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柳的另一个名字

多年以前，读到苏童的枫杨树故乡，从此对枫杨树充满遐想。由于苏童的枫杨树总是浸淫在梅雨中，很模糊的印象，我不知道1980年代故乡有没有枫杨树。

我曾经推测过，父老乡亲口中的枫香树是不是苏童笔下的枫杨树，一株在长江头，一株在长江尾，只是一种植物的两种称谓。那时候，我并没有想过去证实。关于枫杨树的猜想一直漂浮在蒙蒙烟雨中。

后来，有了度娘，而我也到了关心一草一木的年龄，于是从度娘那里获得了一个突兀的消息，枫杨树就是我故乡的麻柳！那一刻，我的眼镜差点跌落下来。故乡河边村口随处可见的麻柳，原来就是苏童的枫杨树。

我偶尔去过江南，杨柳袅娜和麻柳婆娑是同时存在的河岸风光。只是在江南，麻柳有了更文艺的名字。在我的故乡，麻柳太常见，连名字都朴素得掉渣。记忆中父辈并不怎么待见麻柳，至多是有人会采些树叶捣碎了去毒鱼。而我经常见到的是，炎炎夏日里，在麻柳树的浓荫下，一头水牛在河里泡澡。

其实，麻柳最好看的季节在春天，我在白沫江上游的夹关和下游的平乐见识过它的芳华。粗大的枝干，皲裂的树皮，缠绕着藤蔓，甚至寄生着榕树，一粒粒沧桑感诠释着古镇的原生态。

麻柳最最好看的是枝头垂下的一串串似花似果的珠帘。小时候，我们都称它鸭儿子，淡黄的色彩，很像刚刚学游泳的小鸭。我很多年都沒弄明白这些东西是花还是果。百度说，麻柳又叫元宝树、馄饨树，应该就跟一串串花朵的形状有关。这些名字都没有枫杨树好听。

但是，这么多年，因为只听名字，我差点错过这美丽的花树。每到春天，我都会去乡村寻找麻柳，沿着它的踪迹，我可以回到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