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威,人生何处不相逢

挪威,人生何处不相逢

挪威奥斯陆国家歌剧院

文/摄 张毅

这两年努力想要翻红的香港歌手陈慧娴在1988年曾推出的专辑《秋色》中,有一首歌曲叫《人生何处不相逢》,这首当年帮她捧回“叱咤歌坛女歌手银奖”的歌曲据考证出自北宋文人晏殊的《金柅园》:“临川楼上柅园中,十五年前此会同。一曲清歌满樽酒,人生何处不相逢。”最后一句的意思就是“即使分开了亦有机会再见面”。“人生何处不相逢”这也是我对挪威这个国家的特殊感觉。

梦想开始的地方

挪威,人生何处不相逢

2012年3月,我有幸在《音乐周报》的推荐下,作为记者飞赴挪威的一个中部小镇勒罗斯(Røros)参加当时的“勒罗斯室内音乐节”(“Røros Chamber Music Festival”),这对当时20岁出头、从未出过国的我来说简直是无上殊荣。这次的出国经历也意外地决定了我一生的志向:以音乐和艺术构建起中国和欧洲之间的文化桥梁。在后来的工作中,我也一直致力于这个志向,带领着一个又一个的乐队、艺术家、DJ穿梭于中国与欧洲许多国家的各种演出场所,音乐节、LiveHouse、Club、Gallery等,瑞士、荷兰、比利时、法国、立陶宛等国家转了个遍。一转眼8年过去了,我却始终没有机会再次去到挪威,再次去看一看当时令我打开视野、拥抱理想的国度。

因为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很多人的2020年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家中度过的,我却十分幸运地在欧洲疫情爆发之前,利用长期巡演攒下来的假期,再一次去到挪威,去奥斯陆和卑尔根,自己一个人无拘无束地感受这个曾经带给我梦想的北欧国度。

如今的我已是三十而立,由于多年在欧洲各国穿梭,我也学会了远离那些所谓的著名旅游景点,喜欢探索一些不那么大众的地方。在那些地方,你不但不会碰到乌泱乌泱的旅游团,还能让你的每一分钱都花得更有价值。在奥斯陆,你不仅可以去看维京海盗船的博物馆(挪威人从瑞典人和丹麦人手里抢来了“维京海盗”的标签)、蒙克的《呐喊》和《圣母》(尽管已经被偷了两次,但保存依然完好),还可以去维格朗雕塑公园和诺贝尔博物馆。

挪威,人生何处不相逢

维京海盗船博物馆

挪威王宫和挪威历史博物馆大可不必浪费时间前往,你可以用节省下来的时间去当地的LiveHouse、俱乐部和一些画廊,亲身体验挪威人民的休闲时光。此外,挪威奥斯陆国家歌剧院门口的易卜生先生的雕像,也是打卡必到之处。

挪威,人生何处不相逢

奥斯陆国家歌剧院门口的易卜生雕像

音乐与酒缺一不可

爵士乐爱好者一定不能错过的LiveHouse叫Herr Nilsen(CJ Hambros Plass 5),里面不仅有好喝得让人终身难忘的cocktail(价格之贵同样会让你终身难忘),更有高水平的爵士乐手在并不能称为舞台的酒吧一角进行即兴演奏,他们对乐器音色的考究近乎到了疯狂的地步,而且即兴演奏的长度都刚刚好,不会让你感到听觉疲劳。听过这里的绝世演出,你一定不会认同美剧《Sex&The City》里面对于爵士乐的评价:“I don’t like Jazz, it’s going nowhere!”(我不喜欢爵士,它没有前途!)欧洲的LiveHouse和国内的LiveHouse有着很大的区别。国内的LiveHouse大多数从设备和人员上都已经专业化和职业化,喝酒在LiveHouse中其实只占到了很少的一部分。大多数人去LiveHouse的目的是为了看演出,喝酒只是助兴。所以LiveHouse一般情况下可供顾客选择的酒类就没有那么丰富,多数以啤酒为主,调酒类也就是鸡尾酒,一般做得都很不用心,大多数顾客当然也不上心,很多情况下接过来调酒一口就干掉了,根本不会在乎口感。但在欧洲这一点正相反,LiveHouse首先是个酒吧,只有酒做好了,才会有人光顾,光顾的顾客多了,才有足够的资金请乐队来演出,而且欧洲大多数LiveHouse在没有演出的时候是不会储藏设备的。像国内LiveHouse都会配备的架子鼓,音箱、反送、调音台等设备,一般都由演出的艺人自己携带,所以大多数没什么名气的欧洲小乐队都会带着一个拖车将这些设备放在里面,凭借着欧洲四通八达的高速公路到处巡演,这也是很多电影公路片的灵感来源。

在LiveHouse看完演出,就差不多到了可以去俱乐部里“浪一浪”的时间。奥斯陆的Jaeger Club(Gresen 9)算是当地比较有名的俱乐部,里面分为地面和地下两层,地面有两个房间可以喝酒,外面是一个小院子,有一个DJ在类似于食品车一样的地方放音乐,大多数情况下放的是House Music(浩室音乐)。地下部分是放Techno(泰克诺)音乐的地方,但DJ的水平实在不敢恭维,在国内也就是二流DJ的水平,但是台下喝酒跳舞的人却非常高兴。我忍不住举起手机,正想拍下这热闹的场景(周围没有禁止拍照的标识),突然冲出两个小姑娘粗鲁地抢过我的手机,大声跟我摆手喊道:“不许拍照!”我正要发火,她们马上又递给我一大杯酒,拉着我和她们一起跳起舞来。据我观察,欧洲很多国家的电子音乐,无论是表演者的水平还是观众的鉴赏水平,相比于国内一些城市(北京、上海、成都)都是有些差距的,除柏林和阿姆斯特丹外,很多欧洲城市中久负盛名的俱乐部的演出很多时候都令人略感失望。我一直相信,中国的大多数乐队拿到欧美可能连三线都排不上,但中国的一些DJ是完全拥有世界级水平的。

卑尔根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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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吕根房屋区

经过了一宿的折腾,第二天我飞去了挪威的第二大城市卑尔根,卑尔根是一个一年有多半时间都在下雨的地方。与奥斯陆相比,这个城市更古老,自11世纪建立,人口不到30万,生活节奏更缓慢。这里是挪威著名作曲家爱德华·格里格的故乡,全年阴雨绵绵的气候以及卑尔根如诗如画的风景可能也在一定程度上促成了他浪漫主义音乐的风格。卑尔根老城区的布吕根(Bryggen)房屋区始建于12世纪,大多是木结构的老房舍,经历几次大火,修整后恢复了历史原貌,已经被列为联合国世界文化遗产重点保护对象。当地人告诉我,上世纪70年代,挪威在北海区域发现了石油,经济瞬间腾飞,作为港口城市的卑尔根也展开了关于是否扩建城市的大讨论,当时有不少人支持拆掉老旧建筑,全部改建为高楼大厦,与现代接轨。与此同时,也有许多有识之士意识到保留历史遗迹的必要性,大力游说下,经过全民投票,这部分建筑得以保留。后来,随着挪威越来越有钱,人民教育水平越来越高,卑尔根人才意识到当初的这个决定多么英明。

作为格里格的故乡,如今的卑尔根音乐氛围依然浓厚。有天傍晚,我在一个小餐馆吃饭,突然进来一个小伙子,拿着吉他,站在了餐厅的台阶上就开始唱歌。我开始以为他就像北京东直门簋街的那些拿着吉他和点歌谱“10块钱一首歌”的人一样,没想到小伙子一开口,竟唱的是皇后乐队的《波西米亚狂想曲》,水平之高让餐厅内的客人都放下刀叉跟着唱起来。结束后他只说了一句:“Thank you! Nice night for it.”(谢谢。这是个美妙的夜晚。)就离开了餐厅,走进了卑尔根的绵绵夜雨中。这家餐厅叫做Pingvinen(Vaskerelven 14),目前Google地图上显示“暂停营业”,但愿他们能挺过疫情,再做出好吃的鱼,为这些有趣的音乐人搭一方小小的舞台。

餐厅的旁边是一家当地非常有名的唱片店+酒吧,名字叫做Apollon Platebar(Nygårdsgaten 2A),里面收藏着很多不常见的黑胶唱片,品类应有尽有,还有很多让人眼前一亮的当地乐队的唱片,大多数都是乐队自己掏钱出版的纪念品,弥足珍贵。在这里,喝着这里自酿的号称“挪威山泉水”的啤酒,戴上试听耳机,在雨夜听着当地那些奇奇怪怪的乐队,或许才是假期最高享受。

在卑尔根闲逛了两天之后,我启程去比利时。当飞机飞越日德兰半岛时,我仿佛看到了和7年前离开挪威时一模一样的云彩,云里面有一架飞向中国方向的飞机,飞机上坐着一个少年,心里装着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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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更新:2024-0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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