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狗的自述二——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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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弟弟的名字叫卟卟，怪吧？他人也是个怪咖，那长相，用我奶奶的话说大眼珠子瞪瞪着，比小燕子的还大，一看就是个愣头青，大嘴没耳朵挡着都咧到后脑勺子上去了，哈拉子都快流到地上去了，小短腿还螺圈儿的！那脾气就更不用说了，像个半彪子一样，都说他有点缺心眼儿。他比我小一个月，体重却是我的两倍，我拉肚子来北京看病那次，我们是头一次见面，那天我病着，连最爱喝的酸奶都没胃口，奶奶说一两天就瘦了一大圈，心疼地一直抱着我抚摸，再加上晕车，一点劲都没有。结果他一见我就扑过来，我就躲着他，可我跑得太慢了，肥头大耳的他，一下子就把我撞个大跟斗，我起来还没站稳，一下子又撞个大跟斗，我就躲到卫生间，刚趴在那儿喘口气，他竟然一屁股坐在我脑袋上，我只好挣扎着爬起来又跑，他就又在身后猛追，我气极了，狂叫两声，他愣了一下，又不管不顾地追过来。爷爷一下子把我抱起来，训他“去，一边去，一边呆着去！”可他仗着是在他家，一点也不听，还跳起来抓我。卟卟爸爸还说“看人家自己还没说什么，我爸倒心疼地受不了了。”

第二天我们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头也不回地走了。我记住了他的不友好与小气，据说他平时让去都不去的小床，一说让我睡，他就趴在上面不下来了。

第二次见面又隔了很长时间，去时爷爷又带我先理了发，奶奶一路上说我这阵子长了不少，应该不怕卟卟弟弟了，还鼓励我假如卟卟再打我就让我也打他。一进家门，他果然就像黑色闪电一样“呼”地一下带着风就扑了过来。我早有防备，一下子就跳起来，没被它按在地上，他又扑过来。“不怕他”，奶奶说。这次我一下子迎上去，也抓住他，爷爷使劲儿拉着他，我就更增加了勇气。

“拉偏架的哎！还拉偏架了，那么大人。”卟卟爸爸指着爷爷说。爷爷光笑也不答话。卟卟凭蛮力，我靠灵巧，他按住我的头，我也抓住他的脸，就这么我俩打在一起。

“这怎么跟俩老娘们似的，又抓脸又揪头发！”家里人像看西洋景似的，说笑着，还拿出手机又拍照又录像又说要发到网上去。

到底是他身大力不亏，我比以前长了一倍，但他依然是我的二倍多，几个回合下来，我就气喘吁吁了，于是我就“嗖”地一下跳上沙发，结果他傻眼了：大胖身子小短腿，扒在沙发边上瞪着两个电灯泡似的眼睛盯着我，最后嘛，自然又是爷爷把我举起来，这回不只是扛在肩上，而是举过头顶，臭卟卟在下边跳得更高了。奶奶拦住他将他搂住，结果他顺势就倒在了地上。“好演员，出去碰瓷去吧！”，大家又哄堂大笑。有一次太过分就关了他的禁闭，他的眼神立马可怜兮兮地，那我也绕着他走，紧紧地跟在爷爷奶奶后边。

临走照例是卟卟爸爸妈妈给买的玩具了、钙片了、钙胶了等等还有卟卟穿小的衣服了，一大袋子，这是因为喜欢我呢，还是补偿呢？我也没多想，我也想不明白。

这就是我的生活，我叫钢球，全名李钢球，我太姥姥，也就是我奶奶的妈，管我叫“铁头”，她说她觉得我应该叫“铁头”，在外边玩疯了我奶奶就管我叫小脏球，生气了还叫李脏球，我是我奶奶养的狗狗，一条泰迪熊；我弟弟叫李卟卟，是一条黝黑锃亮的傻小子法国斗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