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故事：额巴前的约定

乡土故事：额巴前的约定

文：言沐

村里通往山外的那个豁现口，路边上有一个大石头堆，大小不等的石头堆得圆圆的，和蒸笼里出来的面馒头一般，顶部还垒成一个尖儿。山里人都叫额巴，这是一处神秘的存在。山里人很坚信。

每年农历的几个固定时日，都有村里人准备香烛纸火之类，摆在额巴跟前的几案上祭奠一番，说是祈求风调雨顺、庇佑山村里人寿年丰。说是几案，实际就是额巴正南边的脚下平着置放的一块大板石。还有些山里人家，家里若有重要决定的事情，也会专门到额巴跟前，仔细陈述、珍重祭奠，祈求额巴做证。

邵聪和阿夏是同一个山村的人。阿夏小两岁。村里人都知道，这两个孩子，是在额巴前约定了终身的两口子。

在阿夏还没出生的时候，他爹就指腹为婚，把老婆肚子里的孩子许配给了邵聪。他爹和邵聪爹经常在一起扛活讨生活，关系很要好，一次两个人喝醉了酒，越谈越投机，于是就到额巴跟前约定，若生的是女孩，他们就成儿女亲家，若生的是男孩，两个孩子就义结金兰，成亲兄弟。

所以，阿夏出生后，在人们眼里，她和邵聪将来铁定就是两口子。

后来，阿夏爹遇到意外去世，她们娘儿俩的生活，还多亏了邵聪他们家不时地给予帮衬。要不然，在这靠天吃饭的山村里，若遇上大旱的年月，庄稼歉收，她们娘儿俩肯定得饿肚子。

阿夏背了书包去上学的时候，邵聪自己的鼻涕都还收拾不利索。但他却很像大哥哥，处处维护着小自己两岁的阿夏，绝不让其他同学欺负了阿夏，就算打不过对方，也要咬紧牙关坚持干到底，不能让阿夏受伤害，因为妈妈教导过他，必须要护好阿夏，千万不敢有闪失。

有好几次，邵聪脸上青一坨、紫一坨地，衣服也破了好几个口子，他一手提着拉断了带子的书包，一手还拉着阿夏的手，往家里头走。因为放学路上，他又与好几个想来欺负他们的孩子们干了一架……

初中念完后，阿夏成绩不好，没有考上高中。邵聪考上了。他要去城里念书，只能住集体宿舍。

临走的那天，阿夏一直送到了村外的豁现口，仍舍不得回去家里。邵聪拉着阿夏在额巴跟前起誓，绝不辜负阿夏的这片心，这才让阿夏破涕为笑，挥手向他告别。

邵聪爹外出扛活后，她娘就将阿夏和她娘接到自己家里来。三个女人家一同去田地里劳动，即排解了寂寞，还很能干活儿。

邵聪念完高中，考上了外地的一所大学。阿夏很高兴，但也很担心。她怕邵聪变心，怕自己配不上邵聪。

邵聪开学报到的时候，阿夏就跟了邵聪和他爹去送。阿夏拽着邵聪在大学校园里，转了好几圈，把学校每个角落都转遍了，她要把邵聪学校的一草一木都刻进心里才安心。

回到山村后，阿夏对娘说，她也要去城里面，见见世面，否则，过几年她就落伍了，到那时就会拖邵聪的后腿，跟不上邵聪的思想，出现隔阂。她娘不放心阿夏一个人去闯，于是就跟了女儿，也去了城里。邵聪他爹也经常来城里扛活，也能给予必要的帮助。

她们租住在城里的棚户区，那里的房费更便宜，但出入比较方便。阿夏去餐厅当服务员，她娘就去餐厅的后堂做洗碗工。虽然挣得钱不多，但娘俩的日常花销足够。

后来，城里待得熟悉了，阿夏就发现了商机。她赁下临街的两间旺铺，设计了自己喜欢的招牌，张罗着开了间小吃店，给自己当起了老板。她娘也不去餐厅后堂刷碗了，就在女儿的店里帮忙。日子过得很充实。

邵聪大学毕业，参加地方上的公考顺利上岸，成了体制内人员。上班的地点在另一座城市，距离阿夏所在的城市不远。

周末时，邵聪就赶来阿夏的店里看望。

邵聪爹心急了。该让两个孩子成婚了，他怕夜长梦多，决不能负了地底下的阿夏她爹，这可是当初两家人在额巴跟前承诺过的。

第二年，邵聪爹拿出家里多年的积蓄，在儿子所在的城市，按揭了一套两室两厅的楼房。儿子成了公家人，必须得有自己的家。

阿夏也很有魄力，转让了这边的店面，又去那边城市，在新楼房不远的街面繁华地段上，新开了一间小吃店，她娘也跟了过去，平日就住在店里面。

秋后的时候，邵聪和阿夏按约定举办了婚礼，结成了良缘。婚礼的前一周，他们专门回了一趟老家，在额巴跟前行跪拜之礼，算是对当初的指腹为婚做了交待。

邵聪和阿夏，成了第一对从山村里飞出的金凤凰……

作者简介：原名闫国成，笔名，言沐，行政机关工作人员，写作爱好者。

本文图片来源于网络，若侵权请联系删除。欢迎文友原创作品投稿，投稿邮箱609618366@qq.com，本号收录乡土、乡情、乡愁类稿件。随稿请附作者名，带图片最好，请标注是否原创。乡土文学公众号已开通，欢迎您搜索微信公众号：xiangchouwenxue，关注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