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大河蜿蜒》之十一）

心跳

《大河蜿蜒》之十一

□唐波

第二天，老红军早早来到学校，他没有进教室，而是在校门口等小广子。

静波小学大门朝北，出校门是一条东西路，路北面是一片刚栽的水稻地。稻田里不时地传出青蛙的叫声，像是在喊孩子们早点来上课。

稻田的西边是九队的晒场，那是小广子上学的必经地。老红军一直朝那个方向张望着。

王老师先来到了学校，看到了老红军，就把老红军喊到了办公室。

王老师问：“吃早饭了吗?”

老红军拍拍肚子说：“你看，圆圆的，吃过了。”

王老师又问：“听说你读完这个学期就要出去打工了。”

老红军不好意思地说：“王老师，您看，您都教我多少年了，我实在不是读书的料，还是早点出去赚钱比较好。”

王老师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又觉得这孩子太可怜了。王老师又问：“你要是出去了，你爸妈怎么办？”

老红军说：“这没关系，我在不在家对于他们来说，是一样的。”

王老师看着眼前的老红军，心里很感慨，虽说他读书真的很笨，但其它方面一点都不笨。父母都长着一脸痴相，他倒是高高大大一脸英气。王老师觉得，教过那么多学生，若论感情，这老红军在她的心中是数一数二的。

老红军心里一直惦记着找小广子，就对王老师说：“王老师，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我去找班长有点事。”

提到班长，王老师自然而然想到小广子。王老师心想，老红军出去打工就打工吧，小广子将来一定不能出去打工。

老红军走出办公室，来到校门口，正迎上提着书包的小广子。

老红军神神秘秘地把小广子拉到西墙跟，他把昨晚遇见英子的事和英子对她说的话都告诉了小广子。

老红军问小广子：“你说英子能不能赚齐初一的学费？”

小广子说：“肯定赚不齐，我昨天捋的那么多桑叶才卖了三毛钱。”

老红军说：“那你说该怎么办？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英子念不了初一？”

小广子算了一下，英子姐还没到出去打工的年龄，她又那么想上学，小广子觉得，英子姐还是应该上初一的。

于是他对老红军说：“不能，英子姐至少要读到初一。”

老红军盯着他的眼睛问：“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小广子想了一会儿说：“我们把自己捋的桑叶全给英子姐！”

老红军一把握住小广子的手，激动地说：“对，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们今天中午和晚上都去捋桑叶，再把桑叶送给英子去卖。好不好？”

小广子也激动地说：“好！”

老红军心里有从未有过的兴奋感，他怎么都没想到，他老红军也能帮别人这么大的忙，明明自己穷得叮当响，却计划着把捋来的桑叶送给别人去卖钱。他一个上午都为自己高尚的品德而心跳加速。

小广子也很激动，帮助别人的感觉居然是如此美妙。

中午，两个人早早地来到学校，碰个头便提着口袋去找桑树了。他们来到二队，二队有一片大的树林。他们在那里果真收获不小。

他们又向东，走过一条石子路，来到一队。好不容易找到一棵树，只是还没把桑叶捋到手，他俩就被一队的一帮小孩赶跑了。

快到下午上课时，他俩返回学校，望着手中的大半袋桑叶，心里又高兴又不满足。

下午放学时，他们在路上喊住了英子。

老红军把大半袋桑叶拎到英子面前，说：“这是给你的，你把它卖了，凑点学费吧！吃过晚饭后，我和小广子再去捋。”

英子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恍惚了半天，才知道老红军是什么意思。

英子连忙说：“不用不用，我怎么能要你们的桑叶呢？”

老红军急了：“不要我们的，你一个人哪能凑够学费呢？赶紧拿着吧！”
英子坚决不要，老红军硬塞到英子手里，英子又推回去。

小广子见状，说：“英子姐，你就收下吧！要不你真就念不成初一了。要不这样，明年你再还给我们。”

老红军很佩服小广子能想出这么好的办法。赶忙说：“对，明年你再还给我们，今年先用它上学。”

英子觉得这办法倒也成，她就说：“那好吧！明年、后年我捋的都给你俩。”

老红军高高兴兴地跑回家去了，一路上，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得更厉害。

英子把桑叶卖了之后也回家去了。

（未完待续）

唐波，江苏泗阳人。中小学高级教师，宿迁市小学语文学科带头人。喜欢朗诵、书法，喜欢用文字记录生活中的点点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