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漫笔（随笔）

喝酒漫笔

文/毕研杰

在医院里陪护岳母期间我吃不好饭，在家里空荡荡的大房子里我又懒得收拾，当然也懒得做饭，因此在家的三天里我常常借故离开医院而走进街市，慢慢寻一家酒店就餐。这不，晚饭我又走进了一家小酒店。

是名符其实的“小”。店面仅两开间，只放得下七八张长桌，其中三张桌子上有酒客在喝酒。我因独自一人，就叫了碗牛肉盖面，一是因为我似乎还从没有吃过这种叫“牛肉盖面”的饭食，二是因为我在南方的日子也很少有机会吃面。在我坐等“面”好的间隙里，不时有顾客进来，或一人独来或三五人一伙，一般来这种小酒店的也不是什么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进来者多是胡乱点几个菜叫两瓶酒就开怀畅饮的普通市民。菜无非什么炒花生米一碟、炒豆芽一盘、猪肉白菜一盆、熟牛肉一份等平常菜蔬，酒也多是三五十元一瓶的本地酒甚或是二锅头一瓶，三五人花个百八十元就可开怀一个晚上。他们也可能是新结识的朋友聚谈，也可能是故旧相遇，但彼此性情相投就“酒逢知己”。这种场合，酒是次要的，菜也是次要的，彼此间能开心叙谈才是首位，酒菜无非是个谈话的引子！席间，你敬我让，兄弟相称，若是熟人相见，不仅仅彼此敬酒，甚至有可能会干脆合二为一（两张酒桌合并在一起），那气氛也会更加热烈！

听着纯纯的乡音，闻着浓浓的酒香，感受着热烈的气氛，我颇有些后悔没有点两个菜叫一瓶酒啜饮。这次我是只身悄悄回来的，因为在家只三天时间且岳母生病，事前我没有告诉给任何一个同学或朋友，现在这种场合真的很想电话邀一两位友人喝酒谈天！可已经晚了，不仅是天色已晚，而且我点的牛肉盖面也端上来了。但上来的一碗“牛肉盖面”却把我这个“山东大汉”吓了一跳：不是一碗面，而是一大“盆”啊，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海碗”吗？当然，上面几片牛肉很分明的盖在上面，下面自然是实实在在的“面”了，我看完全可以叫做“牛肉盖不住面”更形象！我自然不会计较什么牛肉的，因为没有酒就淡了气氛，淡了气氛连牛肉也吃不出来什么好滋味的。我默默地吃着面，听着酒客热烈的谈论，小小的酒店里雾气升腾酒气氤氲。

酒客们的谈话往往是没有什么主题的，或者是开始还围绕主题侃侃而谈，但两杯酒下肚很快就跑了题，你一言我一语畅所欲言。其间也往往会插几句玩笑话或荤段子，引起一阵大笑或窃喜，直到酒尽才结账走人。结账时他们往往是会争着付款的，彼此间又要推让一番，然后彼此打着招呼挥着手迎了寒风彼此走开。我默默的吃了面（约吃了一半），也孤独地走进灯光朦胧的夜色中。

但变化还是有的。以前在路上遇到酒客是很常见的，甚至醉呕路旁或醉卧街边者也屡见不鲜，至于酒桌上吆五喝六、猜拳行令更是寻常，但现在在路上我却再也没有见到过醉酒至呕者，更别说醉卧道旁者了，甚至酒桌上的猜拳行令这种助兴方式都很罕见。也许是现在酒的度数降低了，也许是家乡人的素质提高了，也许是喝酒的方式更加文明了，这从健康文明的角度来说是好事，但我却很怀念故乡那种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尽情尽兴、一醉方休的酣畅淋漓！也许是社会的发展，也许是经济的发达，“酒逢知己千杯少”的痛饮似乎已经成了永远的过去，人与人之间多了些权衡利弊、多了些相互利用，少了些真诚交往、肝胆相照；酒席间也多了些礼貌谦让、多了些吹捧客套，而少了些真情兄弟、推心置腹……千杯少的“知己”是真的越来越难寻了！

街市上店铺林立，林立的店铺里灯火通明人影穿梭，穿梭的人们都在忙碌着挣钱或花钱，在忙碌中人们似乎不知不觉间已遗失了什么。遗失了什么呢？我不知道，只是默默的走在故乡日益繁华却又有些日益陌生的街道上。

注：这是几年前的一篇拙作，是当时偶回故乡时的所见所闻所感。现重读仍颇有感触不忍废弃，随发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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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名毕研杰，山东省鄄城人。著有散文集《人在旅途》《我爱我家》《生活琐记》三部，主编《青春留影》（1.2.3卷）、《阅读训练精编》、《当代教育论谭》等，参编《写作训练精编》、《写作导引》等十余部。有诗歌、散文、小说约400余篇（首）散见于全国各级报刊及网络平台，指导的学生作文有200余人次公开发表或获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