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顺孝:惠庆龙和他的阿宫腔皮影戏


在富平县城,有一个人在渐渐地被人们所熟知,也在不断地被人们所关注,他,就是惠庆龙。惠庆龙的出名,不是因他开了四十年的羊肉馆而香气四溢,顾客盈门,而是因了他成立民间阿宫剧社和创建民间阿宫皮影社而闻名遐迩。

阿宫腔被国家定为国家级非遗剧种,中国皮影已被联合国定为世界级非遗文化。我们关中地区又是皮影戏的发源地,而富平则是皮影戏当年发展的高潮地区。特别是段天煥大师当年创建的阿宫腔皮影团队创造的辉煌业绩,更是令人们难以忘记。

为了使阿宫腔和皮影戏重新发扬光大,近十多年来,惠庆龙为之所付出的努力,算不上呕心沥血、鞠躬尽瘁吧,也称得上废寝忘食、殚精竭虑。我写文不爱堆砌成语,但在我了解一个真实的惠庆龙后,这几个词语就冒了出来,而且觉得用在他身上是当之无愧的。

我和惠庆龙是流曲中学校友,都是老三届,他比我高两级,算是我的学哥。尽管他当年是校宣传队公认的台柱子,很有名气,可我对他却不大熟悉。我接触他时已到了八十年代初。那时,他开了一个羊肉馆,听人说味道很是不错,又是校友开的,一生爱食羊肉的我,就去光顾了一回。初见惠庆龙,觉得他很和气,一米七多的身高,胖胖的,见人老是笑脸相迎,给人一种容易亲近的感觉。见了面,他不认识我,我也是初次见他(名字知道的早),寒暄了几句,也没说多少话。大约去了两三回吧,算是泛泛之交,后来就也再没有了他的消息。

再次走近惠庆龙,已是到了2018年。这一年,由于微信手机的普及,校友杨启昌、王秀云等人酝酿组建了一个“老三届同学群”。有一个网名叫“富平阿宫皮影会”的,常在群里发一些好看视频:有唱阿宫戏的,有拉阿宫调的,很吸引人。后有人告知,这个人就是已名动文艺圈的惠庆龙。

2018年冬,我住在富平鑫瑞园小区大女儿处。有一天,我在老三届群里看到惠庆龙发的一个消息,说是某晚在怡宝学校对门,怀阳街40号演出阿宫皮影戏。我有点心动,还是童年时期看过不少皮影戏,那时孩子过岁什么的就叫焕子娃的皮影戏来演出。其中有一种“过关”的戏,我印象还很深。一共大约要过12关。我记得最清的一个画面是这样的:在几个影人激烈打斗一番后,一方落败,焕子娃会用拖腔喊一句:“鬼门关— —哎!过来了— —”。这一关过后还继续过,直到把全部关过完方保孩子一生平安。过关戏一般是在主戏中间加演的,有时一晚上要加演几次过关戏,那是因为村里有几个娃过岁,看得有点烦。不过现在这种皮影“过关”戏已经失传了,想看已无剧本了。还有神话戏《破金铙》、历史剧《淮河营》等。回想起当年看皮影戏的场景实在是回味无穷!记得有次演武打戏,本应一刀下去人头落地,但是动作没跟上,头没取下来,段老急中生智又举起刀喊:“狗贼好硬的项筋!再吃大爷一刀。”本是失误却成了经典传闻。为了久别难忘的皮影戏,那天晚上冒着严寒,我和妻子及小孙女杨月一块去了怀阳街。路不远,出鑫瑞园后门端向西一二百米就到了。我们到时戏己开场,虽人不多但大家兴致很高!大都是说好!我听好几个人都说:“可不敢把这老祖宗的东西丢了!这才是文化!”看完戏我没走,进了庆龙家,见他正和几个文化界名人在说事,(后来听说一个叫孙喜贵,另一个叫乔永胜,还有个叫康凯鹏。都是庆龙皮影的常客,他们又摄影又建议,很热情的)。当时恰好他演皮影的舞台还没拆,小孙女没见过这玩艺,操起刻有猪八戒、孙悟空图形的两影人,在帐幕上胡乱表演起来,我正想喝止,惠庆龙送走客人后,却走上前去指导孙女怎样挑,很耐心地指导了好一会。他那熟练的挑签技艺让我很佩服。我俩交谈时他已认不得我了。通了名姓后,回忆了学校几件往事,我们谝了较长时间,感觉共识点很多。后来我们就加了微信,再后来,经多次闲聊和朋友们的议论,我就熟知了他的经历。


左顺孝:惠庆龙和他的阿宫腔皮影戏

表演皮影中的惠庆龙


惠庆龙是一个多才多艺的人。还是在他上初中时,就是校宣传队的组建者和业务骨干。因老三界返校闹文革推迟两年毕业,所以他在初中待了五年。听同学说他那性格和一般人不同,不辩论,不写大字报,更不参加武斗;况且给文艺队立规矩:如有一个人犯以上几点,他便退出宣传队!他整天只是拉胡琴,弹琴唱戏。他的才艺正是在这五年里得以迅速形成和发展。因为在这五年里有两个名师在指导他,扶助他,这两个名师就是张崇义和矦岳孝老师。这两个老师都是文学才华非凡的语文老师,又都是在音乐上有卓越成就的人。在二位名师五年的熏陶感染和言传身教下,恵庆龙如鱼得水,练就了一身好“功夫”:不但精通了各种乐器,吹拉弹唱样样俱佳,还能编词谱曲。他有一副好嗓子。秦腔能吼“包文拯”,假嗓能唱阿宫戏。他2010年谱的歌曲《歌唱富平》被北京民族音乐学院嘉奖收录,还被渭南市编辑整理与赵季平同在一书中出版发行。县上大型演唱活动中时有他的独唱、合唱,旋律流畅亲和,乡味浓!

“我一生酷爱戏曲和音乐。”这是惠庆龙对我说的一句话,也是他一生的真实写照。

惠庆龙对戏曲的喜好,那是爱在骨子里的。在祖国众多的戏曲剧种里,他尤好阿宫腔。还是在孩提时代,他就爱上了阿宫。五六十年代富平的阿宫剧团,常常下乡演出。那时流曲公社、到贤公社都有大剧院,只要在这两地演出,他就是剧院里的常客。随着时间的推移,阿宫腔那种咿咿呀呀跌宕起伏委婉细腻的声腔吸引了他,特别是那种用假嗓升高后又压下来并带有“噫咽”之音的拖腔,把他迷住了。他于是边看戏,边跟演员学,回来后又和村上又一戏曲爱好者惠西翻不断揣摩,学唱。久而久之,就掌握了阿宫腔的唱法。上初中后,他唱的阿宫腔被侯老师和张老师发现了,二师都大喜过望,都争着收他当弟子。在二师手里,他学会了乐谱,学会了各种乐器的演奏。这样他做到能唱阿宫,还能用弦索拉阿宫,成了一个全才人物。

惠庆龙的家庭成份使他失去了多次社会就业机会,一直在家务农。但他的爱好没有被忘掉。他积极参加村上的文艺活动,听说他和公社文化站站长王汉夫,在他自己家里组建了公社文艺队。农闲时排练演出忙个不停。听人说他还登明台挂衣演过周仁《悔路》和刘备《祭灵》等折子戏。后来我问他这段经历时,他玩笑着说:“即挣工分又娱乐何乐而不为?”

1978年冬惠庆龙乘着改革开放的东风离开了家乡,来到了富平县城,开始了他的人生打拼。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富平老火车站对门有个清真羊肉馆,生意十分火爆,惠庆龙是这里的常客,在多次来往中,他结识了他经商路上一个德才兼备的回民师傅李俊升。他不但传授了配方,更重要的是传授了好思想:想做好生意必先诚实待人。“非正式斩杀的牛羊肉不能卖”!他牢记师训,回家后经多次实践,初步掌握了做羊肉的诀窍,就在自己来县后不久,他把“庆隆饺子馆”改为“惠真羊肉馆”,和“清真羊肉馆”仅一字之差,巧用了“名店效应”。生意还是很不错的。很快就挣得了第一桶金。

当历史的车轮滚转到了1994年,惠庆龙积攒了较雄厚的资本,就花十多万元在怀阳街买了一套三百多平面的三层小门店,后来又在上边加盖了一层。这些宽敞的居室,没想到在他后来的事业中,起到了大用场。

下面说说惠庆龙办民间阿宫剧社的事。

2012年的春天,县民政局局长从深圳看望齐老回来,在门口和惠庆龙聊天说:“齐老又过问富平的阿宫腔戏和皮影社的事了,这已是第三次过问了。老人家问阿宫腔培训班还在吗?说阿宫太好听了,可不敢在咱这代人手里失传了!”听了他的话,引起了庆龙的深思,心想:现在齐老这样重视阿宫和皮影,且当年县剧团和皮影社赴京演出时几位中央首长都特别重视,加之母亲的舅父惠存孝就是阿宫腔传人,是自己的好参谋,有疑难可以向他人家求教。现何不趁着国家重视非遗文化的这个东风而大显身手呢?想到这,庆龙就决心自筹资金,成立个剧社把阿宫戏搞起来。自己已年过花甲,再不搞就晚了。再说这也是自己老了以后的一个干事。谁知当他把自己要办阿宫剧社的事给他老舅一说,老舅却不支持他。他并非真不支持,他老人家是省内公认的一流宗师级艺人,是个盲人。但他目盲心不盲,心地特别好!也很有远见,对阿宫腔更是上心!他说:“办剧团不是容易事,别说你一个庆龙,两个庆龙你也办不起!”他怕庆龙最后没法收场。但惠庆龙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主,还是决定办。说干就干,和几个退体专业老师冯碧茹、党克荣相商后,就开始了行动。

要成立剧社,首要的是演员。惠庆龙走访了原富平剧团已退休了的几个阿宫腔专业人员:张玉顺、唐小利、刘怡云、刘金辉和几位音乐高手姚文峰、马步芳等人。这些老艺人听说要搞民间阿宫剧社,都很高兴,都表示大力支持,都愿为阿宫腔的发展传承再发挥一下余热。很快地就组起了一个二十多人的民间阿宫剧社。此时正愁没地方排练,富平县原主管文化的副县长田世杰知道了他要办阿宫剧社的事,主动跑来和他相商,让把剧社地址放在他办的老年大学里,那里地方宽敞,排戏是个好地方,并表示免费供水供电,还愿赞助他少量的周转资金。老田说:他当年主管文化时,上级领导曾让他把已不景气的县阿宫剧团重视一下,但当时自己却因故而忽视了,致使全社会的戏剧走向低潮时,县阿宫团因资金缺乏,演员发不出工资而名存实亡了。就是现在阿宫团也很不景气,他很内疚,觉得这种状况与他有直接关系。现自己已退下来了,已无权过问了。听说要搞民间阿宫社团,感到确实是好事,就想大力支持一下,也算是对自己过去工作上失误的一点弥补。田老的话,令惠庆龙感动得眼眶里盈满了泪水,捉住田老双手,久久不愿松开,一再表示感谢。

经过努力,排出了好几折阿宫戏。演出的对象大都是单位,有些单位搞活动,有些单位搞庆祝、搞纪念,会邀请剧社去演出。当然单位上要给些报酬的,得来的这点资金,主要是给剧社留些积蓄,给成员发点补助,以提高大家的积极性。剧社有专管财务的,发放补助时,尽管惠庆龙是行政社长,但从不多拿,甚至买些小东小西都是自已出钱,他的家用小汽車一直公用,但向来不向剧社收费。腿脚有病的冯碧茹老师说:“庆龙那车加的是汽油,就是加水我都坐得不好意思了!”

自古人言说得好!想生气?领班子戏!我问他生气吗?他说:“人活世上没气咋活?反正乐趣比气多的多!”

办剧社确属不易,这时他才想起了老舅给他说的话,深刻体会到了此中的艰辛。演员和乐队中时有矛盾发生,他不得不从中调和。就这样,剧社磕磕绊绊地办了两年,忍痛解散了。

阿宫社散了,不甘寂寞的惠庆龙又准备办民间阿宫皮影社了。老舅知道后,大力支持。庆龙问为什么?老舅说;“搞皮影简单易行,要人不多,你一个都可办!放录音么!”

其实在办阿宫剧社的同时,老惠已有办皮影社的打算,就已开始购买皮影和道具。当他自筹资金办阿宫皮影社时,已有了好多皮影和道具了,连演出的亮子也叫人做好了!

他目前购买的皮影有多少呢?2020年底的12月29日我去他家拜访,见到了他的部分皮影。那是在两块硬纸板中间的,有三夹子,他打开包装,揭开来让我看时,我惊呆了:洋洋总总,大小不一的影人和布景道具堆得有半尺厚。我问他:“购买这一个皮影人得几十块钱吧?”老惠笑了,说:“几十块?你钱大成啥了!几百块钱一个呢,最少也近百十块钱。”说着,他拿起一个较大点的骑在马上的皮影人说:“像这一个吧,近三百元呢!这还是厂家好心负责人吕兴利给咱的特殊优惠价。”我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说:“那你这一堆得多少钱?”他说:“得一两万吧!不是一次购得,是一个一个,一批一批日积月累购下的。”他又告我说:“我的三个孩子都很支持我,老大是儿子,他踏实厚道工作顺利,儿媳争气能干把我孙子孙女管得很到位,一点也不打搅我。我一门心思干我最爱的事情!花的大部分钱都是娃们给的。大女、小女都给我在网上购置我的需用品:刀具、颜料、道具原材料、录音器材等。帮我印剧本,休假回来和老伴帮忙演出。还有我九十多岁的老父亲对我也大力支持说:‘正事!好好弄!’我的儿女们都知道我经营那小本生意几十年挣的钱除了养家,老母亲病故,娃们上学所剩不多,又在老家盖了个房子花完了。老伴也很支持我,知道我这属牛的脾气,一生爱好音乐,虽没爱出点眉眼,但闲着也是没事,就由我折腾去吧。老伴的体谅,经济上的任我支配,是我成功的一半。2018年应邀去上海演出赔了一千多元,老伴知晓后,她啥也没说。”说到这他有点激动。听到这我想起了一句名言:每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个支持他的女人。

要搞皮影社,挑签子可不是个简单活,要拜师学艺。富平皮影祖师爷段天焕去世后,他的儿子段明侠继承了他的衣钵。六七十年代把富平皮影剧团搞得有声有色。于是他就去找段老。而这时的段老已八旬开外,一听说他要搞皮影社,激动得老人老泪纵横,泣不成声地抓住庆龙的手,说了一大段感人肺腑的话:“我是个罪人哪!想当初咱富平皮影团正辉煌时,那是无人不夸的!演遍了三秦大地,还上了北京给中央首长演出。陈毅、等中央首长还有田汉都看过咱的戏,都赞不绝口。说千道万,我那时不该离团。都是生活所迫,私心重,使皮影团后来名存实亡了,我是皮影团的千古罪人!”段老的话深深地打动了惠庆龙,他对老人的自责进行了一再地安慰。共同的爱好,共同的心愿,使两人很快成了忘年交,成了无话不谈的挚友。每次去时,段老除寒喧几句简短的见面语,很快就进入了工作状态,因为段老自知,自己在世的时日不会太多了,自己一生的技艺要留给传承人,就必须和时间赛跑。段老一方面手把手地传授挑签技艺,一方面还把他传家的皮影传统剧本留给庆龙。在段老重病之中,临去世前还在做这项工作,他一字一句地念,庆龙一字一句地写,硬是将几个将要失传的剧本保留了下来。

惠庆龙告诉我,在他办民间皮影社的过程中,支持他的人多得很!县文旅局局长在万忙中亲自在他家三楼上观看演出并作指导、鼓励。县剧团团长王革委一有机会就委托他参加上级办的各种活动。外地媒体到县非遗办来采访,主任李平就介绍给剧社。还有原人大副主任刘智杰,文化界名人孙喜贵,都是他的贵人。富平牙科医院院长师海龙听说他搞皮影,赞助了近两千元让他搞了一个能拆能装得“皮影亮子”。他激动地说社会上这么多人支持我,我一个都不敢忘。本人何德何能?我知道他们都是冲着阿宫皮影来的,并非私人关系。传承祖国优秀文化遗产的信念,把我们的心聚拢到了一块。摄影师刘苍峰随叫随到;书法家雷百计、李忠集、王维华叫写啥就写啥;范志强帮忙查找皮影的史料谁也不及;县文联主席孟乐峰也多次打电话过问。

皮影社办起来了,排练了不少本戏和折子戏。除了经常出外演出外,为了普及阿宫戏,他还常常在家里义务演出。他把本能向外租出赚钱的三楼作了演出室,在七十多平米大厅里搭建了固定舞台。这个演出室他引我上去看过,能容纳六七十号人,顶额上书写有“富平阿宫皮影”,两边还有对联:一口道说千古事,双手对舞百万兵。很富有哲理性,字是他自己写的,很有书法功底。看着白白的帐幕,我想:皮影戏真是神奇,一张白色帐幕上出现几个只能看见侧面皮影人儿,就能演说出一场场荡气回肠的人间悲喜剧……真是魅力无穷!

人说“家有梧桐招凤凰”,庆龙家则是家有皮影招人脉。在他家常常是来人不断,有爱好阿宫的,有喜好皮影的,有学吹拉弹唱的;有文化名人,也有普通老百姓。更有意思的是,他的家里还会出现一些生气勃勃的小孩子。为了让爱好皮影后继有人,他的眼光盯向了小娃娃。起初这些小孩都是来看热闹的,庆龙是个好性子人,对孩子们到来持欢迎态度。渐渐地,有摸签子的,他从旁指导;有爱乐器的,他手把手教;有学唱的,他一句纠正唱音。时间长了,就有爱上皮影的,爱上阿宫的。这是他的一个远见,从小抓起。


左顺孝:惠庆龙和他的阿宫腔皮影戏

去庆龙家的孩子在接受挑签技艺传授


渐渐地,皮影社有了名气。专业老师扬水霞从东北赶回来积极参与,真是锦上添花。她连挑带唱,皮影社有了生机。乐队有专业老师屈西阁、魏玉成、樊争胜、纪增民,唱腔有冯碧茹老师教正。忙了给剧团团长一个电话,阿宫腔传人路建龙、硬弦琴师肖愿峰就随叫随到!皮影社开始走南闯北,名扬国内。

2018年9月,上海戏剧学院教授刘畅、魏力群教授知晓了他,特意邀请他去上海参加影偶节。他们剧社去了六人,参加了演出,效果很好,得到老师们的好评,受到了上海各大媒体的关注和报道。


左顺孝:惠庆龙和他的阿宫腔皮影戏

富平阿宫皮影在上海参演留念


上海回来后,中华郡的老总杨忠强知道了庆龙的皮影社,找到他,愿在中华郡景区给他无偿提供演出场地。这样一来,皮影社有了扎根训练的基地,有了与社会各阶层接触的机会。几年来演出了50多场次,接待了全国各地数千名前来景区旅游的游客,使更多的人感受到了皮影艺术,为阿宫腔的传播起到很好的作用。很多地方的人都知道了富平皮影和阿宫腔及老惠。

2019年10月份,惠庆龙又得到了北京方面的关注。中国民协皮影艺术委员会来涵,特意邀请他去北京。来涵曰:“尊敬的惠庆龙先生……鉴于你在皮影理论研究和皮影文化建设方面取得的成就,组委会特邀请你作为特邀代表参加‘新中国成立70周年皮影展暨首届中国皮影周系列活动’……期待你的到来,活动将因你而精彩。”这次去北京主要是学习并商定富平阿宫腔皮影社在京挂牌仪式,共去了两个人。这次赴京使他大开眼界。正如他总结的:“这次活动,我长了见识,学到了许多意想不到的知识。看到了祖国民间艺术的博大精深和多样化。各地的皮影,百花齐放、五彩纷呈,聆教了多位老师的挑签技巧,真是受益匪浅。”

2020年10月12日,惠庆龙又被陕师大邀请,参加了国家文化部和教育部在陕师大举办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民间艺术培训班。这个班由40多人组成,是在全国十个省抽调上来的在皮影等方面有特长的能员上将。惠庆龙被推选为班长,可见名气之大。起初先培训抽上来的这40多人,后又从师大学生中抽出五六十人,分成五六个班,由这些民间艺人进行培训。培训时分别根据教师特长及学生喜好,自选老师,自选学生,又组成培训班。阿宫腔皮影组培训了七个学生,有学拉弦的,有学皮影挑签的,有学唱阿宫的,培训了近一个月,富平去的五个人表现都很好!她(他)们是杨水霞、王国政、赵社棉、任玲娥。通过演出,效果很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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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庆龙在教授乐器


老惠给我讲师大培训的这段经历时,心中很是激动。他说:“国家这样重视非物质文化遗产,自己没有理由不好好努力。通过陕师大培训看来,阿宫和皮影会有很好的前景。因为我们培训的这五六十个学生,将来是要当教师的,教师传学生,学生再传学生,一传十,十传百,他们又会培养出多少这方面的人才呢?这是无法估算的。”我在中华郡景区参观他的阿宫皮影基地时,他给我说:“国家教育部和文旅部已在全国好多师范学院安排了培训地方文化的基本课程,我们这些民间艺人要积极配合呀!”

前几天我去他家聊天喝茶,无意间发现他简陋的卧室写字桌上放了个小桌子,上边放满了有密密麻麻的音乐符号的文稿,床上也摆的到处都是。他说:“这几天忙坏了,你看,这本六幕戏才设计了不到三分之一。这部戏工作量真大,还推辞不了。”我问:“是啥戏?”他说:“是咱皮影社和北京文联下边一个皮影大公司合作完成一本叫《焦裕禄》的阿宫腔戏。”我笑着说:“老同学,这才叫能者多劳!”只见庆龙从桌子上拿起有一寸多厚的一本书说:“这都多亏杨丁旺老师编著的这本《阿宫腔音乐大全》和退休的各位专业老师!我一个人根本是不行的!”

回到家,我妻子见我写惠庆龙,问我:“你那同学弄皮影挣了不少钱吧?”我笑了,说:“你光知道钱,你要知道世上还有不为钱而活的人。他们为爱好,为事业而活。像我这同学,搞皮影不但不挣钱,还倒贴赔钱,你信不?”她不信。

其实我知道老惠搞民间阿宫皮影社确实不是图挣钱的。想挣钱门道很多,但绝不是搞皮影!爱阿宫演皮影纯属他的爱好。他为此而付出的一切,他从不后悔。欧·享利的小说《爱的奉献》一文有这样一句开场白:当一个人爱着他的艺术时,付出再多也不觉得苦。惠庆龙正是这样一个人。


左顺孝:惠庆龙和他的阿宫腔皮影戏


作者简介:左顺孝,流曲镇人。大学本科学历,中学高级教师,渭南市临渭区作协会员。爱好文学,阅读为趣,以文为乐。常有散文诗歌发表在《蝶语兰心》《陕西文谭》《西岳文化》《三贤文苑》《富平人》《一苇浮萍》等网络文学平台,《华文月刊》杂志2020年11月号推出五万多字的“左顺孝散文专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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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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