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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至县过春节4：初二回老家拜年，巧遇一名有故事的64岁老司机

大年初二，新年的阳光令人周身惬意。乐至本地的习俗，嫁出去的女儿一家得回娘家拜年。于是，我们一家人回岳父家拜年。乘坐公交车时，恰好踩到车的出发点。人人戴了口罩，看不清面目。我顺溜地坐在一个老者的旁边。我买了车票，“三个东禅乡，”我把手机递给售票员扫付款。

“你是到东禅的吗？”老者主动转过脸，看着我说。

“是啊，回老家拜年呢。”我说，“大爷，你也是到东禅？”

“不，我到金顺，”老爷子摆摆手说。

“我知道金顺镇姓刘和姓倪的比较多，”我猜了猜，笑着对老人说，“您姓刘吧？”为什么猜他姓刘呢，因为我尊敬的大姨爷就是姓刘啊。

他笑着点点头。

“刘大爷，你的手咋这么大这么厚啊，”我看见他的那只手非常宽大，手拇指一根根都粗壮结实有力，但是又没有生那种厚厚的手茧。我一把握住他的这只大手。

“是啊，”老爷子回握着我的手，笑着说，“你的手好秀气呢。知道我是干啥的吗？我是一名老司机呢。”

老司机！“五十岁的老司机，我笑脸儿扬啊，拉起了那个手风琴，咱唠唠家常啊……”我非常喜欢听刘秉义老师唱的这首民歌《老司机》。

哦，难怪不得。老司机天天轮转方向盘，把手磨得这样宽大有力。“哎！那你是开大货车还是大巴车呢？”我喜欢与这样和顺的老者聊天。

“开大货车的，”老司机的眉毛扬起来，自豪地说，“四川省内各地，还有贵州、云南、西藏各地，我们都跑遍了。”

真像刘秉义老师歌里唱的那样，老司机开着大货车，到藏区拉木材、到云贵川各地拉食粮、拉钢材，只要老板联系到啥货，他们就拉啥。

“老司机的技术可真是好啊！”

“那还用说，”刘老司机肯定而自豪地说，“我在上个世纪80年代，20多岁学开车，那时的车、那时的路，都没法和现在比呢。”

“有一次，我们拉冻肉到大方。”老司机沉浸在回忆中。

我知道贵州的大方县。2019年，我们曾经到贵州自驾游，还在那儿歇了一宿。著名的奢香夫人就是来自大方。

“我们一个大货车，两个司机搭伙儿，我的搭档比我小10来岁呢。我从遂宁射洪将冻肉拉到乐至。然后开出从乐至到泸州的纳溪。过了纳溪，就是大方了。由他开。哎！当时大方的路，是那种水泥与石子的混合路，不像我们这儿，除了水泥、石子，还有河沙，所以那儿的路就容易打滑。到了大方的一个啥垭口，我们连人带车滚下了40多米高的悬崖。40多米高的悬崖啊！车全散架了，他被摔在车外，左腿折断了。我呢，还在副驾的位置被压在车里呢，当时除了脸上刮伤了皮，其他地方屁事没有。我爬出车，抱起他，马上打电话向老板和交警求救。”

“然后，请了附近的村民帮忙守着坏车现场和一车的冻肉。”

“那一车的冻肉散落一地，当地村民没抢吗？”我问到。

“没有，”老司机肯定地说，“一个也没抢。当时，天已经黑了，就打着火把等交警来呢。那里的人可实诚了。村民们说，他们这个垭口，隔三两天就有车摔下来，车毁人亡，没一个活着的。你俩的命真大啊，可不是在哪儿做了好事，积了德，老天爷保佑你们呢。交警赶来，也连连说，你俩能活着，真是奇迹。于是，联系吊车，把货车与冻肉转车。当时，大方还没有这么重的吊车呢，就到挨着的纳溪联系来。哎！等到纳溪的大吊车来了，必须再加了一个重车才行，将吊车拖住，才把这一车冻肉和坏车打捞起来。”

“那一车货，老板可是亏惨了。我当天身体没啥问题，在当地医院守搭档时，我一想，俺在鬼门关走了一趟的，还怕啥呢。于是，我自己一人到餐馆炒了菜，喝了半斤老烧酒。可是，第二天就感觉右胸隐隐作痛，马上到医院打CT。妈哟！一照，才知道我右胸的3皮肋骨只连着骨头筋筋了，差一点点儿就给弄断了。医好后，我的那个搭档，哎！才40多点，就得癌症死了。我还活得好好的呢。第二年，又一批货要到大方，老板问我，你还敢走大方吗？有啥不敢的，我拍了拍胸脯，又去了大方，结果屁事也没有呢。”

“哎！经历过大难的人，心态一下子就啥也看得开了。多活一天，就是多向阎王爷赚了一天呢。吃啥亏也无所谓的。”老爷子握紧我的手说。“比如说，退休了，养老金啥的，当时没怎么在意，也不多。还行，现在也能凑合着过。”

我再仔细打量这位豁达的老司机。他戴着黑黑的鸭舌帽，只露出了两鬓的白发。眼睛虽小，但和蔼仁慈，就像新年的阳光一样让人暖融融的，两道黑黑的眉毛，宽宽的额头上的皱纹，就像素描里的3只大雁展翅飞翔。

事实上，这是64岁的老司机所经历的第一个人生大劫。第二次大劫，明天待续。

本文为龚大烈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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