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雷顿森林体系与牙买加体系的构架

1944年6月6日诺曼底登陆，1944年7月1日布雷顿森林会议开幕，7月21日闭幕。会议通过了《联合国货币金融协议最后决议书》、《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协定》和《国际复兴开发银行协定》两个附件，总称《布雷顿森林协定》。中国代表为宋子文签署文件。布雷顿森林体系确立标志着国际货币体系重构，此后国际货币体系结束了两次世界大战期间的混乱无序状态，进入一种相对有序状态，即美元与黄金挂钩而其他国家货币与美元挂钩、各国实行可调整的固定汇率制度、确立美元的国际储备资产地位，无参会国自由选择等。1971年8月美国单方面终止向各国政府按官方价格向美国政府以美元兑换黄金的承诺，并加征10%的进口关税，各国报复纷饬撕毁协议宣告了布雷顿森林体系的瓦解。此后，国际货币体系进入重构期，国际间为构建新的国际货币体系进行了漫长的讨论和协商。1972年7月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设立专门委员会议研究国际货币体系重构问题，1974年6月委员会提出“国际货币体系改革纲要”，奠定了后续国际货币体系的基础。1976年1月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理事会“国际货币制度临时委员会”在牙买加首都金斯敦举行会议，讨论国际货币基金协定的条款，经过激烈的争论，签定达成了“牙买加协议”，同年4月，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理事会通过了《IMF协定第二修正案》，从而形成了新的国际货币体系。这标志着国际货币体系完成了由“布雷顿森林体系”向“牙买加体系”的过渡。今天，国际社会执行的牙买体系即世界经济制度改革后的新体系。

国际货币系体遭遇特里芬难题？

特里芬难题来源于1960年美国经济学家罗伯特·特里芬的《黄金与美元危机——自由兑换的未来》。是指“由于美元与黄金挂钩，而其他国家的货币与美元挂钩，美元虽然取得了国际核心货币的地位，但是各国为了发展国际贸易，必须用美元作为结算与储备货币，这样就会导致流出美国的货币在海外不断沉淀，对美国国际收支来说就会发生长期逆差；而美元作为国际货币核心的前提是必须保持美元币值稳定，这又要求美国必须是一个国际贸易收支长期顺差国。这两个要求互相矛盾，因此是一个悖论。”这一内在矛盾称为“特里芬难题(Triffin Dilemma)”。

特里芬难题，说穿了是在金本位信用体系下储备货币在币值信用与储备之间的问题。用黄金去衡量货币的信用，只要货币增长速度快于黄金的增长速度，那么国际收支逆差国的货币贬值就是无法避免的。

特里芬难题告诫

“特里芬难题”告诫我们：依靠主权国家货币来充当国际清偿能力的货币体系必然会陷入“特里芬难题”而走向崩溃。不论这种货币能否兑换黄金，不论是哪一国货币，也不论是以一国货币为主还是平均的几国货币，这对于我们分析未来国际货币体系的发展无疑有着重要的启示作用。

作为建立在黄金一美元本位基础上的布雷顿森林体系的根本缺陷还在于，美元既是一国货币，又是世界货币。作为一国货币，它的发行必须受制于美国的货币政策和黄金储备；作为世界货币，美元的供给又必须适应于国际贸易和世界经济增长的需要。由于黄金产量和美国黄金储备量增长跟不上世界经济发展的需要，而美元供给的不断增长，又会导致美元同黄金的兑换性日益难以维持。美元的这种两难，即“特里芬难题”指出了布雷顿森林体系的内在不稳定性及危机发生的必然性，该货币体系的根本缺陷在于美元的双重身份和双挂钩原则，由此导致的体系危机是美元的可兑换的危机，或人们对美元可兑换的信心危机。正是由于上述问题和缺陷，导致该货币体系基础的不稳定性，当该货币体系的重要支柱——美元出现危机时，必然带来这一货币体系危机的相应出现。

而事实上，黄金储备的增长速度远远不及世界贸易发展对美元的需求量，如果以当前世界的货币流通量按照当时1盎司黄金=35美元的价格去计算，则当前黄金价格还需涨个几百倍。

在美国国力强盛时期，其他国家急需美元换取进口产品，当然不会有人去质疑美元的信用。然而一旦其他国家逐渐复苏，在战争中大肆挥霍财富，而黄金储备又减少之时，美元的信用就会遭受危机。

牙买加体系定义，牙买加体系特点布宙顿森林体系崩演后，国际金融形势更加动荡不安，各国都在探寻货币制度改革的新方案。国际间为建立一个新的国际货币体系进行了长期的讨论与协商，在对国际货币体系进行改革、建立新体系的过权中，充满了各种矛后和斗争，牙买加体系最终各方通过妥协就困际货币体系的一些基本问题达成共识，于1976年在牙买加首都金斯敦达成协议，称为“牙买加协议”。牙买加协议经过几次修改，于1978年4月l日经过3/5会员国和4/5多数票通过.正式生效。自此，国际货币体系进人了一个新的阶段—牙买加体系。

牙买加体系建立与浮动汇率合法化

布雷顿森林体系崩溃之后，取而代之的则是1976年确立的牙买加体系，也是当前仍然通行的全球货币体系。

将黄金非货币化的理由我们在上文已经给予解释，那么为什么又要推动浮动汇率合法化呢？

这就要涉及到国际金融中非常重要的一个理论：蒙代尔不可能三角（三元悖论）。

在开放经济条件下，一国货币政策的独立性，固定的汇率以及资本的自由流动不能同时实现，最多只能同时满足两个而必须放弃另一个。

若要维持相对稳定的汇率制度和央行的独立性，则必须放弃资本自由流动，否则若汇率被高估，资本就会流出该国，卖出本币，买入美元，使得该国汇率贬值，反之若汇率被低估，则资本会流入该国，导致该国汇率升值。

典型例子就是上世纪末本世纪初的我国的外汇制度，在维持汇率相对稳定的同时，海内外资金流动相对封闭，限制个人外汇额度，并对境内外资本流动实行审核制，同时中国央行能够保持一定的独立性，以调控国内宏观经济。

若要满足货币政策独立以及资本的自由流动，则必须放弃固定汇率制度。否则，一旦一国国际收支在足够长的周期内发生顺差（逆差），表明市场对该国的货币需求持续增加（减少），该国货币存在升值（贬值）压力。当前大多数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均实行浮动汇率制度，同时央行也能够独立决策。

若要维持固定汇率制度且资本的自由流动，势必要放弃央行的独立性，典型例子就是香港，美元兑港币的联系汇率制度将汇率锁定在7.75-7.85区间，代价则是香港金管局必须根据美联储的政策而改变，美元加息多少，香港金管局就得加多少利息，没有自己的独立性。

在过去，既要资本自由流动，又要固定汇率，还要各国央行能够独立决策的布雷顿森林体系显然与蒙代尔不可能三角的结论相违背，因此其瓦解也是历史的必然。

70年代美国困局：通胀和失业的飙升

牙买加体系下，一国怎么确定自己货币的价值呢？在当时，没有人能够想明白，失去了黄金作为锚定，货币政策看起来执行难度就大大降低了。可是事实真的如此吗？

1973年10月，第四中东战争爆发，作为以色列的盟友，时任总统尼克松要求国会向以色列提供22亿美元紧急援助后，阿拉伯石油输出国组织（OAPEC）立即对美国实施石油禁运作为报复。本来当时美国已经深陷通胀的困扰，在宣布美元脱钩黄金后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丝喘息机会来稳定国内经济，这不禁不要紧，一禁就把美国搞得够呛，油价从3美元一桶一下涨到了13美元一桶，美国通胀在此出现大爆炸，至1974年中期，美国的CPI已经超过了12%，但失业率却也跟随通胀攀升，到1976年失业率达到了8%，远高于60年代可容忍的4.5%的失业率。

在当时被凯恩斯主义深刻影响的美国朝野对滞胀莫衷一是。凯恩斯主义的“圣经”说，通胀和失业是硬币的两面，但是现实硬币的两面却被剥开平铺到了桌上，摆在了美国人的眼前。政客们为了维护政局稳定而容忍高额通胀，希望采用刺激性的政策降低失业。可是钞票印的越多，价格涨得也越凶，原材料价格的上涨，工人要求涨工资的呼声也对企业的盈利造成了巨大冲击，最终的结果是通胀和失业率螺旋式上升。而在尼克松辞职后混乱的美国政局也使得改革一拖再拖。直到1977年吉米 卡特总统上台后，情况才起了变化。

滞胀的终结

雄心勃勃的吉米卡特想要收拾美国经济的烂摊子，感到必须从美联储身上开刀。在过去，美联储的主要职能其实只有两个，分别是在1913年《联邦储备法》中确立的“提供更灵活的货币和银行储备金政策、建立一个更有效的银行业监管体系”以及在1946年《就业法》中确立的“促进最大限度的就业、生产和购买力提升”。对通货膨胀进行调控一直并未得到足够的重视。

1977年，卡特总统签署了修正案，将美联储的宗旨明确为“保持货币和信贷总量的增长与经济潜在发展水平相适应，以保障最大限度的就业，稳定的价格以及合适的长期利率。”将控制通胀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Jimmy Carte1978-1979爆发的第二次石油危机，美国的通胀再度飙升，卡特总统任命了沃尔克为美联储主席。讽刺的是，这位强硬的美联储一号人物上台后，似乎就已经宣布了吉米卡特政治生涯的结束。保罗沃尔克决心终止长期的高通胀，但由于当时通胀水平已经很高，前任联储主席为了抑制通胀已经将联邦基金目标利率抬高到了10%左右，通过加息控制通胀的空间已经不大。

沃尔克的解决方案参考了休谟时代古老的货币数量论：通货膨胀本质上还是流通中的钱太多而商品太少，那么如果我把货币增长的阀门控制住，那么通货膨胀率自然就会下来。但是这一办法会在短期直接造成生产的停滞和衰退。

果不其然，在政策实行之初，中东第二次石油危机愈演愈烈，“沃尔克疗法”在短期不但没能立即抑制通胀，反而让经济在货币总量收缩和成本大幅上涨的双重打击下出现了严重衰退，通货膨胀率在1980年10月冲破了12%，联邦基金利率也一度飙升超过20%。可怜的卡特总统在“政治上的巨人，经济上的矮子”的骂声中无缘连任，1980年竞选惨败于里根。

在里根上台后，沃尔克也经受着白宫和国会山给他带来的巨大压力，里根多次联系他：“别搞了兄弟，再搞美国就要完了！”

国会更是不依不饶，三天两头把他拉到国会山质询施压。但沃尔克将这些意见置若罔闻：“现在让我半途而废，只会让危机加剧！”，他知道，到了这个地步，无数的投机者正在等着他松口，一旦他屈服于压力，通胀会更一发不可收，到时候就是投机倒把的狂欢。

时间来到了1982年夏天，众议院开始呼吁沃尔克辞职，甚至扬言要向参议院发出弹劾案将他赶下台。然而7月的数据显示经济衰退已经见底，沃尔克宣布逐步退出紧缩政策。而通胀在1980年到达顶峰后已经开始下降，1982年初降至6.1%，1983年降至3.7%，回归正常水平，1982年底，失业率达到10.8%的顶峰后，也开始稳步下降，随后，美国进入到了20世纪最为持久的繁荣阶段，一直持续到了2008年。

世人只知道里根减税是美国80年代复苏的原因，却从不知道站在里根背后的那个男人才是真正的功臣。

牙买加体系定义，牙买加体系特点布宙顿森林体系崩演后。闲际金融形势更加动荡不安，各国都在探寻货币制度改革的新方案。国际间为建立一个新的国际货币体系进行了长期的讨论与协商，在对国际货币体系进行改革、建立新体系的过权中，充满了各种矛后和斗争，牙买加体系最终各方通过妥协就困际货币体系的一些基本问题达成共识，于1976年在牙买加首都金斯敦达成协议，称为“牙买加协议”.牙买加协议经过几次修改，于1978年4月l日经过3/5会员国和4/5多数票通过.正式生效。自此，国际货币体系进人了一个新的阶段—牙买加体系。

牙买加体系下的全球动荡根源

布雷顿森林体系崩溃以后，国际金融秩序荡再次陷入动荡，直至1976年1月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临时委员会在牙买加会议上达成的“牙买加协议”，牙买加协议正式确认了浮动汇率制的合法化，承认固定汇率制与浮动汇率制并存的局面，成员国可自由选择汇率制度。与布雷顿森林体系下国际储备结构单一、美元地位十分突出的情形相比，在牙买加体系下，美元仍是重要的国际储备资产，其他货币也可以成为储备货币，而黄金作为储备资产的作用被大大削减，各国货币价值也基本上与黄金脱钩。各国央行储备的美元大多以美国国债形式存在，也就是说金本位体系（布雷顿森林体系）退出历史舞台后，美元本位体系（牙买加体系）登上历史舞台。

随着时间的推移，牙买加体系也衍生出不同的版本。牙买加体系是以美元为主导的多元化国际储备体系，可供全球各国选择的国际储备不单只是美元，还可以是黄金，欧元、日元和英镑等国际性货币。2016年10月1日人民币正式加入SDR后，人民币也将会成为国际储备货币。从长期的角度来看，美元地位明显被削弱了，由美元垄断国际储备的世界格局正在解体。

在牙买加体系下， 处于霸权地位的美元的发行不受限制，美元又是很多国家的外汇储备货币和国际大宗商品贸易的结算货币，大量的美元流通到海外，这些巨额离岸美元在海外的流通，对国际贸易处于盈余状态的生产性国家造成很大影响。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发达国家，以及当下的新兴市场，他们的外汇储备主要都是美元。

美联储通过向全球发行美元来征收铸币税，例如在1996年至2010年期间，美国经常账户累计赤字是6.98万亿美元，同期美国的对外净负债只增长了2.3亿美元，这个巨大的差额其实就是铸币税。

储备巨额美元的生产性国家主要依靠资源进口和加工出口来获得贸易盈余，而国际大宗商品的贸易都是以美元来计价结算的，美元用大量发行的成本及低的美元，换取有真正价值的资源和商品。换句话说，美国在全世界范围内发行美元就是为了从全球经济活动中谋取更多的铸币税。

当其他国家的经济脱颖而出时，其货币就可能会成为国际储备货币，当其他经济体的货币被全球各国央行接受并成为储备货币和计价结算货币的时候，这就触及到了美元的核心利益了。为了实现美元独霸国际性货币的核心目的，在过去的几十年里，美国不断打压全球经济的后起之秀，南美的经济奇迹、亚洲经济的四小龙、金砖国家，都成为了美国的打击对象。

随着国际政治经济形势的不断演变，牙买加体系也有了其他版本。当日元成为国际储备货币时，形成了牙买加体系1.0版本，但在上世纪90年代被美国终结；在欧元成为国际储备货币时，形成了牙买加体系2.0版本，该版本正在被美国搞的金融战争和地缘政治战争搞得焦头烂额；当人民币崛起时，形成了牙买加体系的3.0版本，而美国逼迫人民币升值、重返东南亚战略、亚太再平衡以及其他手段，都是为了抵制人民币插手牙买加体系而进行的。

从目前状况来看，全球各国正在摆脱牙买加体系的束缚，特朗普搞的“让美国再次伟大”战略，其核心目的在于让美元继续主导牙买加体系。围绕着这一目标，最近这段时期，美国在欧亚大陆东西两端搞的金融战争、贸易战争和地缘政治冲突，这所有的一切操作，都是为了维护美元在牙买加体系的统治地位，一旦美元主导的牙买加体系崩溃，美国不仅仅将失去对全球金融、贸易和地缘政治的把控，其巨额的债务也将拖垮美国。

而美国征收全球货币税、对付其他储备货币的主要工具就是汇率。美元通过“十年走弱、六年走强“汇率政策为主，地缘政治和军事平衡为辅，来打击其他后起之秀。比如在上世纪80年代中期打击日元的广场协议，在上世纪90年代末针对欧元的，在欧洲周边爆发的一系列地缘政治冲突嗯。自2010年以来的奥巴马搞的TPP、重返东南亚和亚太再平衡，以及特朗普的贸易战、金融战、和印太战略，都是针对人民币国际化的制约战略，这些不惜一切的“政治+贸易+军事+金融”的全方位手段，都是为了保住美元在牙买加体系中的霸主地位。

作者：simayijie

50人独立经济学家论坛秘书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