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世界系列：中世纪的“人权宣言”|《大宪章》

摘自2020年陆续出版《话说世界》20卷丛书

任何自由人，如未经其同级贵族之依法裁判，或未经国法判决，皆不得被逮捕，监禁，没收财产，剥夺法律保护权，流放，或加以任何其他损害。

——《大宪章》第39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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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是《大宪章》诞生800周年，英国举行各种形式的纪念活动，从2014年的预热持续到2015年全年。

《大宪章》英国历史上的重要性如何高估都不为过，它被后人视为公民自由原则的起源，并极大地形塑了现代世界的价值观念。

男爵叛乱：封建契约关系的失衡

1215年6月15日，在温莎附近泰晤士河畔的兰尼米德草地，英国国王约翰王（1199—1215年在位）即“失地王”约翰一世签署了与贵族们的停战协议。

此地虽然水草丰美、风光盎然，但对约翰王来说可谓人生中的至暗时刻：

国王猛然发现自己所面对的，是反叛的整个王国，而他除了接受现实，别无选择。

后世对约翰王的评价褒贬不一，虽说不能以成败论英雄，但作为国王他的一生绝对谈不上成功。

约翰王在法国军事远征的失败，像是给他统治者无能的这堆干柴浇上一层油。

在坎特伯雷大主教休伯特·沃尔特的辅佐下，约翰王统治初期的表现尚可，但在沃尔特去世后，国王在大主教人选问题上与教会发生激烈冲突，并导致教皇英诺森三世的干预。

然而，教皇特使、新任大主教斯蒂芬·兰顿却被约翰王拒于国门之外，冲突随之升级。

作为中世纪最具权势的教皇之一，英诺森三世于1208年宣布对英格兰教会和约翰王本人实行绝罚，国王成功地使整个王国被教会抛弃了。

约翰王天性中似乎含有疏远大人物的特质，在危急存亡关头，他并未寻求妥协以缓和事态，相反他选择了左右开弓。

自即位以来约翰王就接连丢失了在法兰西的世袭领地，1204年法王腓力二世吞并了诺曼底，约翰王终以“失地王”留名史册。

为了收复失地，他先后于1206年、1209年和1213年数次远征，终在1214年的布汶战役中惨败。

对于他的巧取豪夺和穷兵黩武，贵族和平民原本尚可隐忍，布汶前线的失败无异于点燃柴堆的导火索。封君与封臣间的平衡被打破，内战随之爆发。

约翰王与男爵们签署《大宪章》的兰尼米德草地。此地位于温莎附近，照片是从泰晤士河北岸的角度拍摄的，兰尼米德是位于泰晤士河中的小洲。

《大宪章》：把权力关进笼子的尝试

英格兰贵族原本就对国王在法国屡遭败绩怒火中烧，因为许多出身于诺曼底和安茹的领主们在海峡两岸同时领有采邑，布汶战役使法兰西成为13世纪的大国，而英格兰显贵们收复失地的梦想遥遥无期。

1215年1月6日，显贵们在伦敦集会，要求恢复“古已有之的自由”。

这年春季，男爵们在斯坦福完成集结，推举罗贝尔·菲茨沃尔特为统帅，4、5 月间反叛的浪潮席卷英格兰南部。

许多显贵宣布废除对国王的效忠礼，约翰王彻底成了孤家寡人，甚至连王宫的守卫都要仰仗外国军队。

眼见大势已去，约翰王遂于1215年6月15日与叛军在兰尼米德进行谈判。

《大宪章》绝非深思熟虑、结构严谨的政治纲领，它更多的是一个解决政治危机的实际方案，通过重申习惯、先例的力量来限制国王的专横行为，从而为封建显贵集团的整体利益服务。

从其长达6 款的内容来看，它主要是强调“自由人”——在当时就是贵族的代名词——所享有的人身、财产和司法保障。

《大宪章》的影响是深远的，因为自由人的概念是相对的，而边界又是变动的，只要时代变革的情势需要，《大宪章》就又会绽放它超越时代的光芒。

詹姆斯·多伊尔为《英格兰编年史》所作的插图，以 19世纪的浪漫风格再现了约翰王签署《大宪章》时的情景。

1215 年的《大宪章》原本，它最初被称为“自由宪章”。文本是以鞣酸铁墨水用中古拉丁文写在羊皮纸上的，使用了当时标准的缩略语，经由约翰王国玺认证，火漆封印历经数世纪已不复存在。该原本现藏于大英图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