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师题材作品连载：《上下求索》（8）

【按：《中师生》公众号得天下中师生的关注和支持，致力创建一代中师生的精神家园。从10月19日起，我们分享张红妹老师的中师题材中篇小说《上下求索》（共24节） 】

原题：上下求索

作品：上海市松江区中小学劳动技术教育中心 张红妹

（8）

通常情况下，学生似乎都怕班主任，觉得班主任身上散发着一种威慑力，只要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就让我们不由自主地产生敬畏和害怕心理！从小学到中学，我自感就是这样的学生，怕班主任，能避开就绝不主动上前，更不会主动跟班主任讲话。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可能对班主任的怕与日剧减，因为我不是很怕我师范时的班主任！师范时的第一位班主任，留给我的印象是既严厉又亲切！

我们六班的同学来自松江、金山和奉贤，松江是大户，有21位同学，金山和奉贤共20位同学，或许大家来自不同的县，我们班特团结，同学间感情也最好！我们的班主任叫庄亚伦，浦东洋泾镇人，曾在金山插队落户，后参加高考进入上师大生物系学习，毕业后分配到六师工作。庄老师，高个子、清瘦、戴眼镜、头发稀疏。开学第一天，他安排我们的座位，先告知学号，说学号是按身高从矮到高排列的，让我们齐刷刷地站到讲台前，他观察一番再抽学生一一入座。结果，我的同桌来自奉贤，学号2号，与我同姓，可名字真怪，单名三个土——垚。在不熟的情况下，我认定她命中五行缺土。我们从陌生到熟知，从拘谨到无话不谈，可能只经历了一两个礼拜。

庄老师那时还未成家，他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还喜欢“混”在学生队伍里。晚自修，学校虽不派老师上课，但他几乎每晚都守在教室里；每天清晨六点，他跑到学生的宿舍敲门，催大家起来跑步；午间、课间，常找学生询问情况。他从我们的学习成绩管到鸡毛蒜皮的小事，谁成绩下降了——上黑板报；谁穿喇叭裤了——不准；哪位男生头发留太长了——剪；谁花钱太多了——批。更可怕的是，他常常会侦查，还培养一些“心腹”，我们同学间的事几乎没有秘密和隐私！周日，庄老师有时也不回家，常常在学生间转悠，搞些活动，带我们去洋泾镇学溜冰等等。他经常动员我们去市区福州路的书店转转，说那里有好书，也可以买到打折的书。

一年级的第二学期，不知怎么的，我的关节炎发作，遇到下雨天，站不起来，膝盖处痛得厉害！庄老师让我去东昌路这边的医院验血，并把验血单给他。他关照，挂号、验血，医生开了方子，不要花钱配药，直接拿回来把方子给他。庄老师接过验血单，嘀咕着说：“抗O要550了，太高了！”所有指标，我也只记得这抗O了！第二天，庄老师拿着药给我，说，他用公费帮我配的，不花钱，并关照我按时吃药！我腼腆地接过老师的药，温暖了全身。他对学生的爱、关心，那么无私，那么博大，他用行动来践行师爱，引导我如何做班主任、如何关心学生，言传身教胜于一切语言！庄老师做了我们班两年的班主任，可谓劳心劳力。83年暑假，他居然跑遍了松江、金山、奉贤所有学生的家。遗憾的是，我那天去新五了，等我回来，我妈说：“你上海的老师来了，走了约半小时！”我追着跑到村北面的摆渡口，但庄老师已过河到对岸了，不见人影，让我伤心了好一会！

回忆过往，仿佛就在眼前。庄老师的生物课、班会课还历历在目，晚上、课间、周日陪着我们这帮初次离开家乡、父母的学生，让我们感到温暖和依靠，更感到老师的爱！工作后的几次聚会，庄老师都让我坐在他旁边，陪他喝酒，帮他挡来自同学的敬酒，言谈交流中，忽听他唠叨：“张红梅，你怎么回事啊，你的性格脾气怎么一点都没有改变？”我笑笑着：“本性难移，改不了！”退休后的庄老师一度热衷于画画，还开画展，多次打电话、发信息来要我去参观，只可惜我太懒，嫌去市区的路远且不熟悉，一次都没去捧场。30年的同学聚会，他已中风，几乎瘫痪，没来参加。后来，我们几个同学结伴去浦东看他，让我无法相信眼前坐在轮椅的老师，就是曾经与相伴我们读书、生活的庄老师，心痛不已！好在师母的尽心照料，庄老师恢复得较好！

师范四年，庄老师陪我们度过了两年，正是他的付出、对学生的爱，才让我们从离开父母的无所适从到慢慢适应学校的生活，把带着乡土气、腼腆的我们打造成为懂事明理的学生，庄老师付出了太多太多。不管过去多少年，庄老师，永远是我们的好老师，是我们学习的榜样，师恩永难忘！

作者简介：张红妹，正高级教师，1967 年 11 月出生，教龄35年，上师大劳动技术教育专业，高级维修电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