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文：她，哭了

今天一清早，她暗自啜泣。她，哭了。她是比他小十岁的堂妹。今天是中元节，有人过，有人当平常的日子过。他约莫知道她哭的原因，因为她父亲也是他的叔叔去世正好一年，但他还是压低声音问了一句：“妹，你哭了？”“没事。”她弱弱地回了一句。他便没有再问，她也没有再说什么。

她不怎么回娘家，而是偶尔到伯父家看看伯父和伯母，也会在伯父家里住上一天或两天。

他在灶台上忙一家人的早餐，她独自坐在客厅，低头在手机上划拉着什么。不多一会儿，他在家族群里看到她发的一组蜡烛，还有密密麻麻的黑色的文字。

“我亲爱的爸爸，您离开我们已经一年了，您在那边可好？您见到了您的爸爸妈妈了吗？天堂里是否开花了， 枫叶红了，大雁南飞，碧空荡着云影，您是否隐在天龙，福佑您的子孙。

虽然我知道您一旦离开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但是我从来没有忘记过您，还是会经常梦到您熟悉的身影，还是会想起一家人一幕幕曾经的日子。

一天一天的牵挂，一次一次的想念，一分一秒的记忆，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流眼泪。

不论时间过去多久，您的音容笑貌依然在我耳畔，从未断绝过的。

爸爸，今天是中元节，您可知道？

我为您点燃一段心香，愿您在天堂和您的亲人一切安好，永远思念你们，愿你们在天堂获得幸福和永生！

爸爸，听说今天给天堂的亲人点亮一盏心灯，就能照亮亲人们回家的路。我已点燃了蜡烛，闭上眼睛，低下头，双手合十，为您点上了一盏心灯，您回家可好？”

其实，这位堂妹自从出生对他就是谜一样的存在。

四十年前，农村医院还没有B超，婶婶怀孩子期间妊娠反应大，按照农村老人的说法，这一胎应该是儿子，婶婶已经有了一个女儿。殊料，中秋节的前两天，婶婶生了，仍然是一个妹妹。叔叔听说是女儿，当即从人间蒸发，三年没有归家。三年后，回到家，有一天晚上，她发烧三十九度多，婶婶说：“你爸，二发烧。”“烧死算了。”叔叔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第二天照样出去打牌、喝酒。从此，她落下了残疾，左脚行走不便。

十多岁后，叔叔欠下一屁股赌债，竟作价五千将她卖了。

其实，如果有上帝，上帝则是不公平的幕后推手。妹妹被卖到那家人家不到两年，养父母相继去世。父亲对叔叔说：“把二接回来。”“不。”一个字，叔叔斩钉截铁。母亲去问堂妹：“二，回家可好？”“不。”堂妹一口回绝，没有丝毫的商量余地。这时候的堂妹，实质上，已经成为一名孤儿。

后来，差不多十年，他再也没有见过堂妹。据说，她去了南方。堂妹再从南方回来时，前后十里八乡的都刮目相看。她发了，俨然是一个大款，衣锦还乡。叔叔知道后，第一时间赶到堂妹家，说的是要接二回家。从此以后，叔叔婶婶的吃喝拉撒家庭所有的开销全依赖堂妹，但是，堂妹和那个本该属于她的家始终若即若离。

有时候，他也会问她：“叔叔对你那么狠心，你不恨他吗。”“不恨是假的。但是，谁叫他把我带到这个世界呢？”她说。

有一次，他问她：“假如婶婶告诉你，叔叔不是你亲爸，你的亲爸另有其人，你对叔叔还会还么好吗？”“假如你说的事情真的发生了，他就不是我爸爸。”

以上的故事是我身边的真实事情，并非故事。这两堂兄妹，我都认识，尤其是那位堂兄是我多年的朋友，因此，关于她的故事，我早有耳闻。

我思考或者说困惑的问题是，精子或者卵细胞到底是个什么玩艺；对那些毫无责任心的精子，人类有无更好或者有效的办法阻止它和卵细胞的结合。当然还有更深层次的困惑，暂时不摆。饿了，我要吃饭，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