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城往事｜找寻候青门头的记忆

说到老姚城总会浮现一些集聚人气热闹喧嚣的地方，如城中心的桐江桥、老江桥的江南菜场、人民电影院和龙山剧院等等。而每当说起照片中的候青门头，那些熟悉的场景又会闪现在眼前。虽说往事随风而去，可总有几许感慨让人记忆恒绵。下图是当年候青门头的那座候青江桥，俗称候青门桥。由于地处老姚城北首，加之附近有龙山大厦、城北供销社、东风厂西门、解放旅馆及汽车站火车站等，且又是姚城往北出入的交通要道，这人员车辆来往也相当热闹频繁的。

此老照片应该拍摄于八十年代后期，这条河是候青江。左侧高楼就是曾经显赫姚城的龙山大厦，其实这大厦的正名为余姚大厦，由于当时大厦内有设施较好的龙山宾馆和商品较多的龙山商场，故坊间都把这座大厦称作为龙山大厦，这也许是约定成俗的缘故吧，可惜因城建的发展，现在已没了踪影。龙山大厦在当初也是姚城的标志性建筑，其中龙山宾馆和龙山商场是百姓皆知的，特别是龙山商场不仅商品众多，而且价格实惠。在那个年代大多商品是定点生产定时供应的，几乎没有假货，所以，人们在生活不富裕的情况下，买东西首先考虑的是价钿。同时，龙山商场又是个初推撇开式的购物商场，那时觉得很新颖。记得有次去买上衣外装，这款式颜色随挑随试，售货员在边上帮着试样介绍对比，这对现在的商场来说是习以为常了，可在那时，拿着衣服试这试那的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因为服务意识和经营理念不同，现在顾客是上帝了，商家巴不得你挑这试那，即使卖买不成可这人气就在。在当时，特别是每逢节假日，龙山商场的客流还真不少，尤其春节临近，商场会在河岸边上用竹杆帆布搭起一排临时铺房，用以展示各种年货，方便人们购买，热闹的场面犹如赶集一般。展位上主要有食品和日用品之类，靠近路口边的摊位上裸挂着几排贴着红纸条的金华火腿，让人觉得年味渐近。而在东首五洞桥边上的棚内，展示着二排崭新的杭州产天蓝色“海狮”牌24吋自行车，尤其是女式U形自行车让人感到很风尚。的确那时的龙山商场，总见顾客盈盈门庭若市。

当然大厦里除了商场和宾馆，还设有舞厅和录像播放厅。在八十年代初期，随着改革开放和对外交流的增多，人们的业余生活不再是看看电影听听广播，年轻人也开始流行跳集体舞。记得有次是县团委组织的来自各企业单位的团员青年，在灯光球场举行学跳集体舞的交流活动，当然，舞步只是三步四步之类的交谊舞，舞曲也只有几首耳熟能详的斯特劳斯圆舞曲等等。而播放的录像片是用那种大的卡式磁带机通过有线传输在电视机上来播的，大多都是新流入大陆的港台黑白片，其中港台功夫片是最吸引青年人的眼球。记得当时轰动全城的录像片有《霍元甲》《陈真》《上海滩》及《加里森敢死队》《姿三四郎》《排球女将》等等。曾经为看录像片《陈真》与单位的几个好友一起，在星期天特地坐汽车去朗霞，在那公社大会堂里摆放着四台16吋的黑白电视机，依然人挤人坐着看了一整天的这个连续剧。那时大街小巷都有录像播放点，一只电视机几张桌子几把椅子就可开业赚钱，而片源随时可租即会轮转着送上门，每个录像点几乎都24小时连轴播的，门口的喇叭不时会传来刀光剑影的撕杀打斗声，若路过听着确实很诱人。可见年轻人对这些新事物所偏爱的狂热程度，也难怪因为当时电影新片很少，且电视还没普及到每个家庭，故娱乐方式少得很。如今想想也挺有趣，按现在的话来说这些录像片都是历史的经典之作也。

右侧的圆柱大烟囱是余姚化纤棉纺总厂化纤分厂的标志。之前在河边有根大烟囱，全是用角钢工字钢搭建而成的(下图)，有六十多米高，看着很有气势，仰望它有种直插云端的感觉，由于年久锈蚀被拆了。这样又重新矗起了图中的这根大烟囱，它主要是用来排放粘胶化纤生产中一些含硫等的有害气体。当时余姚化纤棉纺总厂是姚城最大的国营企业，该厂是六十年代初期从宁波镇海搬来的，名叫久丰纱厂，后改称国营余姚东风化纤棉纺厂，俗称东风厂。七九年十二月，我支农二年上调回城，经过考试才进了这个总厂的棉纺分厂，能在这个厂里上班是一份很体面的工作。记得刚进厂不久，就开始在三官堂河东首征集了一大片农田，准备新建一个5万纱锭的棉纺厂。为此我们这批知青加上城镇待业青年共596人被招入东风厂，经过一周的学习培训，就分配至各个班组，充入一线生产员工。由于当时需要安装国产的先进设备精梳机用来生产精梳纱，因此我和其他四位新工人由併粗工段调往新成立的精梳工段，并跟随设备主任黄师傅工长罗师傅设备科主管张工一起去杭州第三棉纺织厂学习精梳机安装技术，记得到了杭三棉已有8台精梳机在生产了，同时该厂又购置了一套精梳设备且4台机器。这样我们就同三棉的师傅们一起搬运、拆箱、定位及安装，在半个月时间内安装成2台机器，初步掌握了精梳机的安装要领。回来后就在临时车间安装了4台精梳机，随之就投入三班制运行生产。

有一天上午我们跟往常那样，正在给精梳设备做维修保养工作，接通知说有上级领导要来参观。等我们整理完东西后，就看到一群人在老厂长张雅义等厂领导陪同下走进了精梳生产车间，事后才知道这位来我厂视察参观的领导是当时任浙江省委领导的王芳书记，这也是我至今亲眼所见到的政治身份最高的领导干部。没过多久5万纱锭新厂的基建完工了，整个纺厂设备线工人在保证老厂生产的同时抓紧新厂的设备安装进程，干活时真有股热火朝天的感觉。随着新厂设备安装的逐渐完成和生产的有序正常运转，厂部十分重视精梳纱生产的质量要求，不久再次安排併粗工段和我们工段设备维修人员派到上海国棉十二厂学习，通过向同行学习来提高我们的设备维修技能和设备管理要求。记得去的那天正逢我在总工会举办的业余电大自修班的期终科目考试，因此罗师傅就陪同我于第二天乘坐余姚到上海的绿皮火车。这绿皮慢车每站都停，从早上7点15分发车，因晚点火车到晚上10点半才到上海站。一出车站就迎面碰上来接我们的黄师傅和4位工友兄弟，寒暄后才知道他们在出站口已等了近1个半小时，真是难忘的工友情谊。虽说现在与当时相比已是大相径庭，人们的观念发生了根本的转变，但每当说起这段经历，觉得还是件很庆幸的事，在那里曾经付出过辛勤的汗水，也结识了一帮志趣相同的工友。如今“东风厂”已成了企业员工心里的念影，同样有不少国营或集体企业也成了人们心中的梦境。无情的时代变迁是不会与你说声再见的，人的一生中每当遇上改变命运的时刻，就像火车到站那样，有上车的也有下车的，只不过是我们应该提前做好上车或下车的准备。

重新看着老照片，当我们再次站在原点，用同一视角去瞭望时，发现原来的风景不见了，看到的是马路变宽了，高楼增多了。的确城市在发展生活在改变，所有最美好的物事在历史长卷里只不过是烟飞尘散。然而，流走的岁月我们无法挽留，但那些难忘的记忆即会永驻每个人的心间。现代生活的快节奏，让人少了几许宁静，多了几分急躁。如果你有时间静下心来，能回头看看自己的人生过往，倒也是一种享受，因为回味往事总能找到以前些许让人快乐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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