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孝强|我当过兵

哥哥参军后的第二年,我也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中国人民解放军队伍中的一员,那时是1975年。

袁孝强|我当过兵

我们这批新兵从秦皇岛踏上了开往北京的列车。在列车上,我的心随着列车“咣当咣当”的节奏,已按捺不住早点到达部队的心情。部队是什么样、战士的生活又是什么样?就像一个谜萦绕着我。我心目中的部队,应该是高楼大厦,有飞机、大炮,有各式各样比我当民兵时使用过的武器更加先进的装备。

随着列车的行驶,随着时间的推移,天黑后,列车终于在北京站停了下来。随后我们转乘了解放牌布蓬卡车。也不知哪来了那么一股劲,背着背包的我,没费劲的一蹿就上了汽车。

站在布蓬车内,不时从车的缝隙中向外瞭望。北京的高楼大厦和五光十色的灯光在我眼前一幕一幕地掠过,而又渐渐地消失,外边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了。诶呀!怎么越走越离北京城越远了,这是要去哪啊,难道不该是去山区吧?

车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后,我终于看到了远方高处有了密集的灯光。心想,是不是要给我们拉到那个我心目中向往的地方去啊。我的心情又涌动了起来,开始振作精神,准备下车,神气地走进我的“新家。”

车未停稳,锣鼓声、欢呼声不绝入耳,那是部队领导和未来的战友正夹道欢迎我们这些新入伍的战士啊!

下车后,我看到了迎接我们新兵那种热闹的场面。首长面孔慈祥,带头领喊着欢迎新战友的口号;当兵的争先恐后地上前抢我们的背包和随身携带的物品,就像久别重逢的老大哥见着小弟弟那样的热情。

在前往新兵住处途中,高兴之余,我一边走,一边定睛观察前方和左右,这才发现,那哪是高楼大厦呀,这是真正的山区呀。那些之前我认为是高楼大厦的光芒,原来是山上一间间小屋发出的灯光。嗨,管它什么不什么高楼大厦,只要能当兵,能摸枪就行啊。

新兵的住处可算是新颖。是在北京西山上的一座座庙宇里。搭得都是地铺,最下一层是稻草,中间一层是蒲垫,再上一层是毡子,最上一层是褥子,绝对不凉,越睡越热乎。

当兵的第一个夜晚,躺在那松软的地铺上,思绪万千。这房子好大呀,既然是庙宇,那些泥人和供桌都哪去了?明天我们干什么?……可能是一天的行军太累了,我带着各种疑问和猜想,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新兵生活很艰苦。冷水洗脸、凉水刷牙。一时很难适应。

因为我们部队是通讯部队,所有新兵都要经过严格的培训,经过考核才能决定每个人的分配去向。

第一个培训内容是理论知识培训,从电学理论开始,还要学习英文字母和简要英语。好在上高中时多学习点了电学理论和英文,很快就完成了培训。

简单的过去了,比较难的就来了。几十个通讯用语、几十个英文字母、几十个发报用的长码短码发报法训练开始考验我们了。每天清晨和晚饭后,营区内内的夹道间,营外的山坡上,阵阵传来战士们通讯用语和模拟发报的嘀嗒声。不知其然的,还以为是庙里的小和尚念经呢。说实在的,你要嘴皮子不利索、手腕子不灵巧,你根本就甭想练这几个科目。

正式训练开始了,我们每天手持文件包,排着整齐的队伍,英姿飒爽地走进当时通讯设备比较现代化的教室内,接受着我们认为比较神秘的正规训练。

教员科学严谨的授课,学员仔细认真地学习,从我们第一次走进课堂后,就自然而然地形成了良好的学风。

看吧,一阵是热闹有序地提问帮教,一会是整齐划一刷刷的抄报声,一阵是嘀嘀嗒嗒的发报声。我们为能成为出色的报务员奋力地拼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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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兵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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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一是作者

新兵训练结束后,战友们就要分配到不同的战斗岗位。有分配去机务大队培训机务维修的,有分配去报务大队继续学习无线报务的,有去农场种水稻的,还有的要去炊事班烧火做饭,好像是去哪由不得自己选择。

我记得,在新兵就要决定去向的前一天晚上,首长专门把我叫去谈话。“孝强,明天新兵就要分配了,你准备去哪啊?是服从领导安排呀,还是有自己的想法呀?”我根据自己新兵训练成绩和当兵前的志向,毫不犹豫地谈了自己的想法。“首长,我一不想去农场,二不想去当炊事员,依我的能力,我看我学习报务没问题。”首长笑了,“你小子也不谦虚,就那么有自信?我看,你干什么都行,服从组织分配吧。”

第二天,新兵列队排在操场上。当领导宣布我去报务大队学习报务时,高兴得我差点蹦起来,我心潮澎湃,暗下决心,绝不辜负领导的期望,一定干好报务员,让无线电波这个“千里眼顺风耳”在我手中发挥最大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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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型电台

当报务员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跟看过的电视剧《暗算》一样,不但要发报好,还要从多个频率发出的嘈杂的奇声怪调中捕捉到自己需要的目标电台,尤其播音台、曲艺节目、干扰台的捣乱,稍不注意,就会溜神。

通过长达一年左右时间的培训,我们达到了单独或合伙执行通讯任务的能力。现在想起来,如果不是当时刻苦的训练,不牢固掌握过硬的报务员技术,有至少两个发生过的特殊事情是完不成的。

最重要的一次是1976年9月中旬的某一天下午,我和另外两个战友背着电台到营区外的山上电台实习。我们进入深山后,没等完成几个收发报任务,一个战友突然将耳麦交给了我,“你听这是什么信号。”信号是非正常用语,通过我快速翻译,大致的意识是:速回营区,下午3时,中央电台有重大新闻播出,不得耽误。当我们回到营区时,只见区队长和其他几个战士面目沉默、表情沮丧,将毛主席像挂在了毛主席瓷像旁边的墙壁上,主席瓷像边上整齐的摆放了两摞毛主席著作。我们一看,心存疑虑,这是怎么一回事,学习毛主席著作,也不需要摆这个场面啊。但是谁也不敢瞎想啊。看样子,准有与毛主席有关的重大事情发生。一切布置完后,我们排了整齐的队伍,焦急地等待重要新闻的播出。三点钟到了,收音机里传来了令人不敢相信和惊人的播音声:“中华人民共和国讣告:我们伟大的导师,伟大的领袖......毛主席逝世,享年83岁......。”噩耗传来,如同一声惊雷,炸晕了我们每一个人的头脑,泪水不断地夺眶而出,只觉得天旋地转,站都站不稳。毛主席万寿无疆啊,怎么83岁就逝世啦!只感觉得天都要塌了下来。那阵,举国悲哀,沉寂在无限的悲痛之中。当时我们想,毛主席带领我们的党我们的军队,完成了新民主主义革命,推翻了压在中国人民头上的三座大山,夺取了中国革命的彻底胜利,建立了伟大的新中国,毛主席是中国人民的大救星。毛主席逝世了,中国怎么办,帝国主义会不会乘虚而入?一切难于回答的问题摆在了每个人的面前。

一次是1976年7月28日凌晨两点48分唐山发生的7.8级大地震。当时部队分成几个部分进行多地电台实习。我去了张家口实习。那天我是后半夜电台值班。2点48分前,我正在聚精会神地收发报。突然感觉椅子晃动,以为有人逗着玩,可回头一看,身后没人,马上意识到是地震。为了确认是地震,我看了看悬挂在电台上方的电灯,只见电灯在猛烈地摆动,桌子上的电台发出了位移蹭出的吱吱声。不到一两秒钟,我告知对方台这里发生地震,你方有震感吗?对方回答,这里震感强烈。马上关机,转移电台,稍后恢复联系。关闭电源后,我一嗓子喊出了正在熟睡的战友,战友们不顾个人安危,齐心协力向屋外转移了电台,并及时开机恢复联系。由于反应及时,我不但唤醒了战友,通报了震情,而且保证了电台的安全转移。假如这场地震发生在张家口,我们就会避免一次机毁人亡现象的发生。

唐山大地震,牵动着全国人民的心,我们曾向部队领导请战,随时准备赴地震灾区参战。虽然没有赴灾区救援,但是我们的实际行动也真正体现了我们快速反应能力。如果我们真的去了灾区救援,我想我们绝不是熊包软蛋,一定能够将救灾的每一个命令、每一条消息,通过我们的指尖通过无线电波及时快速的发出去,为抢救国家财产和人民的生命,在没有硝烟的战争中完成艰巨的战斗任务。

……

部队是个革命的大熔炉,通过这个熔炉锻炼和打造出来的人,个个都是好样的!

复员退伍参加工作后,把在部队学到和养成的雷厉风行、敢打硬仗的战斗作风用在了实践之中。那种坐如钟、行如风的军人性格一直保持到退休。每一言,每一行,每一个举止动作体现着我们当过兵的特点,都影响着身边的人。我现在可以自豪地说:我们没有给部队丢脸,无论是是在企业的生产经营、行政管理、生产竞赛、遵纪守法、维权服务、社会公益、理论宣传、社会公德等方面,都圆满地完成了任务。

袁孝强|我当过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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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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