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阳光微笑

那年秋天，儿子刚上一年级，交了个年龄相仿的朋友。他和那男孩热情洋溢地邀我一起去男孩家坐坐。一进门，我就呆住了。五十几平的房子，在一楼，连院子也被装成屋子。用布隔出七八间。男孩所指的家是其中的一间。男孩的母亲正在教一个十五六岁腿有残疾的大男孩烧饭，她看见我们有些吃惊，说家里很少有客人，又站起来很热情地让我们坐到上下铺的单人床上。外面是金秋十月，可屋里由于局促，闷得透不过气。我很后悔，觉自己来得唐突，她会不会因自己的窘迫而为难呢？可她却一脸笑容，拉着我聊起来，难得有个伴陪我家小弟，她连声夸儿子帅气。告诉我老家在安徽，因为贫所以一家来锡打工。腿不好的那个是大儿子，丈夫会理发，在理发店，现在住的是宿舍。她一边照顾孩子一边为理发店洗毛巾衣服贴补家用。无锡真是好地方，丈夫勤快又能干，生活越来越好。她的脸上是一种满足，看上去安静从容。可是，我心里充满疑惑，这样的生活，这种环境，难道不该一腔怨气吗？难道不该满脸愁容吗？有几个二十来岁的理发师下班了，头发染得很时尚，旁若无人的谈笑，局促的小屋被幸福撑满了。我牵着儿子告辞，女人站在门口，一排洗干净的毛巾晾在阳光下，散发着洗发水的香味儿，雪白，明洁，晾在两棵大树间。女人笑着和我告别，下次来玩呀。这时，明媚的阳光照着我，忽然发现我也笑了。好久不笑，忘了该怎么笑了。那时，丈夫出工伤，右手断了两根手指，住在九院，老板只愿赔很少的钱。儿子在学校顽皮被叫去谈话。我每天披头散发，心力焦悴在医院学校和家三点狂奔，对儿子大声吼叫。夜里对着黑暗无声落泪。亲人，不能说，怕他们伤心。朋友，不能说，不愿人看见我的无助。可就在那一刻，那位妈妈恬淡而安静的笑容印在我心里。回家，惊奇地发现，菊花开了，一朵朵好像灿烂的笑脸。儿子说，开了好几天了！那么，我是一直没看见。儿子，今天给你烧你最爱吃的饨蛋，我微笑真的，人生总有低谷

，重要的是微笑面对，那位普通的妈妈用她的态度教会了我怎样生活，越过困难和低谷，也许就会有灿烂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