柬埔寨：红色高棉幸存的正义

波尔波特的人终于因犯罪而受到审判。但85%的柬埔寨人甚至不知道正在对红色高棉进行审判。

柬埔寨的荒野，就在朦胧的豆蔻山下，找到了一个秘密的监狱。代号为M-99的数千人在30多年前波尔波特的恐怖统治期间在这里被杀害。它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步行穿过废弃的田野和灌木丛才找到它。现在竹子丛生，它存在的唯一迹象就是插在一棵树上的锈迹斑斑的带刺铁丝。在一些当地人的帮助下，曾经用来关押囚犯的木料，把它们带回金边，并把它们作为证据交给联合国支持的红色高棉法庭。

2004年，经过多年的谈判，联合国和柬埔寨政府达成了一项协议，试图从红色高棉中幸存下来。红色高棉是现代历史上以人口比例衡量最有效的大屠杀者。第一个在法院-柬埔寨法院特别法庭-是波尔布特的首席刽子手和酷刑者杜赫同志。他被控犯有谋杀、酷刑、战争罪和危害人类罪。作为红色高棉秘密警察的头目，杜赫是一个关键的证人，能够在秘密的领导层和杀害他们之间建立指挥链。他的审判一直很缓慢，可能要到2010年才能做出裁决。但是检察官有大量的证据来判他有罪。

然而，很难看出这一复杂的进程对普通柬埔寨人意味着什么，他们大多数是在政权之后出生的，对政权的恐怖一无所知。该法庭是一个外星司法系统，向大部分未受过教育的人介绍。尽管做了多年的准备工作，但它所寻求的服务对象对此却知之甚少。

波尔布特政权在1979年被越南人推翻后，由于美国和苏联的利益冲突，对受害者的正义受到了排挤。红色高棉继续被公认为柬埔寨在联合国的法律代表，而且，由于柬埔寨是冷战的前线，美国支持他们主导的游击队联盟。上世纪90年代中期，柬埔寨政府对叛逃红色高棉给予特赦。正义换来了和平。

因此，杜赫的审判必须被视为向前迈进了一步。但并不是所有的罪行都会被调查。该法庭的授权仅涵盖1975-1979年，即红色高棉执政的年代。然而，在柬埔寨西部的杜赫(见“前景”，2002年8月)时，他承认这起屠杀是几年前开始的。“被逮捕的人一定会死，”他说。“这是我们党的规矩。”例如，M-99成立于1973年，比接管前两年。虽然尚不清楚杜赫是否参与了监狱的管理，但他确实把囚犯送到那里，让他们遭受酷刑和杀害。

在M-99附近，81岁的圣勇，他在监狱里活了三年。她于1975年被捕。她的儿子被指控丢失了一把锄头，这在红色高棉控制的柬埔寨是一项严重的罪行。两人都被绑起来，在黄昏时被带到监狱。“那里有很多囚犯，”她告诉我，“太多了，数不胜数。”每天都有更多的人死于饥饿或殴打。每一天都有更多的到来。当她的儿子被审问时，她的儿子被铐住了。“他们用棍子打了他100多次，”她告诉我。“他大声呼救，但我帮不了他。我不敢回应我儿子的哭声。“几个月后，他饿死了。

今天，令人难以置信的是，SaYeng甚至没有听说在离她的家不到三个小时的地方进行的审判。她并不孤单。在柬埔寨，十分之九的人生活在农村，那里的通讯仅限于广播和口碑。尽管公众压倒性地支持将红色高棉绳之以法，但加州大学(UniversityofCalifornia)1月份发布的一份报告发现，85%的柬埔寨人对法庭本身知之甚少或一无所知。而且，只有5人对170万人的死亡负责，即使像圣荣这样的人知道审判，当已知的杀手在附近自由生活时，一个鲜为人知的领导人正在受审，这是否合理？正如杜赫的辩护团队负责人告诉我的那样，“很多人都会失望的。”

法庭本身被安置在一系列黄色的大型建筑中，位于金边郊区的一座军事大院内。就在密封的法院区域内，矗立着一尊描绘柬埔寨正义的雕像，一名男子指着手指，挥舞着一根棍子。这是一个令人生畏的地方，对于那些对有虐待历史的军队持戒心态度的省份的人来说，这是很难招来的。(目前的许多军方和政府官员都曾是红色高棉。)甚至连法庭的告示也很难从道路上看出来。这是距离首都中心一小时的最好地方，这充分说明了政府将红色高棉绳之以法的重要性。

同样，在法院1.43亿美元的预算中，只有5万美元被指定用于解释审判。更糟糕的是，该法庭面临政治干预和腐败的指控。

起诉律师希望审判将有助于加强柬埔寨脆弱和腐败的法律制度。今天，在被证实有罪之前，无罪的概念几乎没有，警察经常在媒体面前把戴着手铐的嫌疑人列队，并出示证据证明他们有罪。被告被称为Neakthos，字面上被译为“有罪的人”，红色高棉也使用了这个词。

国际立法者还希望这次审判能传递出一个信息，即种族灭绝不应不受惩罚。但这一信息的清晰程度在一定程度上取决于法院能否向普通民众展示其有效性。加州大学(UniversityofCalifornia)的埃里克·斯托弗(EricStover)是该法庭报告的合著者，他对此表示怀疑。他研究了前南斯拉夫和卢旺达的其他法院，并主张改变思维。他说：“没有足够的资金和计划投入到面向民众的外联项目中，无法让人们了解法律程序。”他补充说，管理这类法院的国际专家往往误解了这些国家本身。

因此，危险在于，除非能够进入，否则这个法庭将变得无关紧要。为了实现任何表面上的正义，它不仅必须作出少数的定罪，而且必须进行一个可以被广泛理解的过程。只有这样，柬埔寨人才能感觉到自己的主人翁感，才能从他们悲惨历史上的这段伤痕累累的事件中走出来。

今天M-99几乎被遗忘了，只是在杜克的审判中顺便提到过.“还有其他的，例如暹粒，”杜克对法庭说。“但我忘了它到底在哪里。”圣荣不太可能为她的儿子伸张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