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张世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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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五年,我从二郎庙乡吴沟小学毕业,升入十七中,——现在叫方城县二郎庙镇第一初级中学。
当时的十七中,石墙砖房,绿树灰瓦,办学条件十分简陋。
但学校东、北面是逶迤起伏的大乘山,南面是树木葱茏的南岗,背后是东山泉水汇聚而成的的疆石拉河,水清沙白,鱼虾丰美,自然景观十分怡人。
栽种在校园内四周、校舍之间的白杨树,长得杆直叶绿,参天耸立。一棵棵茂盛的白杨,像一把把巨大的绿伞,笼罩着灰瓦青砖的校舍,荫护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师生。
来到十七中,更使我感到新奇的,是同白杨树一样青春正盛的年轻教师们。
陈德清老师一米八九的个头,雪白的的确良衬衫,配上熨烫板正的蓝裤子,外扎腰,走路带风、玉树临风。刘凌老师,个头不高,但走起路来昂首阔步,鼻梁上的金丝镜框随着起伏的步幅闪闪发光。
还有孔武有力的贾晓峰老师、略显腼腆的张红伟老师、隶体板书很漂亮的田振海老师、被称为历史“教授”的长庚徐老师、十分健谈经常一边讲课一边围绕一个字一个劲画圈的郭建老师……
这些年轻的教师不知道,当时,他们在我这样一个长着一头乱蓬蓬、黄黄头发的学生看来,是多么的富有朝气、时髦无比!
徐秀勤老师是这群风华正茂的教师之一。她担任我们的初一语文课兼任班主任。
徐老师当时二十来岁,一米七左右的高挑个头,圆圆的脸庞,大大的清澈的眼睛总是含着笑意。
第一次上徐老师的课,我以致于张大嘴巴,惊奇于她何以能读出收音机上播音员一样的语音语调,她那纯正的普通话,一下子就降服了我们。
上午,明亮的阳光透过白杨树的空隙照进教室,徐老师正在斑驳的光影里给我们朗读《天上的街市》。“远远的街灯明了,好象是闪着无数的明星。天上的明星现了,好象是点着无数的街灯。”
徐老师用她那圆润的抑扬有致的声调读着,脚步在走廊中缓缓移动,目光不时从课本上移开,满含温柔投向我们,“我想那缥缈的空中,定然有美丽的街市。街市上陈列的一些物品,定然是世上没有的珍奇……”
我被徐老师优美的朗读浸染着,似乎有一道细细的甘甜的清泉,流入进我的胸中,在我心中最干涸的地方,慢慢润湿,不断润化。
进入初中的生活是新鲜而美好的。但在中考之后,一个巨大的尴尬随之而来。
那时初中招生,按成绩划线录取,我原本是以吴沟小学第一名的成绩升入初中的,数学成绩还算马马虎虎。
但是,这次中考,是进入初中后的第一次考试亮相,我的数学只考了57分。
而我,担任着数学科代表。
57分,几乎是班级最差的数学成绩,我是科代表,这代表的是啥?我自觉脸面一下掉地上,碎了一地。
去数学老师处交作业,如何面对和蔼的孔老师?找同学收作业,咋直视大家的目光。
我站在教室后的白杨树下,摸着发烧的腮帮子,从头发梢到脚趾甲满是不自在。靠着树几乎想了一节课时间,最后决定辞职以谢天下。
我满怀羞愧,去见徐老师。
徐老师正在备课,手旁放着精致、洁白的茶杯。见我搐搐扭扭的进来,徐老师停下备课,要我坐下,以同样精致的茶杯给我倒了一杯热热的茶水。
我说:“我不当数学课代表了。”徐老师似乎并不感到意外,微笑着说:“大家都说你工作很认真哩,为什么不想干了?”
“这次都没考及格,”我嘟哝着说,“还是让成绩好的同学干吧……”
“哈哈哈”,徐老师爽朗的笑了,她说:“这次成绩是低了些。但这次低,不代表下次就不会进步。担任课代表,不光是代表成绩好。能善于在失利后查找原因,后起直追,在学习上取得进步,才是同学们最合格的代表。”
徐老师又和我谈了许多,帮我分析原因,指导鼓励,相信我能把数学成绩撵上去,成为一个合格的数学科代表。
我走出徐老师的办公室,心里有了一股劲,原来涨涨的脑袋不再沉重,有了一种秋风扫去落叶般的清爽。
老师倒给我的茶水,我始终没有敢喝,但那沁人心脾的清香使我至今印象深刻。
期末考试,我数学学科考了80分。
日月如流,初中时光如一列班车,早已推移在三十多年前的时光隧道中。
但徐老师和所有当时白杨树下的十七中的老师们,已经成为我记忆中的珍宝,每当繁星满空之时,总会在我头脑中浮现出他们熠熠生辉的青春风采。
*作者︱张世蔚:河南省方城县二郎庙镇中心校教师。「青眼有加qyyjtcq」专栏作者。
页面更新:2024-0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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