馋,食字旁,本义狡兔,善于奔走。记得以前有位共事的阿姨,说,人为一张口,跑断两条腿。
昔年苏大学士被贬,于钱财上甚匮乏,但亦不愿亏了嘴,便研究出东坡肘子,还写文教人如何煮美味的猪肉。去饭馆吃河涿,吃罢放豪言,也值得一死!买不起羊肉,用羊骨头做羹,还给弟写信,自夸羊肉大块吃,无趣味,这羊骨头细品,能吃出蟹味。更不必说他流放岭南,还乐言,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做岭南人。
这大学士的馋当真是有滋有味,苦中亦乐,这样的馋,自不是错,是有品味。
上学时,读汪曾祺的书,对他写的美食垂涎欲滴,有篇写高邮咸蛋,说用筷子敲开空的一头,轻轻一戳,那红油便冒出来。那画面感扑面而来,虽也吃过无数高邮咸鸭蛋,但总疑心不是正宗,觉得没有汪老文里写的那般入味。
父亲常和我谈及当年在哈军工读书,冬天食堂师傅包了饺子,直接装米口袋放外面,只一会便成了速冻水饺,那时条件艰苦,是得过年才吃的,年轻学子们于是便日日盼着过年,白菜猪肉馅的饺子,竟成了后来战斗在军事科研一线的父亲对大学生活的美好回忆。好吃不过饺子呀,父亲笑着说。
而我,记忆深处,总有一碗香喷喷的常豆饭。那时,年幼,家里姐妹多,经济不富裕。母亲为了让我们吃上美味,总想尽法子。她把常豆洗净,掰成小指节那样一小断一小断,再和米一起放入高压锅,放油,酱油,少许盐,煮约20分钟,饭好了,揭开盖,香味儿随着热气弥漫开来。我每每要吃满满两碗,肚子实在圆的撑不下了,放下碗,对妈妈说,什么时侯再煮?妈妈笑,有的,有的,常豆常豆,常吃常有。爸爸问,好吃不?我答,好吃,爸爸便说,不是好吃,是好(第四声)吃吧。
不知为什么,等我自己有了家,烧常豆饭却没了那个香味儿了。馋不是错,美食是人生曾有的经历,爱美食的人都会爱生活。
有人问,什么是你多年始终如一坚持做的事,我头也不抬,说,吃!是的馋是一种品味,到点了,干饭。
页面更新:2024-0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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