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风度问题

宋太祖在陈桥兵变之后，想到自己因为是武将出身，靠的是刀把子才荣登大宝，没高兴多久就开始害怕手下也给自己来一个翻版。于是终于在“杯酒释兵权”之后彻底放下心来。与此同时他开始重用文官，加大了科举取士的力度，降低武官的级别，分化他们的军队指挥权力。宋太祖在总结历史和借鉴上真是下了苦工夫，他对待文官的风度也传为美谈。

一天宋太祖正在后花园玩弹弓打鸟，玩得正在兴头上的时候，一位官员称有急事求见。赵匡胤扔下弹弓马上跑出来接见，听完汇报后，却发现原来只是一些过于平常的事情。太祖很不高兴，皱着眉头说：你这根本不是什么急事，却害得我停止打鸟跑出来一趟，你是不是故意跟我捣乱呢？那位官员不亢不卑地回答说：“臣以为尚亟于弹雀！”意思是说，我这事儿再小，也比你打鸟儿的事儿大。武人出身的赵匡胤勃然大怒，顺手抄起一家伙什儿砸在大臣嘴上，顿时打落两颗牙齿，满嘴鲜血直流。那位大臣倒好，没顾得上疼赶忙去“满地找牙”，装入怀中。赵匡胤一看他这样，又气又恼，指着他骂道：“汝怀齿，欲讼我乎？”你还想告我吗？

赵匡胤以为用皇帝威严的气场彻底打压一下。没想到那大臣竟然不急不忙地说：“臣不能讼陛下，自当有史官书之也！”赵匡胤一听脑袋“嗡”的一下，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大臣要把他钉在“历史的耻辱架”上，为了这点小事儿而“遗臭万年”显然很划不来。每个统治者都怕历史对他的最后评价，尽管他现在可以和尚打伞，无法无天，可是千百年以后，为了这点事儿丢份，实在有失英明。想到这儿，赵匡胤脸红脖子粗地给这个大臣赔笑，又很有“风度”地给他“认真”道了歉，希望得到他的谅解，并且还给了很多金帛，算作医疗费。这事儿最后还是传开了，都说太祖有风度，其实这不仅仅只是风度的问题，更多的是，赵匡胤害怕历史对他的评价。一个皇帝像个流氓似的，因为打鸟不务正业，还打落求见大臣的牙齿，这事儿传出去真是成何体统呢？要面子的皇帝们为此不得不折节道歉，给大臣点安慰，给自己留点面子，在历史的角落里，留下一点酸不溜丢的“风度”味道。

（作者：赵固仁）

（郭旺启摘自《深圳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