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性的呼唤

1进入蛮荒

古老的漫游的欲望在跳跃,

撕扯着习俗的链条;

再一次从寒冬的沉睡里

唤醒了野性的曲调。

巴克不看报,否则他就知道大难临头了。不但他要遭难,就是海岸河口一切狗类都要遭难。从普格特湾普格特湾:美国华盛顿州濒太平洋岸的一个海湾。 到圣地亚戈圣地亚戈: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南部的海港。 ,凡是肌肉结实、长着温暖的长毛的狗都要遭难。因为人类在北极的黑暗中探索时找到了一种黄色的金属;因为轮船公司和运输公司都在大肆吹嘘这一发现,成千上万的人都在往北方涌去。他们人人都需要狗,结实的狗,肌肉暴突能干活的应差;有爬满常春藤的仆人住房;有一眼看不完的整整齐齐的外层房舍;有长长的葡萄架,青青的牧草地;有花圃和草莓园,还有喷水井;有水泥修的大池,米勒法官的男孩子们早上在这儿跳水,炎热的下午在这儿浸凉。

这片世界是巴克的天下。他在这儿出生,在这儿长到了四岁。是的,这儿还有别的狗。这么大的地盘还能没有别的狗吗?可那些狗全都微不足道,他们来了,又走了,在狗群集居的狗窝里住住,或是在屋里某个僻静角落悄悄地过几天,就像那条日本叭儿狗土次或是那条墨西哥没毛的伊萨伯尔一样——都狗,有厚而长的毛能经得起霜冻的狗。

巴克住在阳光普照的圣克拉拉谷一幢大房子里。那房子叫米勒法官大屋,远离大路,绿树掩映,从树丛中依稀可以看到屋子四面宽阔幽静的凉台。那大屋有碎石汽车道连通,车道穿过宽阔的草地和枝叶扶疏的高大的白杨林。后面的景色比前面的气魄更为宏大,这里有巨大的马厩,十二个马夫马童在那儿应差;有爬满常春藤的仆人住房;有一眼看不完的整整齐齐的外层房舍;有长长的葡萄架,青青的牧草地;有花圃和草莓园,还有喷水井;有水泥修的大池,米勒法官的男孩子们早上在这儿跳水,炎热的下午在这儿浸凉。

这片世界是巴克的天下。他在这儿出生,在这儿长到了四岁。是的,这儿还有别的狗。这么大的地盘还能没有别的狗吗?可那些狗全都微不足道,他们来了,又走了,在狗群集居的狗窝里住住,或是在屋里某个僻静角落悄悄地过几天,就像那条日本叭儿狗土次或是那条墨西哥没毛的伊萨伯尔一样——都是些奇怪的狗,很少有把鼻子伸到门外或是到场子里走走的。另外,也有猎狐梗,至少有二十条之多,他们总对在窗户里往外瞧他们的土次和伊萨伯尔狂吠,并保证要干出些可怕的事,尽管那两条狗有一大群手执扫帚和拖把的女仆保护。

巴克既不是宠物,也不是猎狗,但这一片天地却是他的。他跳到游泳池里游泳,或是跟法官的儿子去打猎;他给法官的女儿摩莉和阿丽丝当保镖,陪她们在漫长的黄昏或是清晨到处游逛。冬天晚上他睡在法官脚边,面对着图书室呼啸的火苗;他把法官的孙子背在背上,或是跟他们在草地上打滚,或是保护着他们一直走到马厩院子里的泉水边去,做各种胆大的冒险,甚至远征到练马的围场和草莓园去。他在狗群中威严地行走,从来不把土次和伊萨伯尔放在眼里,因为他是大王——是米勒法官领地上所有爬着走、匍匐着走、飞着走的生物的大王,连人也在内。

他的父亲爱尔莫,一条圣伯纳大种狗,曾是法官形影不离的伙伴,巴克也满有希望走他父亲的路。他个子没有他父亲大——只有一百四十磅,因为他的母亲舍卜是条苏格兰牧羊犬,不过,一百四十磅体重加上优裕的生活和普遍的尊重养成了他的尊严,使他带上了十足的王室气派。在脱离幼狗期后的四年中他过的是志得意满的贵族生活。他颇为自豪,总有几分自我中心意识——与世隔绝的乡绅们大多是如此的,不过他并没有变得娇生惯养,这倒救了他的命。狩猎和类似的户外活动控制了他的脂肪,锻炼了他的肌肉;对水的兴趣对他正如对其他喜爱游泳的人一样是一剂补药,也保持了他的健康。

一八九七年秋天巴克的情况就是这样。那时克朗代克的新发现把人们从世界各地吸引到了冰天雪地的北方。但是巴克不读报,不知道花匠的一个助手曼纽埃尔并不是个可爱的朋友。曼纽埃尔有一个大毛病:喜欢玩中国彩票。他玩彩票还有一个大毛病:相信一套赌法。这就使他不能不倒霉,因为要照一套赌法赌是要花大钱的,而当花匠副手的工资在养活了老婆和一大群后代之后又所剩无几。

曼纽埃尔干坏事的那个值得纪念的晚上,法官到葡萄种植家协会开会去了,男孩子们又忙于组织运动员俱乐部,没有人看见他和巴克穿过果园走了出去。巴克以为只是溜达。除了一个人谁也没见他俩来到小小的信号停车站——那地方叫社团公园。那人跟曼纽埃尔说了几句话,两人之间便有了银洋的叮当声。“你得包装好再交货。”陌生人粗声粗气地说,曼纽埃尔把一根粗绳双折起来,套在巴克脖子上的项圈下面。

“一绞绳子就能憋得他够呛。”曼纽埃尔说,陌生人哼了一声,表示赞同。

巴克一声不响庄严地接受了绳套,这肯定是新鲜事,不过他已经习惯于信任他认识的人,相信他们比自己更有头脑,但是当绳套那头交到了陌生人手里的时候,他也发出威胁的咆哮。他很自尊,只不过略为表示了几分不满,他相信略有表示便已是命令,但是出乎他意外的是,那绳却在他脖子上绞紧了,绞得他出不了气。他立即大发雷霆向那人扑去,那人却半道上抓住他喉咙的附近,巧妙地一扭,把他摔翻在地。然后那绳便毫不留情地绞紧了。巴克气急败坏地挣扎着,舌头努出了嘴外,巨大的胸脯无可奈何地喘着气。他一辈子也没受过这么恶毒的对待,没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但是他力气不济了,目光也呆滞了,等到打出信号让火车停下,两人把他扔进行李车厢时,他已完全失去了知觉。

他此后知道的第一件事就是模糊地感到舌头很痛,自己在辆什么车上摇摇晃晃地向前行。火车头到达十字路口时的嘶哑鸣叫告诉他他已来到了什么地方。他跟法官出门的次数很多,哪能不知道坐行李车的滋味。他睁开眼,像被绑架的国王一样,眼里露出难以遏制的愤怒。那人扑向他的喉咙,但是,巴克行动更快,一口咬住了他的手。双方都不肯放松,直到他被绞得昏死过去。

“它有时可真发疯。”那人说,不让行李员看见他被咬伤的手——行李员被厮斗的声音引了过来。

“我带他到旧金山的老板那儿去。那儿有个狗医忒棒,说是能治这病。”

在旧金山海岸一家沙龙后的棚屋里那人对那天的夜车之行大侃了一番。

“我一共得到了五十元,”他嘟哝道,“哪怕是给我一千块我也不再干了。”

他的手裹在一条血糊糊的手巾里,右裤腿从膝盖直撕到脚踝。

“那家伙得了多少?”沙龙老板问。

“一百,”他回答说,“一分也不肯少,上帝保佑。”

“一共一百五,”沙龙老板算了算,“这狗能值这个价,否则我就是个傻瓜。”那拐卖人解开血糊糊的手巾看着咬破的手。“我若是不得狂犬病……”

“那也是你命中注定,”沙龙老板笑了起来,“喏,先别走,帮个忙。”他又说。

巴克昏了过去,他给绞了个半死。喉咙和舌头痛得难以忍受。他想跟折磨他的人干一场,却给扔倒在地上,一再受到扭绞,最后他们才从他脖子上锉下了那个厚重的青铜项圈,取下绳套,把他扔进一个笼子一样的运货箱里。

他躺在那里度过了那个讨厌的夜晚的剩下的时光,平息着肚里的怒火,安抚着被伤害的自尊。他不明白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这些陌生人要拿他干什么,他们干吗把他关在这个狭窄的运货箱里。这些他都不懂,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却压在心里。夜里有好几次棚屋的门当啷一声打开了,这时他便跳了起来,以为会见到法官,至少是几个男孩。可每一次都是沙龙老板那张胖胖的脸映着牛油烛的惨淡的光在打量他。在巴克喉咙里颤抖的欢叫每一次都被扭曲成了野蛮低沉的嚎叫。

但是沙龙老板并不理他。早上进来了四个人,抬起了运货箱。巴克认定这些人又是来折磨他的,因但是沙龙老板并不理他。早上进来了四个人,抬起了运货箱。巴克认定这些人又是来折磨他的,因为他们的样子凶恶,而且邋遢褴褛,便隔着箱格子对着他们大发雷霆。他们只是一味地笑,而且用棍子撩他,他立即去咬棍子,后来他才明白他们正希望他那样做。于是他气冲冲地躺下了,让运货箱给抬进了一个车厢。他和囚禁他的运货箱经过了好几双手:快车办公室的职员把他送进另一个车厢里运走;一辆马车把他运走;一辆卡车又把他跟一些箱子和包裹送上了一艘渡船;然后有人用卡车把他从渡船送进一个巨大的铁路堆栈;最后他被送进了一列特快列车的车厢。特快车厢被一个呜呜叫的火车头拖着走了两天两夜,巴克也就两天两夜没吃没喝。因为愤怒,他一见特快车送件人活动便发出怒吼,他们也以揶揄他作为回答。他气得发抖,口吐白沫扑向箱格,他们便哈哈大笑,更来逗他。他们学下贱可憎的狗汪汪乱叫,又学猫叫,还扑扇着双臂学鸡叫。他明白那都很愚蠢,可正因为如此他更感到有损尊严,脾气也越来越大。饿,他倒不太在乎;没有水却叫他痛苦不堪,也煽动他的怒火,使他发狂。由于高度紧张、敏感和种种虐待,他发起烧来,喉咙和舌头的干渴红肿加重了他的炎症。

有一件事却叫他高兴:脖子上的绳套取掉了。这给了他一种单方面的优势,没有了绳子他就可以让他们瞧瞧厉害了。他已下定了决心不让他们给他套上第二根绳。他两天两夜没吃没喝所受到的痛苦积累成了一种震怒,谁若是碰上了可得倒大霉。他双眼充血,变成了一个暴怒的妖魔。他的变化十分大,就是法官本人见了怕也认不出他来了;特快车邮递员们在西雅图打发他上了火车之后全都松了一口气。

四个人小心翼翼抬着这货箱下了车,进了一个后院,后院四面都是高墙。一个人走了出来,给司机签了字。那人很壮实,穿一件红色绒线衫,衣领搭拉下一大截。巴克估计下一个对头就是他,便对着箱格野蛮地扑了过去。那人阴沉地笑了笑,拿来了一把斧头和一根大棒。“你不是打算现在就放他吧?”司机问。

“当然要放。”那人回答,用斧头砍进箱子,又当做撬棍撬了起来。抬箱子的四个人立即散开了,爬到墙顶上的安全地点看表演。

巴克对劈开的木头冲去,扑着,咬着,叫着,斧子落在外面,他就在里面咬,龇着牙大声咆哮。那穿红绒线衣的人冷冷的,一心要放他,他却暴跳如雷心急火燎想往外跑。

“来吧,你这急红了眼的妖怪。”他开了一个大小足以让巴克身子钻出来的洞,对巴克说。这时他放下斧头把大棒转到了右手。

巴克的确是个急红了眼的妖怪。他后蹲半步准备好出击,耸起鬣毛,喷出白沫,充血的眼睛放出疯狂的光。他集中了他一百四十磅的身子里两天两夜积聚的狂怒向那人扑了过去。到了空中他的牙床快要咬住那人了,身子却突然一震,被挡住了,那一震使他牙床痛苦地一磕,身子一翻,背脊跟身子的一侧触了地。他这一辈子从没挨过大棒,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他嚎叫了一声,小半是叫喊,大半是痛苦,然后一翻身站住脚跟,又蹿上了空中。又是猛然一震,叭的一声摔倒在地。这一回他明白了是那大棒,但是由于疯狂他却不懂得小心。他进攻了十来次,也被大棒打倒在地上十来次。

在一次特别猛烈的打击之后勉强站起身子时,他已昏昏沉沉再也扑不出去了,只能颤颤巍巍有气无力地迈了迈步。血从他鼻子、嘴和耳朵里流了出来,他那身漂亮的毛衣上溅满了斑斑点点带血的唾沫。这时那人却抢前一步对着他的鼻子狠狠一棒打了过来。这一棒可痛得他钻心彻骨,比他挨过的所有的棒子都厉害。他发出一声凶暴得像雄狮的怒吼,纵身一跳,再次往那人扑去。可那人却把大棒转到了左手,用右手冷冷地揪住了他的喉头,往后下方一扭一带,巴克便在空中画了足足一个半圆圈,然后脑袋连着胸脯一起叭的一声摔在地上。

他又做了最后的冲刺。那人打出了他一直有意保留的最精彩的一棒,巴克砰的一声上了天,又落了下来,完全失去了知觉。

“这人驯狗可真不赖,我敢说。”坐在墙上的人很带劲地叫道。

“德鲁脱每天都驯印第安马呢,星期天还驯两匹。”赶车的一边爬上车赶着马离开,一边搭腔。巴克苏醒了过来,可是再没了力气,只能躺在落下的地方,观察着穿红绒线衣的人。

“‘这狗叫巴克。’”那人独自念着沙龙老板发出运货箱和货物的通知,“好了,巴克,孩子,”他和善地说,“咱俩较量了一下,以后最好就像这样过下去。你明白了你自己的地位,我也知道我的责任。你要做条好狗,就万事大吉,大雁在天上飞,可你要是调皮捣蛋,我能把你心肝五脏都抠出来,懂不懂?”

说话时他毫不畏惧地拍着他刚才狠狠揍过的脑袋。巴克的毛虽然因这一拍不自觉地倒竖起来,他却只好承受了,并没有抗议。那人给他拿来了水,他立即喝了起来,后来又吞下了好丰盛的一顿生肉,是由那人用手一块一块喂给他的。

他明白他失败了,但他并没有被打倒。他从此懂得了一个道理:在拿着大棒的人面前他是没有希望的。他接受了这次教训,以后一辈子也没有忘记。那大棒是一种启示,是他学习弱肉强食的原始统治法的入门课,他是迎面接受了这堂课的。生活的现实比这还要凶残;在他毫无畏惧地面对它的时候,他也使用了他潜在的被唤醒的狡猾的天性。过了几天,又来了一些狗。有用运货箱运来的,有用绳索套来的,有的驯服,有的跟他来时一样愤怒地咆哮着。他眼看着他们一个个在穿红绒线衣的人手下老实下来。他看着一次又一次的暴力表演,对那教训的体会也就越来越深:手拿大棒的人就是制定法律的人,就得服从,虽然未必能跟他和解。他从来没有和解过,虽然他见过挨打的狗向那人献媚,摇尾巴,舔他的手,也见过一条永不和解永不服从的狗终于在争夺自主权的斗争中被杀死。

时常有人来,全是些陌生人。他们激动地谈着话,用各种方式各种甜言蜜语讨好穿红绒线衫的人。等到银货两清,客人们便带着一条或几条狗走掉了。巴克不知道他们的去向,因为他们从没回来过,但是他对未来却十分害怕,因此每一回没挑上他他都感到高兴。

可他终于被挑上了。那是个满脸皱纹的小个子,结结巴巴说着蹩脚的英语,骂出许多巴克听不懂的陌生的脏话。

“圣母娘娘!”他一眼看到巴克就叫了起来,“那条他奶奶的牛头狗!呃!咋卖?”

“三百块,算人情,”穿红绒线衫的人立刻回答,“花的是政府的钱,你也不喜欢多费唇舌,是吗,佩罗特?”

佩罗特咧开嘴笑了。由于需求剧增,狗价一直直线上升,这样一条好狗开这个价可不算敲竹杠。加拿大政府不会吃亏的,邮件也不会耽搁。佩罗特懂得狗,他一见到巴克便看出那是千里挑一、万里挑一的好狗,他在心里估量着。

巴克看见交了钱,便由那满脸皱纹的小个子把鬈毛——一条脾气很好的纽芬兰狗——和他一起带走了,他也不觉得意外。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那穿红绒线衫的人。在鬈毛和他一起站在“纳华尔号”的甲板上望着退去的西雅图时,那便是他最后一次看到温暖的南方土地。佩罗特把鬈毛和他带下甲板,交给了一个黑脸的巨人法朗索瓦。佩罗特是个法裔加拿大人,皮肤黝黑,而法朗索瓦却是个法裔加拿大的混血儿,有他两倍黑。在巴克眼里他们是另一种人(他命中注定要见到许多这样的人),他对他们虽然没产生什么感情,却也打心眼儿里尊重。他很快便明白了佩罗特和法朗索瓦办事公道,文文静静,不偏不私。他们对狗的习性很熟悉,是不怕狗玩花招的。

在“纳华尔号”中层甲板上巴克和鬈毛又会合了另外两条狗。有一条是大狗,从斯匹次卑尔根斯匹次卑尔根:挪威的一串海岛,在北极海上。 来的,一身雪白的毛,曾被一艘捕鲸船的船长买去,后来又随一支地质勘探队进入过巴伦地区巴伦地区:加拿大北部的一片冻土带,在哈德逊湾以西。

那狗很和善,却透着奸诈,一面想着鬼点子,一面对着你笑。比如巴克吃第一顿饭他就偷了他一块肉。巴克正要惩罚他,法朗索瓦的鞭子已经在空中唱起歌来,抢先教训了罪犯一顿。巴克无事可做,只需去抢回骨头就行了。他认为法朗索瓦这一招很公道,那混血儿在他的评价中的地位上升了。

另一条狗不侵犯谁,也不受谁侵犯,也不偷新来的狗的东西。那是个阴沉的闷闷不乐的家伙,他的鬈毛表示:他的全部愿望就是别人不要来碰他,谁若碰了他那可是自讨苦吃。他名叫大卫。他光吃饭,睡觉,有时打打哈欠,此外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就是在“纳华尔号”驶过了夏洛特皇后湾夏洛特皇后湾:加拿大西海岸一海峡,以当年发现它的“夏洛特皇后号”船命名。 之后,前颠后簸摇摇摆摆像中了魔法一样时他也满不在乎。巴克和鬈毛都很激动,一半也是害怕。大卫却抬起头,仿佛厌恶,只赏给了他俩一个漠不关心的眼光,便又躺下睡觉。

海船日日夜夜随着推进器不知疲倦的搏动而颤抖着,虽然今天和昨天没有什么两样,巴克却显然感海船日日夜夜随着推进器不知疲倦的搏动而颤抖着,虽然今天和昨天没有什么两样,巴克却显然感到天气在不断变冷。一天早上,推进器终于停止了声音,“纳华尔号”上弥漫了一种激动的气氛。这一点他跟别的狗都感觉到,而且知道马上就要出现变化。法朗索瓦给他们套上了绳索,带他们上了甲板。第一步踏上寒冷的船面,巴克的脚便踩在一种软唧唧很像烂泥的白东西上。他一喷鼻息跳了回来。那种白东西还在从天上往下落。他抖抖身子,又有更多的白东西落在他身上。他好奇地闻了闻,然后用舌头舔了一点,那东西像火一样咬他,可马上又没有了。他感到纳闷;他又试了试,结果相同。看热闹的人哈哈大笑,他感到丢脸,可不知道为什么,因为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雪。


野性的呼唤

展开阅读全文

页面更新:2024-02-25

标签:巴克   米勒   法朗   纽埃   伯尔   绳套   绒线   大棒   加拿大   甲板   野性   法官   舌头   沙龙   身子   老板

1 2 3 4 5

上滑加载更多 ↓
推荐阅读:
友情链接:
更多:

本站资料均由网友自行发布提供,仅用于学习交流。如有版权问题,请与我联系,QQ:4156828  

© CopyRight 2020-2024 All Rights Reserved. Powered By 71396.com 闽ICP备11008920号-4
闽公网安备35020302034903号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