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玉人生经验不足26年里,第1次感到特别羞愧,即将面临着全身被扒光的透视感,有害怕,忐忑和不安。
毕竟是第1回生孩子,也是第1回刮体下的毛,对方还是一个黄毛丫头。
护士命令她扒了短裤,躺上机械床,消毒,刮毛,插导尿管,起来,袋子给李玉手上提着。一切动作都令人感到厌恶的排斥。
上身的内衣医生之前就嘱咐了,剖腹产那天不让穿,索性连内裤李玉也不想穿了,脱下扔垃圾桶,浑身就穿着光溜溜睡衣,踢啦双棉拖鞋,提着导尿管的袋子,走了出来,出现在一堆亲戚面前。
还没上手术台呢,李玉就感觉浑身被扒光一样,都被人看透了,不自在得很。
赶紧低着头,一个人走在前面,“噔噔噔”的往三楼上,老公和婆婆跟在后面,也没说话。
棉拖鞋有点大,拖拖拉拉得,不好走楼梯,婆婆说:坐月子不能换鞋,不然,孩子好认生。也不能冻着,双脚要保暖。
就给李玉找了双棉拖鞋,让她一个月子都穿着,不换。
临出发,李玉才不情不愿的把棉拖鞋换上,此刻,有点恨上了这双棉拖鞋,不好走路,才三楼都感觉爬了好久的楼梯,让李玉的羞愧感又多了一段时间的煎熬。
到了手术室门口,医生嘱咐,家人留步,又交代婆婆把孩子的抱毯拿过来,先称重,消毒,才带进去。
躺在手术室上,冰冰凉凉的,四面白色瓷砖墙,只一个时钟挂在李玉的右边,这种时钟,还是小时候在家里见过,现在基本上都不用了。
面对着进进出出的医生,李玉此时想起了闺蜜告诉她的生孩子的感受,竟又不自在的害怕了。
心想:还不如不听闺蜜说呢,不知者无畏无惧才好。自己现在就是砧板上的肉,白花花,光溜溜的躺着,任人宰割。
麻醉医师到了,打麻药,让李玉作虾米状,尽力弓身子,双手抱腿,由于肚子在那顶着,做这个动作很吃力,医师就在后面用手推李玉的身子,往上推,露出脊椎骨,从中间打麻醉针戳了下去。
闺蜜之前说打麻醉针很痛,这个李玉倒没觉得有多痛。
可能心中的屈辱感和不安,害怕,已经消弭了这种肉体带来的痛。
打完针,李玉的身子平躺下来。不管怎么样,横竖就这一刀了,受着吧。有了这般豁出去的心理,李玉也就自觉放松下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浑身没知觉的,只是感觉医生动了动她的大腿,问李玉的感受,她也没什么感觉,旁边的医生开始边聊天边操刀。
据婆婆说,是她托关系找的有20多年经验的妇产科大夫,给我动的刀。
李玉也无所谓了,在这一小县城里,就算再有经验,也就这条件,还要求什么呢?李玉也没经验,只要一切给安排好,不操心就行,老人家总归是不会舍得他们的大孙子受苦的。
不愧是老医生,几个人边在那聊二胎见闻,手下边“刷刷刷”地飞起。
这场手术,于他们,只不过跟平时吃饭闲聊一样轻巧自然罢了。
人家的专业,已经练就到了如同我们普通人吃饭喝水一样,习以为常般熟练自如了。
李玉一放松下来,脑袋里就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不知怎么,就想到了自己的初恋情人。
如果此刻,初恋情人在会是什么模样?如果和初恋走下去了,这个孩子会不会是他的?他会给孩子起什么名字?
李玉不知道这一堆乱七八糟的问题和假设、如果,是从哪儿蹦出来的,还是为了抵触现在的不确定和任人宰割,而下意识的转移心理防线,就把最美好的时光从脑袋里蹦出来,阻挡目前第一次生孩子的窘态?
结果不得而知,李玉也懒得想理由了,就躺着让脑袋这样漫无目的的乱转也好,省得害怕了。
随着“哇”一声的哭叫,小孩子出来了。
是个男孩儿。医生说。
李玉听到孩子的性别,没多大开心,也没什么不高兴,好像此刻这个孩子不是她生的。
她知道最开心的当属婆婆,虽然怀孕时,婆婆没说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但是,在这闭塞的城镇与农村相结合的地方,老人家不都希望抱孙子吗?
头转向右边,看了看时钟9:30。
李玉不知道为什么非要记这个时间,只是下意识地看了时间,就记住了。
孩子被抱走,称重,再包好抱出手术室。
剩李玉一个人在了,她知道,孩子出来,只是一半,还有一半时间是医生对她的后续缝合。
这也是闺蜜告诉她的,李玉也就不那么着急了,躺着就躺着,脑袋里还是乱七八糟的,想着初恋。
好了。
一切都结束了,医生把李玉换到了另一张可以推的床上,推出门,让家属四人,一人一角,把床板抬起,下楼,再连着床单,把李玉换到了病房床。
他们做这些的时候,李玉其实没那么虚弱,脑袋也是清醒的,只不过,她现在不想动,也不想跟任何人说话,就闭着眼睛,微张的嘴,做出一副很难受的模样,任人摆弄。
反正怎样都不会很舒服,条件在这摆着了。李玉心里清楚,也就不提什么条件,不管了。
唯一让她感到纳闷的是,为什么生孩子的时候没想起老公,反倒想起了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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