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你们还会回家乡吗？严重空心化的乡村镇就像一座鬼城

成都周边县城有一种比较奇特的习俗，修活死人墓，就是人在生前提前为自己修墓、立碑。这在我们看来是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为了这个习俗，回了一次十年没有回去过的家。

24日的那天，我们赶往成都仁寿县城的一个小乡镇，这个乡镇离成都的繁华区域实际上并不遥远，高速公路四通八达，在我的印象中，这里应该是一个人丁兴旺、四处喧闹的场所。在我妻子娘家是一个比较大的村，听她说，在她小的时候，他们一个小小的村，人口居然达到3000多人。去往这样一个位于天府新区和东港新区之间的地方，我想应该不至于很荒凉。

繁华的成都天府新区

上午10点过出发，除了绕城高速一如既往的拥堵之外，开往妻子老家的成资渝高速路上车辆稀少，车辆很容易超速到130以上，新修的高速让人心情愉悦。高速之后经过一段逼仄的乡村道路让人发狂，路宽不过2米多，这样狭窄的道路在城镇绝不多见，看似平缓的道路，部分地方坡度达到接近30度。这样的道路完全没有办法会车，会不会堵车应该全凭运气吧，不过运气还算不错，20来公里的乡村路竟然没有从对面过来一辆车。

车辆稀少的成资渝高速公路

让人抓狂的村道

20分钟后经过一处村庄，我以为是村庄。妻子提议下车为她的父母买点东西，我说到家再买不一样吗？或许久居闹事，早已忘记乡村购物的不便。停在这个镇中心位置下车才发现，长达一公里左右的小镇街区，安静得让人害怕。在中午12点的时间，狭小的街镇路上见不到一个人。三三两两杂乱排列的大约3五层楼高的楼房布满了当地独特的红土粉尘。铝合金材质的卷帘门质量不错，但卷帘门上布满得快要发白的浅红色尘土清晰地告诉来者，主人已经很久不在家了。整条街上百家店铺，开门营业无非就两三家。店招脱落、玻璃破碎、燕子筑巢，显然街市已经很久没有热闹过了。

从街头到街尾，看样子当有上百家商铺，大致能想象出过去街市的人声鼎沸。在短暂的下车购物时同我们看见唯二的两家看门的小超市店主闲聊。闲聊中得知，中年妇女竟然同妻子是同一个村的，外出多年的妻子早已不识。大概是多年未回故乡的原因，回到家乡的她一直靠导航，在离家只有几公里的附近也找不到回娘家的路了。在缓缓驶过街镇的过程中，我仔细观察了沿街的商铺、人流。从小超市、小饭店、银行、电信移动营业厅、小学一应俱全，除了那所空荡荡的小学校园开着门之外，其余全部大门紧闭。这所小学就是当初妻子就读过的小学，据她讲，小学上学时，学校有学生上千，如今听说学校学生太少，面临撤并。一路上偶有几个人家，都是关门闭户，不曾见得一人。

破败无人的乡镇

十分钟后，顺利到家。第一次去妻子的娘家，充满新鲜感。山林中零散分布的几户人家，除了鸡鸣便是狗叫，好似很久没有外人来过。十来户人家，不到十个人，平均每户人家不到一个人。午饭时间，却总不见炊烟。家门口除了慵懒的老人斜座于躺椅之上，就是那条忠实的看家狗静静地依靠在主人的脚下。还好是中午，如是夜间，恐是寂静得令人害怕。村里不多的几个年轻人，除了村干部就是实在走不开必须照顾老人的年轻人。整个村常年在家的年轻人不到十个，按照岳父的说法，过年前杀猪都杀不死，红白喜事都找不到人帮忙。除了过年，村里面能见到的年轻人实在太少了。

很久没见过如此破败的房屋，估计已经几十年没住过人了

吃过夜饭之后，我们习惯看看手机，无赖山村的4G秒变2G，习以为常的上网此时变得奢侈。夜生活是没有的，村里的人晚饭早，睡觉早，8点入睡已经非常习惯。整个山村到了夜晚死一般的沉寂，几乎看不到灯光，除了偶尔发出一声狗叫。无聊的晚上，除了聊天，便别无聊奈。

村里的人家，除了个别鳏寡老人，有年轻人的家庭都在外面生存。村里90%的家庭都已在市区购房，回乡不再是一件必须的事情。购物这些事情并不是乡村生活最大的不便，求学才是。村里的适龄儿童不到5个，过去村里面的村小有从上百个学生到后来的几十个，到最后的只有个，最后不得不撤销村小。这对于生活在乡村的适龄孩子来说，每天去二十公里外的镇上上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比上学艰难更让人糟心的是：乡镇学校优秀的老师大部分调离或进城，优秀的年轻老师不愿下乡，生源质量也不断下滑。据我妻子讲述，和她们同年的小学同学还有不少考上重点大学而跳出农门的，而最近这些年乡村学生考入好大学的比例越来越少，有得孩子虽然有幸入读高中，但基本还是进入高职院校或一些被边缘化的大学。县城、乡镇学校的教学水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下滑。有条件的家长，再也没有谁愿意将孩子留在乡村上学，哪怕是花钱在城里租房也会让孩子在城里上学。

老人与狗

失去年轻人的乡村镇就像失去活鱼的水塘一般，逐渐变成一潭死水。没有人居住的乡村镇就像鬼城一般的存在。经过经过二十多年的城镇化，回乡已经逐渐成为非必须要做的事情。在逐渐失去亲人的乡村，最后终将失去我们所有对于老家乡村的精神寄托，回乡已经逐渐被遗忘。

被空心化的乡村镇再也留不住年轻人，遍布的鬼城一般的乡村镇守望着躁动而繁华的都市。-------这就是中国乡村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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