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风：母亲的手擀面

作者简介：牧风，山东省郓城县实验中学语文教师。热爱本职工作，业余爱好写作、摄影。作品散见于省市级报刊及文学平台。

母亲的手擀面

文/牧风

面条是我们北方人常吃的饭食，也是我最爱吃的面食之一。

现在的面条都是机器轧制的，各大超市都有销售。可是，机器轧制的面条却是显得僵硬粗涩，在口感上缺少了手擀面的绵软、劲道和温馨。

我想念母亲的手擀面。

母亲的手擀面蕴含着对儿子的满满的挚爱。

我是母亲几个孩子中最小的，自然是疼爱有加。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农村家庭都是十分贫穷，家中没有可口的美味零食，母亲就只能用手擀面条来改善我的生活。你们可知道，在那个年代，白面（小麦面）是十分稀缺的。每一个家庭大都是以地瓜为主食的：地瓜面窝窝，地瓜面糊糊里面煮地瓜干。能吃得上玉米面黄面馍馍就算是条件好点的啦，更别说是吃白面啦。可是，母亲总是能在每天早晨做大伙集体饭之前，给我煮一碗白面手擀面：匀称而细细的面条，浇上用香油腌制的葱花，叫葱花面条。嗯，吃到嘴里好香啊！

随着生活水平的好转，农村人也逐渐经常吃上白面手擀面了。茶余饭后之时，邻居们互相问答：“中午吃的啥饭？”“晚上吃啥饭？”“吃面条！”“嗯，俺家也是吃面条！”话语中带着满足，带着自豪。

到了冬天，天寒地冻的，一般来讲晚上都好吃面条。因为人多，母亲先后擀了两案板面条。我们都聚集在矮小狭窄的厨房里说话拉呱。那边，父亲在灶间烧锅，等到水开了，母亲用开水把提前腌制的香油葱花烫一下，然后，把面条放到锅里煮。等到面条煮好了，母亲就把面条一一舀到大海碗里，浇上腌制好的葱花香油，嗯，那才叫个香呦！于是乎，一家人就各自端着碗，在厨房里吃上了美味的手擀面了。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简直比现在吃肉都香哩！

寒冬的晚上，那碗手擀面是那么地好吃，而夏天的凉面条更是令人难忘。

每年的夏天三伏季节，高温酷热。在田地里干了一上午农活的人们，最热切盼望的就是回家能够吃上手擀的凉面条。

可是，要吃凉面条，农家人还是十分讲究的。

首先，要提前备好汤料。用一个大点的和面盆盛有凉白开水，里面放有腌好的胡萝卜咸菜丁，芝麻盐料，新鲜的花椒叶和香椿芽切成丝，黄瓜条，蒜泥，适量的香醋，少量的酱油，适量的盐，搅拌均匀之后备用。

母亲是一个和面高手，她用少量的水，把面和得硬硬的。然后，把面放在案板上，一遍一遍地揉，不大的面团，在母亲的手里像棉花般轻柔。接着，母亲用擀面杖，按住面团擀，一会儿，那面团由厚变薄，由小到大，变成了薄薄的、圆圆的、像大锅盖般的面片了。母亲再往面片上撒上一层面粉，小心地把面片层层折叠起来，用菜刀沙沙地切。面条根根，如柳丝般，柔柔的，细细的，从刀口下不断涌出来，好看极了。

母亲连续擀了三案板面条。等到下锅里煮熟后，捞出，用刚刚汲取的新鲜的井水先后过滤两到三遍。然后，分别盛于大碗里，浇上调制好的汤料，再淋上香油。这样，三伏天里的美味凉面条就齐活了！

看着碗里的凉面，根根盘绕洁白滋润，浇上汤料后，上面覆盖有翠绿的香椿芽黄瓜条和点点红色的胡萝卜丁；闻起来有醋的醇香，蒜泥的辣香以及芝麻油的清香，各种味道交织在一起，满足着你的味蕾。现在想起来真是令人馋涎欲滴呀。

可是，每次吃凉面条的时候，我的第一碗面条都是不知道什么味就下肚了，只知道真好吃。每每都是等到吃第二碗时，才能慢慢地品尝欣赏母亲的手擀凉面的味道。嗯，面条晶莹剔透，吃到嘴里，润滑劲道，清香爽口，配以汤料，酸辣适宜，香甜可口。 其中的美感往往是语言不能尽情表达出来的，我很惭愧自己语言的匮乏。

岁月的流逝是无言的，当我们对岁月有所感觉时，一定是在深深的回忆中。转眼间，母亲离我而去已经十几年了。每每想起母亲，就会回忆起她的许多往事，尤其难忘的是母亲给我做的手擀面。每当想起母亲的手擀面，就会回忆起母亲长时间弯着腰，用力擀面，辛苦劳作的情景。时光如流动的河水，一去而不能复返。思念母亲，思念母亲的手擀面，只能寄托在日常闲暇的时光里，寄托在悠悠的梦境中。

如今，超市里卖的各种风味的面条有许多种，快餐店里做的各种口味的面条也有许多类，可是，当我吃着这些面条的时候，不知为什么总也吃不出母亲做的手擀面的味道。

我思念母亲的手擀面，她将给予我无穷的美好的回忆和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