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野战将系列38：段苏权（三）

作者：桅杆

1948年11月17日，即辽沈战役结束半个月，段苏权调离8纵，任东北军区参谋处长，级别上降了半级。同时，东野根据总部命令，将1至12纵队改称为38-49军，8纵改为45军，黄永胜任军长。一些文章说，这样安排的主要原因，“不是辽沈战役期间的作战问题，而是因为段苏权是程子华推荐的人，不是林彪的人”。真的是这样的吗？本文就来说一说这件事。

段苏权

（一）东总辽沈战役总结，批评了两件事

11月8日，即辽沈战役结束的第6天，东总就《九、十两月份作战情况综合报告》致电总部，对辽沈战役做了简要总结。报告指出战役中的两个缺点：一是干部思想和部队行动上存在的本位主义，尤其是主力不照顾协同部队的现象仍未克服；二是指挥作战上存在的犹豫不果敢。报告中，点名批评了2个纵队，认为“五、八两纵在掌握指挥作战上，存在犹豫不果敢，几乎执行误时间，妨碍任务的完成。已经过严厉批评。有的还不易接受，有的正在改变中”。

特别说明一下：这个报告是由罗荣桓主持起草的，以林罗刘谭名义致电总部的。

在一场大胜之后，总结战役中出现的问题，这是东野的传统。但对5纵和8纵的批评也是相当严厉的。笔者认为：段苏权调离8纵，首先是因为辽沈战役期间的作战指挥问题，其次战役之后的认识问题。说“段苏权是程子华推荐的人”而调离8纵，应该是101号出事以后杜撰出来的说法。

林罗首长

（二）从辽沈战役看段苏权的指挥风格

辽沈战役期间，段苏权指挥8纵也打了不少好仗，例如：指挥8纵及3纵、9纵各一部，在葛文碑、薛家屯一带歼灭敌93军暂22师，一举切断了锦州与义县之间的联系；锦州攻克后，8纵飞兵东进，在六间房地区一举截断廖耀湘兵团退营口之路，为在辽西走廊围歼廖兵团创造了条件。

从封锁机场一事上，可以看出段苏权为人“太本分”，作战指挥上严格执行命令坚决，但机动灵活性不够。在大意失小紫荆山一事上，段苏权虽无直接责任，但治军不严的问题肯定是存在的。在攻打锦州突破较慢一事上，其军事指挥上或多或少也是存在一些问题的。

尤其是封锁机场一事，可以明显看出段苏权与林彪指挥风格之间的差异。林总的指挥风格，一方面要求下级坚决执行命令，一方面强调“在临时情况变化时，在不妨碍整个上级意图时，应当机断专行，去灵活处理情况”。也就是说，林彪非常注重各级指挥员坚决执行命令与机断专行的有机结合。而段苏权的指挥风格，是执行命令坚决，但机动灵活性明显不够，缺乏机断专行能力。

（三）段苏权的指挥风格可能与三个因素有关

首先是为人本分，处事谨慎。这种性格的人，更适合那种在上级的指挥下按部就班地作战。在东总的指挥下，段苏权率部在葛文碑、薛家屯一带歼灭敌暂22师那一仗，也是打得不错的。与之对比的是黄永胜，厉家窝棚堵截战前，在判断总部和敌人意图后，敢于连续20多个小时强行军，不架设电台与总部联系，最终在恰当的时间赶至恰当的地点。这样的战例，段苏权这样谨慎性格的人，是无论如何也打不出来的。

1983年，段苏权（前排左二）在贵州

其次，与他长期从事政工也有关系。段苏权在红军时期指挥打仗的经历很少，任黔东独立师政委也只1个月左右时间。抗战至解放战争初期，他指挥打仗的机会也很少。也就是说，在担任8纵司令员之前，他基本上没有直接单独指挥打仗的经历。当然，没指挥过打仗并不等于就不会打仗，如丁盛、钟伟最初也是政工干部，但一出手就不同凡响。但丁盛和钟伟最初指挥的，都是一些小仗，从小仗到大仗，经过了一个历练的过程。而段苏权一接手，就指挥一个纵队，就参加辽沈战役这样的大仗，缺少打小仗的过渡和历练。

第三是不熟悉林彪的指挥风格。辽沈战役之前段，苏权与林彪没有交集，从未在林彪的指挥下打过仗。这不能不说也是一个重要原因。东总在《九、十两月份作战情况综合报告》中，批评了2个纵队，一个是8纵，另一个是5纵。5纵司令员万毅没有红军经历，是1942年8月率东北军111师投奔八路军的。1946年8月，东总成立1纵时任司令员。也是因为不大适应林彪的指挥风格，1947年5月改任1纵政委，1948年3月任新成立的5纵司令员。万毅任5纵司令员的第一仗也是辽沈战役。5纵和8纵在战后同时被点名批评，不能不说与 两位司令员不熟悉林彪的指挥风格有一定的关系。

（四）不存在段苏权是谁推荐的问题

从辽沈辽沈战役初期的作战安排看，不存在林彪“对段苏权不满意”这样的问题。否则，8纵、9纵2个师及3纵1个师在葛文碑至薛家屯一带联合作时，东总就不会授权他统一指挥了。要知道，9纵司令员詹才芳的资历更老，在红军时期就是四方面军主力之一的红31军政委。

开国中将詹才芳

辽沈战役期间，8纵3次出现问题，导致东总和林彪对段苏权不满是很正常的。仗没打好，不大符合一线指挥，调离一线部队也是很正常的。至于降级，虽说有些委屈，但在战争年代也不奇怪：曾为我军进军东北立下头功的曾克林，就因战绩平平，由3纵司令员降为7纵副司令员；狠将胡奇才在新开岭战役后，打了胜仗，却从4纵司令员降为副司令员。

此外，笔者分析，段苏权被降级可能还有一个重要因素：就是东总《九、十两月份作战情况综合报告》中“有的还不易接受”这句话，或许就是因为段苏权对东总的批评“不接受”，才导致被降级使用。所以，对于段苏权调离8纵并降级一事，在当时是组织上的一种正常安排，不存在谁“推荐”的问题，更不存在林彪“搞山头”的问题。

需要说明的是，每个人的才能都不一样的，比如黄克诚就长于带兵治军、弱于指挥，林、罗也是有长有短。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们成为我军著名的将帅。段苏权也是一位很有才能的将领。但东野战将如云，只能说还有很多将领比他更适合一线指挥。应当说，单就资历和战绩看，1948年11月17日东野纵队改称军时，12位军长在指挥能力应当都是强于段苏权的，这也可见林、罗在用人上的眼光准确，有兴趣的朋友不妨去对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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