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人间*樱桃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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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桃树

唐·韦庄

记得初生雪满枝,

和蜂和蝶带花移。

而今花落游蜂去,

空作主人惆怅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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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桃树

图文/雨中木槿

门前不知何时,邻家栽了棵樱桃树,一人多高,我以为是樱花树。

樱桃树,蔷薇科,李属。樱花树,蔷薇科,樱属。只是近亲,是两种不同的落叶乔木。

春来,这棵樱花树,极早开花了,我只斜眼瞟,团簇似雪,嘤嘤嬿婉。樱花的美,凡是关于美的词语皆被文人用来形容过了。宠爱樱花的人普天下,那么热闹,她的美我可以不参与。

我似乎愈喜欢被别人忽视的东西,冷清的东西更需要一些温暖。读书时,班级里被集体排斥的同学,总能得到我的关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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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清晨,雨停风住,一场雨后落花的凄美将与绽放时的烂漫对立。我提着照相机出门拍落花,我以为樱花落时比开时低调,内涵。有人跟樱花一样,也有生命繁华之极,浮躁虚荣,唯我独尊(当然花不会这般,都是人使然)。比如余秀华,没出书之前,割草,喂兔子,撒粮食喂鸡,安安静静地写属于自己的诗。当一夜成为诗人,再也做不成朴素的村妇了。整日忙着参加很多文人聚会,诗不仅越写越少,也不及从前的有生命力。她的公众号回复读者留言,粗鲁,谩骂,似吵架。读者有权利对作品发表任何评论,作者能接受或者不能接受,须虚心对待,尊重读者。怎可有这种态度:我会写诗,你会写吗?我满怀真诚,给她写信,先表达我对她的喜欢,理解与同情,又委婉地提醒她,不可以那样对待读者。她是诗人,我只是一个极其普通的村妇,她根本没眼瞧我,理都不理我。我以为,一个人,诗与文章写得再好,无感恩无温暖之心,又有什么用。一个人,名誉与地位,同樱花盛放,短暂,浮华,骨子里的素质修养才是持久的美,结出生命之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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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端地想到了余秀华时,恰经过门前的那棵樱花树,抬眼暼,天哪,缀枝的青樱桃儿,雨刚浴过,翠绿晶润,如婴儿干净的眸子,隐于翠叶,整偷偷地与我对视,俏皮可爱,恰似逢故人。

樱桃树,多么熟悉,亲切啊。故乡,村庄,泥土,庄稼,人,物,放电影般,一起涌现在脑海。

故乡的村庄,樱花树罕见,樱桃树极寻常。任哪家院落或门前,菜园地头,都有一二株樱桃树,有人不小心栽了樱花树以为樱桃树,只开花不结果,则极沮丧地拔了做柴,骂句:“公了!”

记得小时,家里来了个骑自行车卖豆芽的亲戚,奶奶的外甥,我叫姨叔。他穿着破棉袄,无纽扣,腰间系个毛巾,白毛巾脏成黄色,棉袄领似剃头蹭刀布,脑油腻腻。

父亲与奶奶忙碌一番,做几样小菜招待他。他喜与父亲饮酒,没完没了话说农事。他坐在桌子上,我嫌弃他脏,不愿意上桌吃饭,再好吃的菜他夹过了,我就不沾。他见到我,非常得亲,像父亲对女儿,想抱抱我,我闻到他身上的脑油味,躲过去。他便提了车子上的蛇皮口袋,往地上随意一放,掏出桃酥、花生、糖等零食。他拿了块金黄脆香的桃酥,装着狠咬一口,唇齿吧唧,直叫香,塞给我。我嫌弃他脏,呼喊不吃。

他却又从破棉袄里掏出一团棉絮,小心地打开,露出红艳艳的小果子,珠圆玉润,色泽诱人。他捏一粒硬往我嘴里塞,忒自信地嚷嚷,樱桃我肯定吃。

樱桃,红艳欲滴,拖着细长的梗,貌美体曼,入口轻轻一咬,细嫩的果肉在唇齿绽裂,酸甜的果汁四溅,最后还有硬溜溜的核,不得不慢下来仔细剔净珍贵的果肉,再回味悠长地吐出玲珑果核。

那天,我吃不下饭菜,妖艳玲珑的樱桃,勾了心魂。吃得满嘴灿烂殷红,樱桃核舍不得扔,据说埋在土中可生樱桃树。姨叔啜口酒,津津有味地看着我,跟父亲言语,明年春天移两棵樱桃树苗来,栽宅子下,风好,日光足,肯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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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第二年春,姨叔又来卖豆芽,带来两棵樱桃树苗,父亲植于宅子下,同一棵香椿为邻。

小孩子是不注意物候,不关心果树成长的。忽然,爷爷叫我去樱桃树下写作业,看着樱桃别让鸟吃了。

真是奇迹,只一阵风吹过,两棵树,飘霞堆绯,樱桃儿,红了腮,羞羞地。摘个入唇,微甜,过酸,没熟透呢。又来阵风,橘黄变了橘红,果汁又深甜些。再等会,风又吹,橘红慢慢变成了深紫,水灵润泽,恰好熟透。比以前姨叔带来的樱桃,个头圆润饱满,色彩沉稳,透亮的紫红,口感愈鲜甜肉透,满口腔汁水涓涓,似春水涟涟,撩味蕾。也有的熟过了头,裂开红莹莹的口子,特别的清甜。

樱桃好吃,难摘,熟了,得快点摘,摘晚了,自动零落,或者被鸟食。千万颗红珠子,缀绿枝,艳丽多姿,珠珠皮薄肉嫩汁足,须温柔地摘,急不得。

故乡谚语曰:“四月八,樱桃黄瓜。”这是当地春天最翘的两种上市鲜果菜蔬。那些年,春不吃樱桃,不叫春。

年少时,缺乏发现美的眼睛与心灵,疏忽了樱桃花的开放。有一次,姨叔又来卖豆芽。他与父亲去看樱桃树,我也跟着去。呀,眼前,两棵樱桃树白衣妩媚,蜂飞蝶舞,销魂如胭似玉。姨叔指指点点,哪些枝条明年要修剪,才可肯结果实。他拽着花枝,与父亲谈论疏花之事,花多了,最好打落一些,果子才大而甜。我在樱桃树下,拾捡偶尔飘落的花瓣,柔,粉,而嫩,放几瓣嘴里嚼着玩,有丝丝清淡的香气。姨叔,摘了几朵给我,还说,以后带我去他家看满山的樱桃树开花,那才过把花隐。

姨叔没有实现他的许诺,后来他再也没有来我们村卖豆芽。听父亲说,姨叔去山东给人家传授生豆芽技术,不明原因,瞑目于外乡。

那两棵樱桃树,春来,也不明原因,不发芽,悄悄死了。

有女人从桂花树下走过来,问我看什么,把我从回忆中惊醒。我指着缀枝的青樱桃,惊喜地叫樱桃,结樱桃了。女人一脸茫然,樱花刚开,不可能是樱桃。我欲告诉她,樱桃树与樱花树不是同一种树,她漠然离开,消失在远处的樱花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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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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