他将手艺传给了他的儿子“痴金”(大名孙金林),痴金便成了我们孙家村的第二个杀猪匠。

进入了八十年代,改革开放后,猪肉可以自由买卖了。我们村老队长家的养子,从邻村他姐姐的小叔子那里学会了杀猪手艺后。头脑灵活的他,和当生产队出纳的我大哥合伙。先拿队里的钱,去农户家购买来生猪,第二天一大早宰杀后,将肉分解,每人用一担萝筐挑到县城去卖。有时一个早上就卖完了,有时半天卖完,卖了猪肉的钱先还上队里的,剩下的盈利,和我大哥平分。听说有时每人能有好几块的盈利,甚至有时偶尔有10块。把那些还在做工分,每天挣1元、几角的社员眼红的,可也无奈,这个杀猪卖肉的营生不是人人都会的。

后来我那个木讷的大哥也学会了杀猪了,他也置办了一付杀猪刀。不过呢,他也就是自家杀猪要方便点,木讷的他可不敢单独去购猪售肉。当初跟他合伙的队长的养子,他靠购猪卖肉积累了资金后,不需要生产队里的钱了,也就不跟我老实木讷的大哥合伙了。他又教他两个弟弟杀猪,他兄弟三人拧成一股绳,走村串户买来生猪,宰杀后卖肉。凭着这个手艺,兄弟三人都先后娶了媳妇做了新房。

购猪售肉这个行业盈利大,后来连我们孙家村年轻的副队长也加入了这一行。因为他家与正队长家是亲戚,杀猪手艺是队长的养子教他的。

我们村还有另一家6兄弟,除了当了上门女婿的老大,当过教师和赤脚医生的老二之外,其余四兄弟全部加入购猪售肉这个行业。这家的这么多兄弟,也是凭着这个行业,个个娶妻生子,并家家做起了新房。

进入了九十年代,我们村的这些屠夫不满足于杀猪卖猪肉了。开始了购牛卖牛肉,牛肉盈利更大。而一次要买上一头甚至几头牛,也需要一大笔资金,他们又和我当出纳的大哥合伙了。

记得上世纪九十年代,我在外做鞋,我大哥给我写信还写到:“前些日子我和永良、观焰他们买了几匹牛来,等冬天牛肉上市了再杀了去卖牛肉,现在我天天和他们一起放这几匹牛……”。那时我怀疑我大哥把我委托他保管的几千块钱,都拿去买牛了。

不过呢,他们跟我老实木讷的大哥合伙,只不过利用他一下而已。最终,孙家村那帮购牛杀牛卖牛肉的牛贩子中,没我大哥。他们一家家富的流油,我哥还是勉强够暖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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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十年代,农村的杀猪匠有多吃香?也没有多吃香吧。其实真正吃香的,是设在公社小镇上的国营食品所(屠宰所)。

俗话说:“大风吹不倒犁尾巴,天灾饿不死手艺人”。意思是说农民不会失业,手艺人总能弄到钱。杀猪匠也就是一个手艺人。那时候农民只能挣到工分,而杀猪匠能挣到钱,手头就比一般人宽裕。

而杀过猪以后,主人除了付工资,还会留吃饭,用新鲜猪肉炒几个菜。杀猪匠因此可以喝一口小酒,经常吃到猪肉,肚子里的油水就比一般人要足一点而已。

而国营食品所就不同了。所谓“食品所”,经营的“食品”其实只有猪肉一个项目。手中握有牲猪收购和肉食供应两大实权。

只有经历过的老年人才知道,那时候农村的牲猪收购是“购留各半”政策,即喂两头必须交售一头,喂一头必须交售半头。收购价几角钱一斤,但这是铁打的任务,不完成是要问责的。

当时交售的重量要求是130市斤,这放到现在只能算个胚猪,远不夠出栏标准。但那时候喂猪没有粮食,只有野草野菜,猪吃得多就是不肯长,有时候喂一年都不夠标准。弄去交售时,能不能卖出去,就是食品所的职工一句话了。

你和食品所的爷们有交情,不夠130斤也可能给你收了;和爷们没交情,非得达到标准才会收;如果爷们看你不顺眼,夠130斤还会说你这猪太瘦,没有膘,杀不来肉,牵回去喂几天再来!

猪肉供应时爷们更是身价倍增。那时候是计划供应,凭供应证和肉票买肉。但肉质有好有孬,供应时间时有时无,卖肉的时候要站很长的队。这些都让食品所的“掌刀”师傅有“弄权”的机会。

有交情的单位或个人能夠买好肉、及时买到肉、不用站队先买肉。特别有交情的,不用指标或肉票,还能优先买肉。而没有交情的,就只哈哈了,运气好还能买到一点,有时候拿着票,站了半天队,轮到自己买的时候肉没了。

这个“交情”是怎么来的我不知道。只知道那时候小镇上食品所的几位职工(也是“杀猪匠”),是小镇上各单位和各社队的座上客。年纪也只是三四十岁光景,乡亲们却无论老幼,都喊他们张爷爷、鄢爷爷,其所享的尊荣,也就可见一斑了。

80年代以后,猪肉已经不再稀缺,爷爷们身价暴跌,改称老张、老鄢。90年代初食品所取消,爷爷的光荣称号,也就他们自己的孙子喊喊了。

90年代读到一篇被现在称为“伤痕文学”的小说,记得题目叫做《屠夫皇帝》,是一篇为食品所杀猪匠画相的作品,把“爷爷们”作威作福的嘴脸刻画的活灵活现。可惜家里现在找不着这本小说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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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十年代的农村,每年一到冬月间,过了小雪,我们队上杜嗲就开始忙起来,这段时间是我们生产队家家户户杀年猪的时间,要从冬月初几一直杀到腊月初几,差不多要一个月。

杜嗲是我们队上唯一的“杀猪匠”,岁数虽然大点,在我记事时,看他就有五六十岁,但他杀猪有经验,杀了一二十年猪,是一把老手。

我小时候特别玩皮,喜欢看他杀猪,尤其是对他那长长的竹蓝子里装的家伙特别好奇。

他竹蓝子里装的什么?

有各式各样的杀猪刀,磨的白晃晃的:

有几把小刀,又尖又快,足有吃饭的筷子那么长,是用来杀猪放血的;有几把砍刀,是用来剁骨头的;还有几把像斧头形状的扁刀,是用来剔肉切肉块子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样工具,是一根长长的铁杆子,有三尺来长,这根铁杆子可以当两用:

一个可以当扁担,一头挂着装杀猪刀的竹蓝子,往肩膀上一扛就出门了;

还有一个用处,是拿来给猪松皮的,就是从猪的后脚根割一个口子,然后将铁杆子插进去,一直戳到猪的耳后根,再到脊背、肚皮,戳完后用嘴对着口子吹气。

看他嘴巴对着口子吹气,是看得最过瘾的,不一会儿功夫,就看着猪像汽球一样胀得鼓鼓的。

这样做是便于跟猪刮毛。

杜嗲杀猪,一开始需要一个帮手,杜嗲负责牵猪的耳朵,帮手负责搂猪的身子,两个人合力将一头猪放倒,使劲将猪按在门板上,那时候杀猪要下一块门板,杀完后再装上。

开始需要帮手,是因为猪的劲大,一个人按不住,待猪放了血,不动了,就不需要帮手了。

接下来,就是吹气、刮毛,把猪倒挂起,剖肚子、取内脏,再把肉剁成一块一块的,便于炕腊肉。

所以,那时候杀一头猪要一个大早工的时间。

杀完猪就吃新鲜的猪肉饭,我们叫杀猪饭。

招待杜嗲的饭菜,一般是从猪身上下一块腰条肉,拌一副心肺炖起,炒一碗猪肝下酒。

吃,比较普通,没什么特别待遇。

要说那年代“杀猪匠”有多么的吃香,那倒也未必,只不过比其他的社员群众多吃几歺杀猪饭。况且,杀猪是一项体力活,要有把力气才行。

钱嘛,那时候不兴给钱,可以提个一叶猪肝,盛一大碗猪血,主人家就很客气了。

还有一个原因,由于杀猪匠属于杀生,不是什么好事,为了消灾,杀猪匠是不收主人家线财的,基本上属于义务劳动。

以致于后来的越来越多的农村年轻人,都不愿意学这门手艺,不想吃这碗饭,沒人学了,这项手艺就慢慢失传了。

但是,在那个年代,农村普遍吃不上什么肉,能吃上几歺饱肉,也算享了口福;加上那时候农村,会杀猪的人少, 又不收钱,这种帮忙性质就受到社员群众欢迎,久而久之就特别受人尊重,还有小孩子们围着转,也最讨小孩子们的欢喜。

我想,这就是那年代的“杀猪匠”只所以吃香的原由吧!

你怎么看呢?




虽然是杀猪匠,我们生产队德发从未受到应有的尊重。不是技术的原因,因为他是国民党兵,而且是老光棍,落了一个馋名。当他一嘴血,攥着猪腿呋呋吹气时候,小孩子们公然喊,快来看,吹猪呢吹猪呢。跟嫂子家吃饭看不到好脸色,主家管饭后还要给一斤多脖头肉,提到家扔在案板上,算是扬眉吐气一回。

除了过年过节,杀猪的机会不多。记得生产队宰了猪,抓阄,按号割肉,为箱子油带的多少受人指责。这时候他就放下杀猪刀,嘟哝着怎么剌呀,一副奈何的模样。队长发了话,才敢动刀。

很卑微,哪里吃什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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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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