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档案（三）

他们说我不粘人，大约是皮的另一层含义。说起来不止二皮，当然了这里的二主要是指排行。其实倒是想粘来着，谁又想粘你来着。大不了很多的小姨小小姨，稍大点的二舅。据说为争宠不时会岂止是慢怠之说，经常会剑拔弩张的不止怒目相向。好在也时常有侠举义气，有二舅报不平的呵护。落单时该当别论，可也会偶遇难得的手下留情。

说白了那时的儿女好养活，该吃时有得吃，该睡时有得卧，寒来时有得穿应该是天大的似乎都很有些个奢望了的事情。好在这些都超出了本人的能力之外，你不皮？还可还能有别得选择，大约也是奢望也太神奇了吧。好在心智不全，没有可愁之处。当然也就只能独立营造皮的皮壳，该算是一层被动的保护功能。当然了那记忆也只能是影影绰绰的残片居多。有点像尿祮子，别笑。高大尚的尿不湿无缘也无物，残片嘛。能兜住点什么，已经属于当年记忆档案的超负荷运作了。他们说我懂事早，不尿床。其实那里有，不过是那皮肉之苦的绩效而已。印象深刻是那呼天抢地的暴打，真的。我们那时皮实，不知什么是娇气。还经常的厌恶那些娇生惯养的劣习呢，当然是很后来的事。或许应该称作是我的尿不湿，不管你如何的尿急。我都会下意识地掐自己一下，用来确保无误不是在梦里。想尿湿可不就有些难，是不是。老早先没有家暴这一说，打到的媳妇揉到的面，先从幼儿开始。棍棒底下出孝子，都是至理名言。

都说外婆，见了我亲。或说是因残片之故吧，印象有一些。和现代的亲妮那距离可不止十万八千里，外婆辛苦甚至到艰辛。子女多很普遍，不仅仅是因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可以解释的通的。那怕你吃糠咽菜揭下开锅统统都与生育无关，有点痴迷，热衷或者是强迫症。尽管添粮不如减口的帐算得很清。当然更不能说是为满足肉欲而为之的那么下作。外婆得去为一家的生计操劳，帮人家招待所洗洗涮涮计件工？分不开身管我时多，身边有人撩着应该是很不错了。蚊叮虫咬还埋怨这孩子娇嫩呢，把你涂摸成大梅花鹿，知足吧，够宠你的。有啥话说？

外公有名，尚武。据说武功了的，所以我很早便知道有一门功夫叫太极。从交城的大山里一挑子儿女行头栉风沐雨爬冰卧雪逃荒到兑九峪，居然有劫道的。纳闷想抢人？外婆文化人，私塾里出入，往来于书香世家。可说是宾至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当然不算大家闺秀，即便是也大概破落又破落了几回了吧。大脚，天足。这很难得，老话儿讲得好。当财主没福，受苦没力。若扭捏出个三寸金莲来，那该说是没福连跑路都没足了。

盗亦有道，并不群殴。不应是图财害命，又不好说有什么过节。好像是什么会社，很讲究江湖规矩行事的。行话暗语交涉，言行举止拭探，几次照面数个回合。打出了个不打不成交。打出了个好吃好喝好宿头的待遇来。母亲经常的夸耀外公的功力。摸太极能控制人的行动，总是失笑着说在外公的掌力下并不触身却能使其动弹不得。嚷嚷着唉呀妈呀地感叹硬是逃还出掌控，我当然相信。母亲没必要编故事哄人，哄得人还是她的儿女。可也纳闷那也太神奇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