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农溪——幽奇绝境、野趣天然

那天，我们是乘“长神1号”环保船游览神农溪的。只见，船，一进入神农溪的入口处——龙昌峡，绿色就扑面而来。眼前这是一种似乎随时伸手可及的绿，除了天空，我们的眼中只有绿色！三峡大坝蓄水后这里的水位尽管也升高了，却并没有使峡谷的感觉减弱，岩壁依然高耸，悬岸依然碧绿；裸露在河床边的岸石沉入溪底，升高的水面将原本位于裸岸之上的灌木和树林全部送到我们的眼前；绿色的植被倒映水中，山水相融，那醉人的绿啊，一直醉到你的心里！峡谷两岸的奇峰异石似刀削斧劈一般，雄峡对峙，迂回曲折，深若幽巷重门，宽不足20米，山岩多成80度至90度，斜坡直插溪底。船儿在弯弯曲曲的峡谷中劈波斩浪，贴着岸壁穿行，忽而向左拐进一片新天地，忽而向右露出一弯幽谷，我们仿佛正在观赏一幅中国山水画。忽然，导游指着左前方一处悬崖说：“瞧！那就是象鼻山。”我们展眼一望，嚯！好大一头巨象，巨象硕大的耳朵似在聆听游人的欢笑，还把长长的鼻子伸到溪底饮水呢！龙昌峡的绝壁陡崖中还有悬棺、古栈道、古墓群等古代巴人遗迹和独具土家风情的古老村落，加之两岸猴群飞鸟自由嬉戏，构成一副原始、古朴的自然野趣画，唐代诗人杜甫曾有一首《西壤溪》赞美龙昌峡：“迢迢水出走长蛇，怀抱江村在野牙；一叶兰舟龙洞府，数间茅屋野人家。”

过了龙船河，便是鹦鹉峡，她，绵竹叠翠、芦花满眼、微风拂面、碧浪滚滚，更兼山峰险怪，活像一只酣睡的鹦鹉，形成神龙溪又一道靓丽的风景。鹦鹉峡中有一处溶洞——燕子阡大溶洞，洞高40余米，深达8公里，十分的雄伟壮观。鹦鹉峡更是一个集天地之灵气，凝日月之精华的风水宝地，四季山花烂漫：春有蔷薇领衔，夏有芙蓉争艳，秋有野菊怒放，冬有腊梅傲霜，为历代文人墨客留下取之不尽的创作素材……

船儿在青山绿水中穿行很久了，不见介绍绵竹峡，我疑惑地问身边的导游，导游小姐遗憾地指着擦肩而过的一条幽深秀丽的溪涧说：“那就是绵竹峡，绵竹峡的风景比鹦鹉峡还要美，可惜今天的行程里没有安排……”我这才想起来，我们几乎每走一程就能看见一条支流，据导游讲，整个神龙溪有17条这样大大小小的溪涧！

船儿在幽深秀丽的峡谷之中穿行，当拐过一个叫鸭子嘴的地方，我们的眼前便豁然开朗，哈！好大一片湖面啊！导游说，这个地方叫罗坪，是长江回水的尽头！远远的还能看到一条宽宽的水码头——姚家滩码头。码头上摆满了木扁舟，这是一种两头尖中间鼓的小木船，这种原始的、古朴的木扁舟，被土家族称之为“豌豆角”。到了罗坪就到了神龙峡，就要改坐这种“豌豆角”了。我们又兴奋地跳上“豌豆角”，向神农溪的源头驶去。坐在窄窄的“豌豆角”木扁舟上，就像是在水面上坐，两手一伸就会伸到船舷外面去；人稍稍坐向一边，仿佛就要侧翻似的，害得船工们撑船途中不停地提醒我们：“尽量往中间坐！”溪流愈来愈急，木扁舟贴着如削的岩壁逆流而上，岸边的藤蔓都快碰着你的鼻子尖了；溪底的水草又多又密，船工们的牛皮筏子几次被水草缠住又拔了出来。看着眼前的船工吃力地划桨，我不禁悄悄地打量着他们：全身只穿一条短裤，露出黝黑的肌肤和瘦骨伶仃的腿肚子。我甚至想，假如他们不穿衣服，也不见得就能上广告；比起广告上的“裸体纤夫”少了一些结实、性感，多了一些瘦弱和朴实！ 神农峡愈来愈窄，溪流也变得愈益湍急，砂砾铺满涧底，两岸则礁石乱立；清澈的泉水从茂密的神龙架一泻而下，激打在礁石上，水花四溅，让人不禁浑身直打哆嗦！此时，我突然想起王维《山居秋暝》里的一句诗：“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与眼前的情形何其相似啊！只不过少了些明月和松涛罢了。“豌豆角”逾行逾困难，真正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船夫们此刻也一个个显得手忙脚乱，有的用竹篙一路点开礁石，用以定船，有的则干脆跳进溪涧背着纤绳跑，那情形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起消失已久的“裸体纤夫”…… “豌豆角”终于调头了，山泉奔腾而下，调头离岸的“豌豆角”经泉水轻轻一推，转瞬间变成了一支浪里飞梭，船头、船尾的激水晶莹而多芒，弄得你雾水满头满脸！“豌豆角”离开溪流起点的时候，也是船工们一天中最紧张、最劳累、最豪放的时候，此刻，顺水放舟，风吹船急，木扁舟恍如一只展翅飞翔的大雁，而两岸一个个形如水鬼的礁石似乎都披着一副狰狞的面孔，企图吞噬飞流而下的“豌豆角”。“对着礁石走，大吉又大利；躲着礁石走，大祸要临头。”勇敢的船夫们用鲜血和生命练就了闯滩24绝。瞧！船头不偏不倚，不躲不闪，对着礁石冲去，就在船头快要碰触礁石的一刹那，船夫们大喊一声，单收头，只见船头一扭，轻轻松松地贴着礁石过去了，接着又向另一个礁石飞去……那场面何其惊险，何等壮观！“豌豆角”顺流而下，一泻千里，惹得两岸山上的野猴纷纷跑到溪边，瞪着一双好奇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们，有的还兴奋地在灌木丛中上窜下跳，并发出尖厉的啼叫，仿佛替我们喝彩似的…… 为了助兴，热情的土家妹子还唱起了土家民歌《伙计歌》、《爬也爬到小妹家里来》（也有说歌名是《今天没有空，明天要砍柴，后天才到小妹的家里来》，但，我疑心这是歌词，而不是歌名。）唱到兴头上，土家妹子还同船“伙计”（当地夫妻间的称呼）对起了山歌，游客们则兴奋地呐喊助威：“加油！伙计……”也许是受到我们的感染，连船上的外国女郎也跟着我们齐声呐喊：“伙计！加油……”开怀的笑声像一只只扑腾腾的野鸭子，掠过水面，惊飞暗鸟，响彻幽谷……欢快的笑声中，我朦胧记得姚家滩码头上有这样一幅对联：“心系峡江，情缘与巴山并重；惠播楚天，友谊共蜀水长流。”

高高的神农架，长长的神农溪，掩映在青山碧水，白云深处，给人给无穷的遐思……若要问神农溪究竟有何特别，中央电视台著名主持人张泉灵女士说得好：“经过瞿塘峡就像经过巨人的脚边，需仰视而感到压抑；来到神农溪就像擦过少女的裙边，虽遐思万千，却不忍亵渎……是啊，神农溪集大三峡雄、奇、险、秀于一体，畅游神农溪，你仿佛看见了前世，也看见了未来！特别是她那幽奇绝境和天然野趣，更是令人叹为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