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青春片“禁忌”，就他敢碰

青春题材，张一白没少拍。

从最早7.9分的《将爱》，到去年8.1分的《风犬》，二十多年过去了，他始终牢牢抓住年轻人的胃口。

上周他的新作上映后，部分观众却不买单。

跟《风犬》一样，也是合作韩琰导演、编剧里则林，彭昱畅主演，票房已突破1亿。

卖座，口碑却两极分化。

好这口的观众，喜欢它高燃热血；不好这口的观众，说它有点尬。

尬在哪？

不是故事烂，也不是演技烂。

要怪，只能怪这片胆子太大——

不走常规青春片套路，冒险拍了部国内罕见的歌舞片，引起水土不服。

这个新尝试，真那么糟？

肉叔决定自己走进电影院，亲眼看一看。

燃野少年的天空

The Day We Lit Up The Sky

先给大家简单说下剧情。

片子讲的，是一群咸鱼追梦的故事。

男主老狗（彭昱畅 饰）是高考失利的复读生，故事就从他前往复读学校的那天开始。

正当观众以为，接下来将看到紧张的备考时……

剧情并没有走进沉重的现实，反而直接转入了欢快的调性。

老狗偷溜进对门的女校，围观一场大型的舞蹈演出。

这一看不得了。

正值青春期的男孩嘛，立刻就被女孩们的舞步吸引住了，尤其是队伍里一位叫做小黄（许恩怡 饰）的女孩。

这扑面而来的青春气息，让老狗一个零基础的菜鸟，也突发奇想要做dancer。

那么问题来了：老狗是不是忘了自己是来复读的？

正当观众对主角动机一头雾水之时，还出现了陌生的歌舞元素……

剧情生硬、不贴地的突兀感，就这么产生了。

由此看来，是《燃野》太天马行空了？

是，但也不是。

别急，慢慢听我道来。

咱再往前复盘，有一个细节：“小龙女”姑姑的出现（没错，李若彤本尊）。

95版《神雕侠侣》的角色不但穿越到片中，连台词都“穿越”了：

- 狗儿。

- 姑姑？！

为什么要放这么一幕让人“出戏”的情节？

没看懂的话，可能就觉得这跟故事主线没啥关系，玩梗玩脱了。但其实这里藏着另一种解读：

如此明显的不合理设置，其实是导演刻意放的一把观影钥匙，帮观众打开故事内核的大门。

它暗示观众：

这就是个天马行空的故事。

打开它的正确方式是，需要你先抛开现实的考量，愿意相信这是一个现世童话般的影像世界。

类似的非现实设定，在片中多次出现，例如残破的巨型摩天轮。

Get到这些细节提示后，老狗的动机就能得到解释了。

这就要说到他迷上的女孩，小黄。

吸引老狗的，不是小黄的美，而是她的“突兀”。

她既不肤白也不高挑。观众一眼就能从大队伍里发现她，尤其是……她还被队员们推来攘去，乱了阵脚。

遭受排挤，小黄干脆不随大流。

她很快调整情绪和动作，以舞步滑出，在旁跳起了自己的独舞。

跟老狗一样，她也是咸鱼。

但此刻，她就像片中反复出现的、绑着粉红丝带的咸鱼，散发着独一无二的光彩。

舞蹈，给了她不惧嘲讽的自信；而自信，又赋予她天马行空的自由。

正是这个精神内核，打动了老狗，让他也想像小黄一样，做个像样的咸鱼。

换句话来说：

这个看起来不合理的决定，乃至整个看似不符合现实观影习惯的故事——

都穿插着老狗，或者说导演本人所做的一个疯狂的梦。

他们都想从沉重的现实里逃出来喘口气，让自己没心没肺地快乐一次。

这种疯狂，在国产青春片里消失很久了。

这场梦，筑建在一个叫“舞动奇迹”的比赛上。

追梦的人，个个都过着咸鱼一般的生活。

第一个说要参赛的老狗，是个学渣。

他叫来一起组队的室友繁体龙（张宥浩 饰）、阿泽（斯外戈 饰）、阿力（胡宇轩 饰），校友大华哥（尹正 饰），女主小黄，都是人生暗淡、不被看好的年轻人。

疯狂的是，除了小黄，这群人压根不会跳舞。

他们也深知自己在追的，是一个只有奇迹出现才会成真的梦。

但他们愿意相信奇迹的存在。

你可以说他们天真，但这正是成年人早已丢失的少年心气，是无比珍贵的存在。

追梦故事有很多，最常规的操作是拍成圆梦的励志青春。

但《燃野》没有这么做。

它是一个咸鱼追梦的故事，但，不是一个咸鱼翻身的故事。

讲高考，它没有高压的备考画面。

讲咸鱼，它没有过多着墨失意者的不幸。

讲比赛，它也不侧重结果，只拍老狗一班人准备应赛的过程。

他们从零学起，被对门专业的舞蹈队嘲讽，还被同校的同学嫌弃。

就是因为你们这几个害群之马

没有人喝彩，所有人都把他们当作滑稽的小丑。

尤其是女主小黄。她参赛的目的跟别人不一样，她想见评委郑秀文一面。

不是追星，而是她从小就没妈妈，爸爸（黄觉 饰）曾为了安慰她撒下谎言：

你妈是Sammi

只要好好练舞，总有一天你会见到她

换谁都不会相信，但从来都不知道妈妈是何种存在的小黄，信了。

小黄的舞蹈功底并不比舞蹈队的其他人差。

因自称是大明星的“女儿”，老师和同学都觉得她脑袋不太正常。加上她先天条件不够好，在队伍里别说领舞了，连报幕的资格都没。

这回她参赛找“妈妈”，更是成了同学们的笑柄。

但老狗从不笑话她。

倒不是老狗真相信小黄是大明星的“女儿”，而是，他被小黄的爸爸打动。

编织一个谎言很简单。

但能把它守护成童话，靠的不是谎言，是爱。

老狗的咸鱼人生没有得到过多少爱。在他的成长过程里，父爱常常是缺位的。

不过，《燃野》也没有过多刻画其间的辛酸，反倒是呈现这群咸鱼快乐的傻劲，让人看到青春的简单和纯粹。

对于天资不足和自身不幸，他们一点都不埋怨。

有人笑他们是“晒干的咸鱼”，是“杂草”，是“海的女儿”。

他们反倒换了个角度找到存在的价值：

杂草可以随风摆动，做杂草没有什么不好；海风虽然是咸的，但很舒服啊，做海的女儿又有什么不好？

他们相信奇迹，相信咸鱼也配发光。

所以他们顶着压力和嘲笑，坚持站上了最后的舞台，为不完整的青春画下一个美丽的收尾。

这是《燃野》的疯狂之一：

它讲一群没出息的年轻人，但绝不是青春残酷物语。

成年人不相信梦和童话。

但如果你是正在迷茫的年轻人，很容易从故事里找到鼓励和共鸣——

现实太沉重，不如抛开顾虑，勇敢搏一次。

如今大众对国产青春片的印象，几乎全是抓马狗血的套路。

古早一点的，绝症、车祸、堕胎、多角虐恋。近两年，校园霸凌、升学竞争最吃香。

在《燃野》里，上述套路都不存在。

这是它的疯狂之二：

无论是片里老狗一班人的青春，还是片子本身，走的都不是寻常路数。

一旦你get到了它是现世童话的设定，就能感受到内核里那种肆意青春、没心没肺的简单快乐。

从这个角度去看，歌舞反而是它诠释内核的加分项。

就说两个学校在大雨里battle那场戏吧。

一边是辅林女校的专业舞蹈队，一边是半吊子菜鸟。

老狗的不畏，点燃了咸鱼们的热血。咸鱼们的热血，又撼动了对手的偏见。

Battle，最后变成了尽兴的共舞。

舞蹈技巧和输赢，在这场戏里已经不重要了。

尽管咸鱼们的舞步看上去笨拙，但这一刻，他们已经用不怕输的勇气证明了自己。

没有功利衡量，没有畏惧，正是青春的模样。

《燃野》其实也很励志。

但它的励志，不是用结果去衡量对错，而是用过程去展示悲喜。

它不会给你看一个成功学的鸡汤，也没有一个卢瑟的逆袭，只是默默鼓励每个失意和迷茫的孩子：

就算是咸鱼，也当一条自信、勇敢、快乐的咸鱼。

这段battle褪去了歌舞的外衣，呈现出电影的真正主旨——

我们追求结果，但结果不是唯一的成功标准。

如导演在幕后特辑所说：

当我们那么多人那么功利

当我们那么多人需要成功的时候

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去干一件让自己开心的事情

片子本身如是。

参演这部戏的演员，半数以上零舞蹈基础。

他们学舞、排练和拍摄的过程，其实也是经历了一次角色们参赛的成长历程。

于老狗一班人而言，于创作班底而言，这个故事、这部电影何尝不是漫长人生中一个疯狂的梦？

肉叔并不是认为《燃野》有多完美，片子确实也有缺憾。

原本讨喜的青春题材，一旦加上在国内如同“禁忌”般的歌舞形式。

讨喜，极有可能就变成了讨骂。

在这样的现实环境下，《燃野》的出现免不了会迎上当头一棒。

它没有为了稳妥去重复套路，重复自己。

而是离开舒适圈，放胆去冒险和探索。

这种勇气，才是肉叔决定写这篇文的原因。

片中，角色们反复问到一个问题：

世界上第一个跳舞的人是谁？

看片的时候，或许你也会好奇，这群咸鱼到底能不能创造奇迹？

答案重要吗？

愿意做第一人，为梦想踏出第一步，远比答案本身重要。

这部片子，或许是国产青春片一次不算很成功，但绝对算得上勇敢的探索。

总有人要扛住未知的风险，去做第一个“跳舞的人”。

当我们唾弃某些原地踏步的作品时。

别忘了，有人正摸着黑，为所有观众找一条出路。

本日打工人：假章刻制中心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