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可能被困在时间里

本文作者：高弈宁

最近大陆上映了《困在时间里的父亲》，作为一部讲述阿尔茨海默病老人的电影，它获得了奥斯卡6项提名。

男主角安东尼是一位83岁的痴呆老人，他的扮演者也同样是名叫安东尼的83岁影帝。与以往不一样，同类的影片、纪录片都偏好从老人的家属或者第三人称的视角，而这部影片则以患病老人的视角去展现症状，看似混乱没有逻辑，实则是阿尔茨海默病的真实体验，令观众有一种身临其境的切身感受。

老父亲安东尼起初只是丢三落四；后来开始分不清过去和现实、分不清白昼和夜晚、也慢慢分不清自己在哪里；他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疑虑，怀疑保姆和女婿偷走他的手表，怀疑亲人要掐死自己，怀疑保姆会和女儿合谋夺取房产；到最后他开始忘记女儿的模样，影片的最后甚至忘记了自己，寻找着妈妈，仿佛退回婴儿的状态——安东尼感到自己的“叶子”掉了，但此时镜头转向休养院的窗外，是盛夏微风下的树影婆娑。

尽管父亲在退行，也能看到他在这时间的围城中斗争着——他虽然自觉失能，但在保姆提醒他吃“蓝色小药片”时表示不把他当成低能，也希望自己居住而不想要他人帮助。在自力更生的愿望和疾病失能的冲突下，人物的内心世界向观众展现得淋漓尽致。

影片全程没有提到任何“阿尔茨海默病”、“痴呆”的字眼，女儿只是简单地称父亲病了。其实在精神卫生领域，疾病的污名化很容易让被诊断的患者有贴标签的感受，有的认为一旦贴上标签就意味着难以治愈、不可逆转的无助煎熬，或被标签困住不再注重健康管理。诊断能帮助我们理解疾病并对症下药，同时也可能困住我们。2012年，我国卫生部就提出用“阿尔茨海默病”来称呼传统意义的老年痴呆。疾病的进展看似是残酷的，但疾病中的人也同样是有力量的——阿尔茨海默病能通过可控风险的规避和保健得以预防或延缓，与其污名化的回避与懵懂，不如直面疾病、增强实施、勇敢干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