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 草木荒凉，天空向大地赠送的宝石，只有露水

高端 纯粹 唯真 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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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秋水：诗人，小说家，编辑家。著作有：《关于孤单岁月的寂寞诗篇》《天空梦魅的花园》《月光之书》《梦想和玫瑰》等。《燕赵诗刊》主编，《秋水文学》主编，《中国文学盛典》，主编《中国诗歌盛典》主编。在国内首创“诗歌文学”的概念，引导文本延伸和突破。2013年发表真实主义写作宣言，旨在净化文坛，让写作回到写作中。

深渊里的月亮（组诗） 文/ 赵秋水

◎今夜

今夜 泪水和花朵都是潮湿的

月亮有光晕

星星像冻在天空的蝴蝶

今夜 风不吹

但是云朵碎了

不停往下掉雪

把花朵全部冻伤

让泪水不能顺畅

遍地的孔雀

红孔雀 绿孔雀

白孔雀

只能往树上飞

只能躲藏到榕树上

我们俩

哪也不能去

彼此依偎

彼此依偎

这是我们在云南

最后的时光

◎这并非是一个绝望的人世

今夜 草木荒凉

天空向大地赠送的宝石

只有露水

今夜 野鸽子

和鹌鹑挤在一起

只有靠彼此的体温

烘干羽毛

鹿啊鹿啊 再不奔跑

只是安静地站着嚼

望着头顶的大月亮

很大很近的月亮

仿佛一跃就能上去的月亮

照亮人世

它是黑暗人士世的明灯

它是黑暗人士世的指引

只要有光在

黑暗也不能令鸟兽惊恐

并非这是一个绝望的人世

因为还有黎明

◎村落

到过远方的人

安心回到生活

远方荒凉 没有粮食

只有喜欢孤独的人

才能呆下去

那些回来的人

变得很老实

并不谦虚

谁去 他也不阻拦

人 只有自己

才能叫自己死心

多少年 这个村庄

人未见少

也未见多

村里的老人

却要年轻人出去闯一闯

然后回来就能安心生活

没回来的人极少

没回来的人

已在远方住下

◎我的好兄弟

睡在我上铺的兄弟

玉帝或众神

睡在我下铺的兄弟

阎王或小鬼

今夜让我们一起饮酒

蜡烛就是明月

加上影子

我们一共是四人

四个好兄弟

有时抱着肩膀

（喝醉酒了）一起痛哭

有时指着对方笑

睡在中间的是我

修炼了多年

我才离开阎王

还要修炼多年

我才能搬到上面

今夜 我一个人睡

思念玉帝

就踢踢上面

思念阎王

就捶捶下面

我是中间的人

仿佛能在他们之间

自由来去

现在我也不躲 我也不藏，

我就是睡在中间的人

睡在中间的人

有勤快的四肢和五谷

◎夜的中央

夜的中央

是一粒微弱的火苗

火的中央

红蚁独坐

写下诗歌千行

歌唱黎明是天边的红云朵

此时离黎明还远

像西藏打马到天山

此时黎明在遥远的黑暗边缘

正如微弱的火苗正在点燃

要烧到这边还需很久

此时还没有人将你搭救

你安心坐在夜的中央

练习诗意艺

等待黎明

◎孤独的人世

白天就要熄灭

随光一起熄灭的是

你美丽的容颜

宇宙啊，把人间放得更低

像放在一口幽深的井里

在幽深的井口

我们生火、劈柴、做饭

摇晃的火使你的身影把远处映得更黑

孤独的人世只有我和你

相依为命

生下儿女

孤独的人世

你一边唱歌

一边纺织

我一边饮酒

一边写诗

◎每天我们都会遭受死亡的袭击

我们在地狱的屋顶上劳作休息

一不小心就要漏下去

每天 我们都不知道它什么时候

会张开嘴吃掉一个

然后又闭合

当做什么也没吃

这种恐惧全被放大

也会慢慢令我们麻木

每个人都是它嘴边的食物

不管你多老多丑

她都会照单全收

没有例外

是啊 没有

例外

脆弱的肉体很容易被击败

那些把精神视为肉体火苗的人

很容易就熄灭

这一生啊 你一直想把精神

变成文字保留

因为它原本是火苗

多年后 读到它的人

仍然能被照亮

◎你和月亮的牢狱

夜晚 藏在露水中的秘密

被一只鹌鹑踩破

在这无限深渊上空的月亮睡着了

睁着迷梦的眼睛

仿佛在梦游

一会儿走进云层

一会儿出去

大地一会儿明亮，一会儿暗黑

云朵就像一间牢房

她走了进去

一会儿就出来

“没有谁能禁住

一颗处子的心”

在大地上愁苦的你

和月亮正好相反

整夜闷在一间屋子里

虽然它不是牢房

没有看守

但是你并不出来

◎它们

我要把自己放进永恒

把诗篇放进书册

把书册放进书店和图书馆

以阅读的方式

让人人记起我，纪念我

以作品的形式

在浩渺的时空中继续存在，继续活

我要把每一首诗篇

都写出独特的自我

写着单数

而不是复数

写成唯一的不可替代的那个

一重复人们就会先笑

一模仿就惭愧

我要尽量和时间达成一致

挑出这样的篇章

因为我写有浩瀚的诗篇

要从中确认出那些个

确实需要更多的宁静

现实的世界

现实的路

路走到这就断了

以后的路靠我的作品去走

以后纵使过了多少年多少代

它们都有幸挣脱出来

进入到永恒

◎我不断死去又复活

我是杨树

杨树最后的希望

和天空

在暮色中还燃着自己

我是晨星

晨星最后的光明

它已燃尽

但已释放出全部

我是溪水

它奔流奔流

越过多少艰难险阻

只是为了大海的永恒

我是炊烟

明知会被风吹散

还要向着天空上升

只因轻盈的舞蹈的灵魂

都住在上面

我是笔

它记载了我的全部

它是我存活的全部

最后：我是书

它安静了下来

像墓碑

需要靠你的手指

我才能活过来

我不断死去又复活

只因为在这无限的世界中

还有人记得我

◎永恒的努力

灾难不曾来临

只是无尽的忧烦

不停来临

它搅得你 一觉醒来

再无法入眠

整个世界啊 你已认清

但是这些无尽的表象

一直扰乱你

你知道不能为它们所困

但是为了生活和生存

就不能不理它们

它们让你分心分神

放弃永恒的思考

放弃掉诗和梦

来应付它们

就这样 你每天都不能安宁

白天烦躁 忧心忡忡

为了写下灵魂

你只好在深夜借助于星辰

这是你的现状

你反复受折磨

反复被锤炼

难不是为了去伪纯真

你还没有达到

永恒还有多远

你还在努力当中

◎往昔或前辈

风一如既往吹着

我等你在一个清凉的早晨

预言说：你会再生

其实对于我你一直都在

并未离开

这些半开半闭的岁月

这些初夏

和休闲的时辰

有你的诗篇 足以

每天打开你

你就伴在我左右

你眼里看到的世界

你的理解 告诉了我

我也写下我的

只是你并不知道

我们的交流是单向的

你不可能受我的影响了

这是我们共在的世界

唯一的一点毛病

你走了

我可能就紧跟你身后

但永远不可能我们在一起

因为我们中间隔了好几个来生

又何况我懂你

也是单向的 你并不知晓

你并不知道我存在

我只知道你们

◎诗人、王国和国王

夜晚 夜晚

国王在偷渡

偷渡到月亮

他的女儿被掠夺到山寨

每个母亲都有一个女儿

有的藏在井里

有的藏在地窖

国王啊国王

整日饮酒

换来守卫的倒戈

如今他已被赶下王座

王国呀 也并不属于人民

他们只是换来

一个必须听命的人

对此他们已经麻木

坐在宫廷饮酒的是国王

对着月亮饮酒的是诗人

诗人没有王权

但他的诗篇比王国直久

◎深渊和月亮

仔细一想：我们多么绝望

我们艰难地度过生活这巨大的海洋

目的地竟是死亡

想一想啊，海洋这么宽阔

这么无边早已令我们绝望

而在海洋里才能躲避死亡

而在海洋里早晚也被生活淹死

这是豪放的一夜

天空有一个大月亮

引得整个海洋晃荡

天空有个大月亮就像天堂

飞到那里得有一双比飞鸟厉害的翅膀

整夜呀，我们看着

不说话，看着

饮酒和沉默

摸摸自己，又望望月亮。

不错，从它们的位置来看

我们都在深渊挣扎

没有谁比谁更强

从它的位置来看

我们都是蝼蚁

有没有名字姓氏都没有关系

甚至是男是女都不重要

这是苍浪的一夜

除了饮酒 我还在写诗

写到譬如：说月亮仅是个女人

天空荒凉，而她一到夜晚就偷窥人世

想下到凡尘却没有梯子

所以每夜她只能伤悲

这是我所理解的月亮

真相可能并不这样

月亮只是经过人世的边缘

而我一生都会住在这里

◎他离开那船 来到众人世界

他从船舱里出来来到船板上

来到众人世界

一片汪洋

一片船上挤满人的脑袋

稻谷一样熟透

或青色的脑袋

众人在祈祷、生火或吃饭

这是一片人的世界

多少年了 他听惯了嘈杂、争吵、

议论、小声窃窃

多少年了 他一直想离开这里

到另一片没有脑袋的森林

尽管那里树木也会窃窃私语

也会惊喜、狂欢、舞蹈

但他不用去理解

不会受影响

不用去打破内心

他早已想一个人去感受

去爱，去触摸，去经历

他自己的狂喜就是幸福

他自己的惊恐能让灵魂醒来或者爱

北极星新文学原创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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