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兄为儿子办升学宴，他不难堪我却尴尬万分

今天，表兄家里喜气洋洋，热闹非凡。这是他的儿子，我的表侄，举办升学宴的日

子。
九月的天，太阳依旧毒辣。我是请了假顶着烈日带着母亲骑了六十多里路来的。我本不想来，要把礼金托人带去。但母亲不高兴，说儿子能考大学时表兄一家天大的喜事，她这个做姑奶的怎能不去。母亲年岁已高，还有高血压，我不能任由她独自赴宴，也就只好依了她，陪她一道来到表兄家。
来赴宴的众多亲戚，加上本村村民等，满满坐了八大桌。表兄表嫂例外应酬，忙得不可开交。他们的宝贝儿子，也跟在他们的身后，一脸呆滞，只是在表兄吩咐下，做一些诸如搬啤酒，分发饮料、香烟之类的简单活儿。对比表兄表嫂的自豪快乐，这孩子的表情倒显得平静如水，他自始至终都给人一种严肃感。表兄让他跟亲友问好的时候，他似有点胆怯地移步过来，微低着头，不敢正眼看人，也不吭声，愣愣地站在那儿，如即将受审的犯人。表兄于是就责怪他来：“都高三毕业了，还这么胆小！你么时候能够像个男子汉呢？”众人立即打圆场：“算呢了算了，别责怪他了，这娃打小就这样，大家都理解，不会怪他的。”
表兄前边生了三个女儿，受传统思想影响，下定决心不生出个儿子决不罢休。如愿以偿得到这个儿子时，他也三十好几了。表兄一家自是喜上了天，终于有了子嗣，感觉有奔头了，不管做什么事，都有使不完的劲。
坐在席上，母亲当然和一帮亲戚聊得热乎，言谈中，满是溢美之词。表兄听了，便似半天云上飘了。过去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是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来的——他的宝贝儿子，总是成为别人议论的话题，总是被人诟病。今天，他走起路来，也都昂首挺胸，似乎扬眉吐气了。

菜过三碗，按传统，表兄表嫂带着他的儿子逐桌向客人敬酒。许是太高兴了，表兄听信了本村人的建议，放弃了喝饮料，代之以白酒。表兄本就爱点白酒，只是今天喜事上，需要逐个敬酒，客人不少，恐怕不胜酒力，表嫂就说，以饮料代酒吧，别人家办喜事也都是这样，没人会责怪的，何况，席后还有很多事情需要男人处理。显然，兴头上的表兄，忘了表嫂的叮嘱，经不住众人的怂恿。等来到我们这一桌的时候，表兄已成了红脸包公，言辞不清，走路有点脚跟不稳了。
“老表，来，哥敬你！”他似乎忘记了长幼次序，居然先敬我。我连忙指着坐在同桌的其他长者提醒他：“别搞错了，我的哥。先敬这些长辈，咱们表兄弟敬不敬都无所谓！”
他固执起来，指着我面前的一杯啤酒说：“不管其他，来，先将这杯啤酒清平，哥就是要敬你！”我推辞不得，只好在众人的劝说下，站起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表兄不顾我阻拦，执意给我倒上一浅杯白酒，然后将自己手中的半杯白酒，一口闷了，说：“哥先干为敬！你也干了！”我无法拒绝，只好硬着头皮将那白酒喝下去。“好！老表你今天够给面子！”说完，把他的儿子拉到我面前，又给我倒了一些白酒，对他儿子说：“给表叔敬酒！你表叔可是正八经的大学生呢！”那娃便双手捧着一杯饮料，举起来，手竟然有点颤抖，依然不敢正眼看我。我只好再次端起酒杯……
“老表啊，三年，前，你，大概，冇想到，今天，也会到我家，喝这傻小子，小子的升学酒吧——”未等他说完，表嫂立即制止了他，说：“还扯过去事做么子，赶快敬酒，还有两桌没有敬呢！”众人也纷纷附和，他才刹住这个话题，又开开心心地敬酒去了。
我知道，表兄心里还对我有意见，三年了，他还念念不忘。三年前，他让我帮忙把他的儿子弄进我校读书，我没有帮上忙，因为他儿子中考分数仅有60分！而且，我一直就知道，这娃智力不正常！表兄有点气愤。后来，他儿子进了另一所中职学校，今年参加了某所高职院校的单独招生考试……

母亲说，好歹也是个大学。

也许，整个宴席上，只有我知道这个大学的含金量。

这次宴席，我吃不出任何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