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友，就是我们这一辈子的兄弟

原创： 郝洪山

五一假期的最后一天，正在家中休息的我忽然收到已故老战友哈斯木汗的儿子哈那非亚发来的微信。他在微信上说：“叔叔，您现在方便与我们视频吗？”看到他发来的微信，我恐有什么急事也是立即发了视频过去。而当视频接通的那一刻，我看到的却是一位正坐在自己家中的“哈萨克族老人”。当哈那非亚在电话中告诉我现在他正在五家渠105团的伯伯家时，我也一下子反应过来了眼前的这位“哈萨克族老人”正是哈斯木汗的哥哥、也是我已有五十年没有见过面的侦察班老战友哈森音。尤其是当看到哈森音依然还是以他当年的那种“不太普通的普通话”与我热情的寒暄、聊天，并一再邀请我有时间一定要到他们家去做客时。我在心里既有了一种久别重逢的激动，又有了一种岁月如梭的感慨。

更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哈斯非亚接着又告诉我，五十年前我和哈斯木汗、哈森音刚当兵时的老班长周全德、副班长汤平喜和老战友高春德他们今天也相约分别从石河子和乌鲁木齐赶往五家渠105团去祭奠哈斯木汗和看望哈森音。而且，此时此刻都在哈森音家里的他们也想与我这个当年侦察班最小的“新兵蛋子”通通话。实事求是地讲，当几位老班长一一与我视频聊天之时，虽然我和他们也是一直在聊、一直在说，但我的思绪却在那一刻一下子又回到了我们的五十年前……

1971年我刚当兵在特务连侦察班时，班长叫周全德，副班长叫汤平喜。他们两个虽说都是同一年兵又都是当年石河子农八师的人。但在性格及为人处世上的态度认识却是不尽相同的。

周全德班长，1969年兵。石河子150团入伍。周班长的身材不高，但却是长相标致。当年别说在我们男人堆里，就是放在姑娘们中间他亦会是不输她人的。不过，那时我们的侦察班不仅“人口众多”，而且还是“成分复杂”。有老兵、有新兵，有城市兵、有农村兵，有汉族的兵、哈萨克族的兵、还有维吾尔族的兵。所以，当时年龄也不过二十来岁的“班领导”们，在负责领导管理全班工作的时候，还是很有些压力山大的。尤其是做为一班之长且又有些性格内向的周全德班长，更是在需要面对岀现的人和发生的事时，总显得是有些心事重与压力大。

在我的印象中，当年周全德班长是一个虽说话从不大声，但是经常是并不轻松的人。即便是他发火批评人也总都是先把自己憋了一个满脸通红。

记得当年我在侦察班年龄最小，而且与那些老兵、老哥们平日里的老成持重不同，我总是会不分场合的说笑逗闹和“惹是生非”，而周班长当年对我最严厉的批评也不过就是一句：“你整天都是稀稀拉拉的”。不过，我和他还真的有过一次正面冲突。一个晚上，睡觉前洗脚时我把刚打完球的回力鞋没有按规定摆放而是暂时的随地一放。而此时周全德班长从连部开完会回来，看到我把球鞋乱放就批评了我几句，我觉得他可能是在连部受到了批评而迁怒于我，于是就说他是有些小题大做。谁知，周班长一怒之下便把我的球鞋扔出了门外。见到我最心爱的“大回力”球鞋被扔了出去，当时恼羞成怒的我也一下子朝着周全德班长就要冲了过去。而此时，班里的其他战友们见状，也是迅速地把我抱住了……

当然，在后来每周一次的班务会上，冷静下来的我和班长也都各自诚恳地做了自我批评，并在相互道歉之后又握手言和了。

“班副”汤平喜，也是和周全德班长同年兵。石河子148团入伍。记得当时汤班副好像是他们那批兵里面年龄比较小的一个。而且，他和周班长不同，周性格偏内，他性格偏外。或许也正是因为汤班副本身有些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性格，所以，那时在与我们这些“新兵蛋子”的关系相处上，我们倒还是经常聊天、时常开玩笑的没有什么太多隔阂。

或许当年是因为在“班长”前面的那一个“副”字，好像记得汤班副那时在我们班里的“全面工作中”并不太管事。尤其是汤班副本身就是“文弱武强”的特点，当年在面对我们侦察班的这些“城市兵”和“老三届”的时候，他经常还会是在“理还没亏的时候，就先已经词穷了”。

不过，别看当年汤班副在“文”的领域是他的弱项，但他在“武”的方面我们班却是少人能及的。记得那时每到我们连队开展军事训练的时候，汤班副一定会是精神抖擞的从幕后走到前台的。而且，当年无论是队列训练、还是投弹射击与拼刺刀训练，汤班副总是我们侦察班的标兵和教官。而他在一个项目、甚至是在每一个分解动作上，又无一不都是做得刚劲有力、准确无误和虎虎生威。说心里话，在那时那刻在我眼里看到的已经是一个与平日里完全不同的汤班副了。至今，在我念及连队的往事时，当年汤班副在军事训练中那个神彩飞扬的画面依然清晰地留在我脑海里。

……

说起来，我当年在连队呆了也不过一年多些的时间。而在这期间我还经常被借调在外打篮球。更何况，当年那一别就又是五十年的时间了。可能仅凭那一些若隐若现的记忆去判断曾经的那些人和事，总也显得是有些肤浅、有些单薄和有些以偏概全的。去年年初，当我得知当年我们侦察班的老战友、好兄弟哈斯木汗病逝后，远在海口的我写了一篇《遥送哈斯木汗》的悼念文章。此文一发，有不少认识或不认识的战友们也纷纷是或转发或留言的送别与悼念。而在这其中我们当年侦察班副班长汤平喜情真意切的留言最让我记忆深刻和感动不已。他说：“我十分想念几十年没有见过面的老战友、好兄弟哈斯木汗和哈森音。十分想念当年我们在侦察班的所有兄弟们。等到疫情结束之后，我一定要去五家渠105团祭奠我们的好战友哈斯木汗兄弟和看望哈森音！”

……

在事隔一年多之后的这个五一假期里，我们的老战友们并没有忘记，我们的老班长们更没有食言。周全德班长去看望他们了，汤平喜副班长去看望他们了，老战友高春德也去看望他们了。说心里话，当我从视频通话看到在五十年之后我们当年侦察班的老班长、副班长、老战友和哈森音他们又坐在了一起的时候，我在内心中激动无比和感动万分的同时，更有了一种对我们的老兵和老班长们的肃然起敬。因为，他们的有情有义和高风亮节，再一次向我们有力地证明了，“战友，就是我们这一辈子的兄弟”……

上图，五十年后的战友重逢（左起，哈森音、周全德、高春德、汤平喜）

上图，哈森音与老班长周全德

上图，忆当年峥嵘岁月稠

上图，沉浸在岁月的回忆中……

上图，哈森音

上图，当年一起入伍的兄弟俩-哈斯木汗、哈森音

上图，年轻时的哈斯木汗

上图，后来在五家渠公安处工作时的哈斯木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