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岁卖菜老人风雨中的沧桑，换取有尊严的活在这个美好的世界

作者：楚鸟九个头

小区门口，像是一个通往时空隧道的驿站。南面永远喧闹，满是广场舞大妈们一个个和着音乐优雅舒展着富态的身姿；北面呢，则是异常清冷，路边常常只有一双渴望顾客光临的眼神、一脸岁月雕刻过的沧桑以及一双千沟万壑的手在守候，无论夏日毒阳当头，还是冬日寒风凛冽。

因为衣食所依的缘故，每天上下班匆匆经过，我更多留意后者。

多年来我有个习惯，能在街头巷尾老人那里买得到的菜，一般是不到超市去选购的。所以一来二往，家附近的这个卖菜老人基本情况便有所熟知：她是城西盘塘人，今年74岁了，家大概离城区20里地。她常常是早上四点起来，来不及做早饭，就冒着夜色，单薄的身体吭哧吭哧的骑着一辆旧三轮车直奔城区；而到了晚上，又摸黑骑车赶回家里，据说回家后还要在自家菜地里捣弄一阵子直到很晚。

她个子矮小、肤色黝黑，皱纹网脸，形容枯槁，言行简朴。见到来往的路人，也从不主动叫卖，清冷落寞的身影与对面的音乐喧嚣似乎是两个世界。

我甚至不知道她的姓名，我只知道，就是这些可敬可爱普普通通的劳动人民，用自己的辛勤汗水，换来大家的方便，也经营着自己的生计。

老人的听力也不怎么好，需要大声说话才能与其沟通。由于长期的起早摸黑导致睡眠严重不足，哈欠不停，那疲惫不堪的神情无法掩饰。只是一遇到顾客，顿时就会精神百倍，那和善的笑意也会如绽放的秋菊在四季荡漾，为她平添几分质朴。

我惊诧于她瘦小身躯里蕴藏着的巨大能量。后来才了解到，她家里还有一个四十来岁的儿子需要照顾，儿子因读书而迟钝了脑子。我想这也许是这样一位伟大母亲爱的能量源泉吧。老人说，清苦的生活不算什么，她更多惦记的是儿子的未来。现在母亲老了，已不丰满的羽翼仍然要顽强的为子女撑起晴朗天空一片。因为这点，我顿生敬意，向这位伟大的母亲。

如果说因为她的年纪偏大还要顾及儿子，而让你的同情心自然泛滥，那我告诉你，你的泛滥她未必接受。总记得有次因为我舍弃一元钱找零，她追着我十几米远硬是要还我的情景，我丝毫不怀疑老人当时的真诚。后来我一直感觉自己是那么的幼稚，平时那种心有戚戚的同情是多么的不合时宜，那种用她的辛劳来凸显自己优越的念头是多么的可笑可叹。 也许我的怜悯误伤了她的自尊吧，她愿意用劳动成果进行物物等价交换，这样她才活在尊严里，这也是我对老人充满敬意的又一原因。

无意拔高老人的形象。其实她更像一株旷野的无名小草，尽管土地贫瘠，水分稀少，可照样自立于日月星辰，甘甜于晨露晚雾，迎着几缕春风，绽放出了生命的绚烂，没有卑微，没有渺小，只有傲然天地的母爱和勤劳。

她身在底层，重担在肩，却没有底层惯有的悲苦神态，没有怨天尤人，唉声叹气，以一弱小身躯，毅然踏上了一条蜿蜒曲折的坎坷路途。透过遍地的荆棘，我似乎欣赏到了属于她自己的虫鸣鸟啼，分享到了属于她孩子的日暖月柔。我问过她，在她朴素的人生观里，儿康子健就是她人生的最高境界，不求荣华，不求富贵。因为要求的简单，快乐才近在咫尺，因为索取的普通，幸福才总在身边围绕。这难道不是一种昂扬向上的人生吗？想到这，我心底蔓延出淡淡的欢喜与平和。

她的小摊从不固定，有时候在三轮车上，有时候在路边地上，下雨天自然是在超市的屋檐下。常常看到她在小摊前啃个馒头，或者食用一点自家卖的瓜果，间或有个住在质监局里的同龄老奶奶送些热饭菜她吃，当然我也为她送过了一次墨鱼汤，也有人为她送点热水什么的。老人说，即使有顾客买菜忘了给钱，过几天记起来了都送过来了，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啊。

老人从来不会抬高价格，也不懂得缺斤少两，菜品新鲜如同她的人一样浑身溢满着泥土芬芳。

武穴的这个冬天太阳一直在流浪，阴雨连绵似乎没有尽头，即便是春节尾声冰冷的街上行人都很少。正月初十那天下午，偌大的杨子广场门口空荡荡的，就只有她一个孑然的身影蜷缩在风中。这本是一个幸福的老人们都在家里享受节日天伦之乐的时候，而她却义无反顾奔向了街头。我不知道守着这些菜，她还要在风雨中坚持多久。

孤独的等着顾客光临

她那天一袭暗紫红色的棉衣，多了些节日的喜气，却丝毫掩饰不了她的孱弱身体状况。这个路口风大，空气中夹杂着冰冷的雨丝，路人们急匆匆奔向温暖的目的地，而她，依然在风里、在雨里，用缩成一团的姿势，抵抗着寒冷的侵袭。雨中的她看起来苍老憔悴，不时伴有剧烈的干咳，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庞虽坚毅却沧桑，生活的艰辛直接挂在她的脸上一览无余。

一个小板凳，一排青翠欲滴的白菜，几把雪里蕻菜苗，一把菜薹，泥土都未洗去的萝卜，十几斤桔子红薯，还有身后旧三轮车上的包菜，这是她今天全部的家当。这些出售的产品应该全部出自她亲手栽种，虽收拾的不甚利索，倒也鲜灵灵的招人喜爱。老人说，这些若能全部出售，可以有五十元左右的收入吧。

我能做些什么呢？面对这样一位勤劳的母亲，除了选购她的白菜桔子萝卜大蒜。

老人很是虔诚的挑选着，像是挑选着她的一幅幅得意的作品；也仿若这些菜都是她的子女，子女被人相中了，她表现出极度开心的样子。

挑菜，上秤，装袋，简单几个动作无数次重复，却是她最心花怒放的时刻。

挑菜，上秤，装袋，简单几个动作无数次重复，却是她最心花怒放的时刻。

这次是九块二的菜。十元钱，老人是毫不含糊的找零一元，我是毫不犹豫的接着。

这次是九块二的菜。十元钱，老人是毫不含糊的找零一元，我是毫不犹豫的接着。

临走，老人又塞给了我一小把小葱。我回报以微笑，老人对我招招手。我相信此刻一个柔软的我，也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着。

也许工作生活中，我们会遇到大大小小的梗，抱怨公交车太挤，办公没有空调，工作乏味压力大，这时不妨去光顾下她的小菜摊吧。你就会强烈感受到你的无病呻吟都会立掉地上碎成残渣……这位年迈的老人都在努力的奋斗着，无论严寒酷暑，我们还有什么资格矫情呢。

芸芸众生中，不乏形形色色的草根人物。卖菜老人勤劳不屈的人生，虽没有广场舞人群的舒展曼妙，却隐含着一些不屈于生活的美好之光。我们可以用区区几元钱温柔以待，等价换取老人更有尊严的生活在这个美好的世界，点亮这些星光点点，我们的心没有负担，她的心也更快乐，这世界也就充满着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