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活专栏 | 王小饵：关上风鸟集

下关风吹上关花，洱语月照苍山雪， 非常的温柔浪漫。但其实， 这下关的风真的一点也不温柔。

王小饵

年岁不详，有时年轻有时老，浪迹江湖，著有小说《木偶记》和游记《那边更温暖》，世间朋友称为小二。

风花雪月说起来很好听：下关风吹上关花，洱语月照苍山雪，非常的温柔浪漫。但其实，这下关的风真的一点也不温柔，每年冬春之际樱花绽放不了几天便纷纷落地，基本上都是被这下关的风狠狠吹落的。

差不多也就是这个季节，在横断山脉尾端的点苍山下，像是埃俄洛斯的风从远古时代翻越层层乌云中的黑洞呼啸而来，摧枯拉朽势不可挡，曾经一把掀开一位朋友家屋顶上厚重防雨的油毡布，气流倏然灌入，门窗玻璃爆裂开来。朋友不在家，请我帮忙修理，于是顶着狂风战战兢兢爬上去，那些年落得消瘦，猛然又是一阵旋转的狂风袭来，差一点整个人被刮跑，赶紧卧倒才无事。

此地 214 国道有不少小心横风的警示路标，大抵飓风来时，可以吹翻速度过快的汽车。这样的景象只是神往，除了偶然在灾难片中看到过类似的电脑特效，真实中并没有遇到过 ，只看见风车在远处山顶排列成行，昼夜旋转不曾停。

倒是骑单车的时候被这怪异的风吹个正着，立刻好像在海里游泳遇到了暗涌急流，只能急刹车下来斜立在原地低头顶住，身体倾斜快接近45度，才能抵挡风力不会摔倒。

这样的飓风无独有偶，长江入海口家乡的附近，沿江也有许多风车转动不停，每年的夏秋两季 ,一旦台风过境，水面上波涛汹涌，树木都朝着同一个方向歪斜生长。这样的台风也非常可怕，常常能掀开农家屋顶的砖瓦，甚至整个茅草房的屋顶。

鸟儿们未卜先知，搬运来结实的粗枝大叶，在大树上的枝桠间筑起偌大的巢穴，才不至于被台风带来的狂风骤雨打翻落地。这样的鸟体型较大，俗称洋喜鹊，长得洁白圆圆的肚皮，黑色光亮的翅膀，挺拔修长的尾巴，个大的和野鸡差不多分量。小时候看见过小伙伴逮它来吃，弹弓的力气是丝毫没有用的，必须用气枪打，还得瞄准它的脖子，否则铅弹打在其身只能震飞几根坚硬的羽毛。当然，现在气枪都不允许民用了，鸟儿们也都成了保护动物。不过，那是脑海中仅存的野味记忆，长大后就不杀生造孽了。

再说说点苍山上的小鸟们，它们筑造的鸟窝轻盈而保暖，所选的材料都是柔软如丝的细草，层层叠叠巧妙地编织在一起，且喜欢把窝安置在茂密的茅草丛中，一旦有风吹过，茅草丛此起彼伏犹如水浪，鸟窝随风摇曳，这应该是世界上最舒适的摇床。大风过后在山麓散步，常常可以在路边捡来几个这样的鸟窝，虽然做不成人睡的摇床，但却是极好的引火材料，野外扎营生火特别管用，若是想体验钻木取火的乐趣，用这个来盛藏火星，一吹就能着。

大抵是南北有别，鸟儿的习性大相径庭。关于鸟儿的故事还有一出，也是在点苍山下，每年稻谷丰收之时，会有米集上市，农户们都抬着一年中最好的收成聚集在山下，并拿出小部分撒在山坡上，那时候，各种鸟类就会从山林中鱼贯飞行而出，享受农人的馈赠，叽叽喳喳好不热闹，传说中百鸟朝凤的景象，大约便是如此吧。

◐ 图、文：原载于《LOHAS乐活》杂志专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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