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1月的一个深夜,重庆街头婀娜身影由远及近,一位女子悄悄走进了位于重庆机房街70号的八路军通讯处。
中共中央南方局主要领导董必武同志立即迎了出来,他知道一定是有非常重要的情况。女子汇报说:“国民党要变脸了,他们即将召开五届五中全会,我看到两份供全会讨论的秘密文件《防止异党活动法》和《共党问题处置办法》。情况紧急,没等到取情报的时间,我自己先来汇报。”接着,她详细复述了两份文件的主要内容。
董必武听了汇报,满意地说:“你做得很好!让党中央早点知道国民党的反共意图非常重要!”送她出门时,董必武再三叮嘱:“小速记员,战斗在敌人的心脏里,要时刻注意安全啊。”
这位小速记员就是中共党员、中央特科情报员沈安娜,原名沈琬,出身于江苏泰兴一个书香门第。
1934年,19岁的她参加革命,凭着每分钟200字的记录速度,以速记员的身份打入国民党浙江省政府。1938年5月,在周恩来同志的安排下打入国民党中央党部机要处。她利用在国民党各种高层会议作记录的机会,搜集了大量的核心机密,再由她的丈夫转交给上级领导。
1942年秋天,一个约定好转交情报的日子,可是取情报的同志没有来,他被捕了。
危急时刻,沈安娜处惊不乱,迅速冷静地将那些千难万险搜集到的情报以及所有的信件、速记资料、进步书刊等全部焚毁,以防万一。
当时她的住所隔壁,就是国民党宪兵队的驻地,警车日夜嚎叫着外出捕人。夜深人静时,受刑者凄厉的惨叫声更是让人毛骨悚然。沈安娜担心着自己的战友,更担忧着地下组织的安全。
心力交瘁的她与丈夫约定:“如果我被捕了,你不要管我,要尽量保住自己,保住孩子……请相信我,即便是死,也绝不背叛!”
为了防止敌人“放长线、钓大鱼”,她不敢联系其他同志,从此她与组织彻底失去了联系。长期潜伏的压力沈安娜患上了严重的失眠症。加上积劳成疾,肺结核又复发了,经常发烧咳血。但是,为了守住这个重要的情报岗位,她咬紧牙关坚持工作,千方百计地搜集有价值的情报。情报过期了,又含着泪将它们毁掉。
丈夫看着她一天天消瘦,万分焦急。沈安娜却安慰他说:别担心,党会来找我们的,只要坚守住阵地,我们就有希望。
凭着这份忠诚和信念,沈安娜苦熬苦等,在困境中坚守了整整三年。1945年10月的一个深夜,熟悉的敲门声响起,她抑制着剧烈的心跳打开门,熟悉的身影,熟悉的声音,是党派来联系的同志,那一刻,沈安娜压抑了三年的泪水决堤而下。
从那以后,沈安娜源源不断地将大量的国民党高层核心机密直报党中央,被誉为“按住蒋介石脉搏的人”。1949年4月20日,在中共中央的安排下沈安娜安全撤出国民党机关,重回党怀抱,直到2010年6月安然离世。
十四年的潜伏生涯成为她一生最难忘的记忆,在她的回忆录中有这样一句话:我是一名共产党员,为党的事业奋斗是我的理想,为党出生入死,我无怨无悔!
保存在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的一张老照片:1948年4月4日摄于南京丁家桥国民党中央党部礼堂。
照片上离蒋介石仅有几人之隔的女速记员(后排右二),就是中共秘密情报员沈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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