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我家中的三个“臭老九”

《说说我家里的三个老教师》小文

今上午，我去十三中领老岳父的购物券，碰到了何伟，才想起明天是教师节了。

现在我要管四个老的，这四个老的中，竟然有三个是“臭老九"。当年，我和老婆也差点当上“臭老九"了，因为按当年知青回城接班的政策，我和老婆都接了班，但人却没有进学校，只是将身份转到了单位上，这样我俩成了正式的国有企业的职工。

不过，那时的“臭老九”不吃香，我两口子都不愿当老师。时过境迁，若那时进了学校去进修下或培训下或去考个文凭就可成正规的“臭老九”。如今的“臭老九"则成了香饽饽，其退休金与企业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稍正常的退休金，估计同样工龄的人，要相差一千五到二千元，甚至更多。

如退休老师除正常的退休金外，每年有个补贴，重庆地区的老师有一万二到一万伍左右，另外还有二次性的医药费和住院费的报销。这几项收入是企业退休职工或干部所没有的待遇。

当然，我还是赞同提高教师的待遇，因为长远来看，可提高全民的教育水平和国民素质。

我老岳父本不是搞教育的，他年青时是学医的。抗战时，北碚外迁来了个江苏医学院(现九院旧址)，老岳父家传是中医，他本想从事医的，所以他考入江苏医学院学习，但因患病没毕业，只好转行教书。

我老岳父的数学很好，极擅长平面几何和解析几何。他大概是北碚最早的初中和高中的数学教师了，那时北碚只有兼善中学才设了初中和高中。文革前，我老岳父开始搞中学的行政管理直到退休。那几年，老岳父还被打成什么走资派，“五一六”分子给关了好几年。直到恢复高考时，才重新主持学校管理。老岳父从解放前就当老师直到退休，他可能是至今还在世的北碚最老的初中和高中的数学老师了。下月他就九十九岁了。

我岳母也是老师，她是我老岳父的学生。老岳母在黄桷小学，七一小学等教过书。

真正科班毕业的老师应是我老妈了。我老妈毕业于忠县师范学校，那时忠县管辖三个县，即石柱县和梁平县。忠县历史悠久，教育发达，解放前就有三个学校有高中部，那时师范学校算高级的职业学校了，我妈中很要好的几个同学毕业后都考入了大学。可我老妈的老爸，我外公是个当地闻名的大地主，解放后在县城长江边被枪毙了。所以我老妈不敢去考大学，只好被分配到乡下教书。因我爸原来是华西医学院学制药的，他毕业就在首都北京轻工部工作的，可他想搞药，就调到山东新华制药厂。后又调回了重庆北碚，由此我老妈也调到北碚来教书了。我妈是个真正的乡村教师，听老妈讲，她到过很多小学，她到北碚后有石佛小学，佛耳岩小学，大田坝小学，来龙小学，黄桷小学，东阳小学，东阳中学等，最后回东阳小学退休。

在我的记忆里，老师确实很辛苦，文革中根本没有什么暑假，寒假，连晚上和假期都是在政治学习。特别当乡村老师，还得自已煮饭和带孩子，曾经极左风潮时，把贫下中农代表也成了高于校长来主持小学教务，最荒唐的是叫老师也拿工分。幸好，老师拿工分的时间不长。所以“臭老九”在我们那代人的心中地位很低，还不如工人和农民。

据我观察，那时老师的职业品性还是很好的，我妈经常给贫穷学生交学费，她从不与人争执，即使吃了亏，也不记仇，处事都是与人和气的。我老岳父岳母也是这样，吃了再大的苦和受了天大的气，他们也扛着，从不埋怨什么，也不计较那些经济利益。也许这是他们长寿因素之一吧。

其实，我也不好意思讲，我也当过业余的“臭老九”。我在勉仁中学职高班里，教过几个月的《金属切削机床》和《金属切前刀具》的课。另外办过琴行，搞过高考音乐培训，主要教下高考声乐，也有几个学生考入到了音乐学院。不过，这些都是业余课吧了，离真正的“臭老九”还是相差很大的。说句实在的，我们家族中，从我爷爷当私塾老师开始，几乎每代人中都有人当老师和搞医药的，也许这个也是有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