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老梨树展开新容颜

文：张宗龙

悠悠古梨园，苍苍几百年；今日逢盛世，老树展新颜。位于兰州市城关区东北不远处的什川古梨园，这几天迎来盛花期。用它那深沉的树干历史苍桑感、花芽娇嫩葱绿色，向远来踏青的人们诉说着古梨园里久远的往事，讲述着古梨树下时代的变迁。

古梨园离兰州近，却属于皋兰县的什川镇。滔滔黄河水横穿兰州市，裹挟着城里人的精明与厚道、浸润了大都市的灵气与繁华、见证了古老的《四库全书》、阅读了现代精美的《读者》，一路向东狂奔而去，归向大海的怀抱。也许是留恋兰州的那碗牛肉面吧，也许是看到了那片梨花的妖艳吧，黄河出兰州不久，又在什川附近回了一个头、打了一个弯，冲刷出一片肥沃的浅滩。明弘治八年时，甘肃巡抚在此建“什字川堡”，遂得“什川”之名。其实真正的什川之地早在汉代就已出名，历史悠久文化久远，依山傍水风光秀丽，自然景观巧夺天工，万亩梨园仪态万千，是一处充满神话传说和神奇之蕴的地方。

四月初的西北高原，春天比内地来得要晚一些，当江南岭南鲜花盛开春波荡漾时，这儿的山山梁梁很多还在沉睡。清明节前后的一场春雨就像为西北大地设定的闹铃一样，突然就唤醒了高原上的万千植物，这其中就包括什川古梨园里的大片梨花。“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什川梨花的绽放经常与周围飘落的春雪交融在一起，给人以雪中有花、花上有雪的惊喜。“遥知不知雪，唯有暗香来”，连当地的老农清早推门而出，都常常分不清是梨花乍开还是春雪尚在。孩子们却奔走相告，“梨花开喽、梨花开喽”，他们高兴的是沉寂了一个冬天的什川古镇又可以迎来欢声笑语，又可以在春日的古树下玩耍嬉戏了。

前几年，由于兰州到什川的路一直在修，很多人常常被堵在半路，遥想梨园春色美，只叹车慢不可达，给不少人留下了遗憾。去年，新修的宽展公路通车了，新挖的隧道拉直了进园的道路。“盐什公路已全通，繁华宁静一念间”，今年到梨园就方便多了。虽然来赏花的人更多了、车更多了，但园门秩序井然、园内走动畅然。入口处横跨黄河的斜拉吊桥早已将车辆挡在园外，园内只有步行的游人，时缓时急、时快时慢，人流随着蜜蜂的飞舞找寻那最美最香的梨花，一派祥和风光。园内脚下的青石板路弯弯曲曲，渠内的黄河水淙淙流淌，树上的大红灯笼迎风招展，一阵微风袭来，花香陶醉了游人，游人沸腾了梨园。

徜徉在12000余亩的古梨园中，穿梭于9200多棵百年以上的古梨树中，你会有一种穿越历史的感觉。每棵梨树上都有一个铭牌，上边写着这棵树的名称、编号、科属、简介及责任人，特别是标注的树龄大多在300年以上，有的甚至400多岁。看着这些梨树苍老的容颜，让人遐想万千。那粗枯的树皮像老农的手，那虬劲的枝条就是什川的脊梁。它傲然地挺在这儿近四个世纪，历经明、清、民国和新中国，见证过封建王朝的兴盛和衰落，体会过民国时期的割踞和战乱，享受了新中国的崛起和富强。这一棵棵古树象一位位老人，用它那特有的枝丫，见证着历史也书写着历史。过去的苦难没有压倒它们，它们对未来充满希望，所以才年年开新花发新芽；岁月的长河没有迷惑它们，它们的根深深扎入泥土，所以才岁岁枝粗壮果飘香。

古梨树吸纳三四百年天地之灵气，采撷好几个朝代日月之精华，如今跟随国家进入新时代，愈发变得精神焕发。每一棵树尽管已生几百年，但都枝繁花茂、勃勃生机、葱葱茏茏、百态千媚、让人敬仰。这片古梨树被称为梨树活化石、植物活标本、梨园博物馆、世界第一古梨园，其实怎么称呼都不过分，它们确实是古老的。但它们沐浴新时代的春风、浸淫新时期的春雨、浇灌新日子的河水，枝枝杈杈又都变得新姿妖妖，那花精致美艳、浓烈袅娜、繁盛茂密，又让人感觉到它们的劲迸活力，感觉它们是那样的年轻。

梨园内游人如织，三三两两的朋友、拖家带口的夫妇、成群结队的散团、含羞亲腻的情侣，操着南腔北调，说着东长西短，在梨园内享受那梨花的芬芳，体会那泥土的清香。天是瓦蓝的、花是粉白的、草是鲜绿的、人是欢快的。有的树冠高大、花团锦簇，有的枝丫清瘦、花朵硕大，到处如玉似雪，让人清新素雅。老人穿着火红的衣服，时而驻足凝望，时而欢快起舞，将古梨园衬托得更艳丽。孩子们则笑声朗朗，追逐打闹，将古梨园渲染得更活泼。姑娘们摆好姿势、明眸皓齿，撒娇着让男友拍照留念，将古梨园映衬得更年轻。古梨树的气质惊叹了大妈的神，却没有吸引大妈的身，树上只有艳丽的梨花，没有上树的大妈，这让护林爱林的当地人放了心。

梨树下开了一家又一家农家乐，人们坐在一棵棵古梨树下，抬头能赏花，低头能喝茶，浓香的三泡台茶就用的是当地的梨肉干做成的，喝一口香喷喷，看一眼美滋滋。将自带的干果、水果、呱呱、酿皮、大饼拿出来摆在梨花下，可以要一盘当地的大盘土鸡，也可以来一盆地道的黄河鲤鱼，或者你也可以什么都不要，只坐在梨树下品茶赏花。细品着茗茶、欣赏着梨花、回味着历史，欣逢盛世，老树报春，人人都是惬意的。

梨干嘎嘣脆、冻梨凉又甜、罐头把梨装，软梨留清香。梨花下农人卖的各类梨产品都是去年深秋打下的，地窑里存放一个冬天，脱去了酸味，褪去了涩苦，只留下香甜。这是去年梨花飘落后老梨树馈赠的礼物，这又是游人的另一种惊喜。梨树虽老，不但开花而且挂果，以它特有的方式回馈勤劳的什川人民，好客的什川人民又将它奉献给远来的客人。

这神话般的世外梨园，古老而又现代。近几年，西部大开发的号角吹醒了梨园的古木，国家乡村振兴的音符弹奏出农村的希望，什川，靠着农家乐、乡村游，建广场、通游艇、网红打卡、名人宣传等，为古梨园注入了新希望；更通过企业兴镇、旅游兴村、兴修水电工程等，为新什川平添了新机遇。现在，什川依托这片古梨园，发挥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加快新农村建设，鼓励农民栽种反季节瓜菜，形成了新时代的绿色食品生产基地。古老的梨园，展开了新容颜，迎来了新机遇，撞上了新阶段，它必将在当地政府和果农的精心呵护下，继续旺盛生长，欣喜地向后人们诉说着今天的繁荣与昌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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