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老头讲八卦（二十二）——敢说个“不”字，我一咣啷捶死你

上两回讲到，这一次秦昭王铁了心要踏平赵国。赵国派平原君到处求救，在楚国和毛遂成功威胁楚王答应出兵救援。那边魏国蠢蠢欲动，驻扎十万大军在边疆等魏王命令，连主将也不知自己是该去帮秦国去打赵国呢，还是去帮赵国击退秦国呢？

在这种僵持的局面下，肯定要有人去打破平衡的，我们最后来讲讲在战国四网红中点击率和关注度都位居榜首的——魏国信陵君。

魏国信陵君有个很武侠风的名字，叫“魏无忌”，作为国内首富的公子，他经常开几千人规模的趴地。

另外几位网红有时会喜欢摆摆主人的谱子，但我们的无忌哥哥对人特别谦虚有礼。魏国有个叫侯嬴的名人，听说很有才华并骨气，穷到家里开不了饭宁可去做保安也不去无忌哥哥的趴地蹭吃蹭喝。

最近，无忌哥哥又开趴地，大家都已经坐好了，他却忽然吩咐手下的人备好车马，把贵宾上座留出来，然后自己开车去接侯嬴，侯嬴哭笑不得，干脆将计就计，直接穿着脏衣服坐上贵宾位。

走到半路，侯嬴故意摆谱：

我有个朋友是市场上杀猪的，麻烦您开车带我去找一下他。

到了市场上，侯嬴去找那个块头大得吓人的杀猪佬朱亥，两个人还一边聊一边斜眼看着无忌哥哥，只见无忌哥哥还是微笑谦虚地坐着等。聊了许久，侯老头总算和杀猪佬告别上车，到了无忌哥哥的家里。无忌哥哥让侯老头坐上席，并向所有宾客宣扬侯老头年轻时有多威风，宾客们听了都很吃惊。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是正确的。

无忌哥哥突然这么看重一个老保安，是有原因的。

秦军正包围着赵国邯郸，楚国的兵力不足，魏王早上起床想帮秦国，晚上睡觉前又想帮魏国。

作为信陵君的无忌哥哥和赵国的平原君有亲戚关系，平原君的老婆是无忌哥哥的姐姐，赵国姐夫求救的马车一辆接一辆地往魏国小舅子家里跑，送礼之余还明示加暗示了一下：

赵国的处境很危险了，魏国的救兵却一直不到。你可能一直看不上我这个姐夫，难道你也不可怜可怜你姐姐吗？

无忌哥哥听了很难受，问题是他只是个“信陵君”，虽和大王有亲戚关系并且是大贵族，但其实没政权更没军权，也只能不断往魏王宫里跑，求魏王命令大将发兵救赵国，问题是魏王就是个一脚踏两船的“渣王”，一心囤在边境看热闹，看哪边准备胜利了就帮哪边。每次都和稀泥应付无忌哥哥。

无忌哥哥是个有立场，有血性的男人。大王您不给我军队我当然也不能强迫您，我门下好歹还有几千个吃闲饭的，与其背负见死不救的骂名，我宁可拼死一战。

他对着门下三千食客说：这次我去援助赵国，应该是有去无回了。你们愿意跟着我的，我们就一同去，如果侥幸能回来，我必定重重回报。不愿意的，你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我也不强求。

三千食客中一大半退缩了，但也有几百人愿意跟着无忌哥哥走到底。无忌哥哥带着一行人出发，经过侯老头当保安的地方，忽然想起，自己对侯老头那么好，侯老头有不寻常的背景，说不定愿意帮忙。于是他进去找侯老头。

侯老头一边整理保安室的东西，一边轻描淡写地说：公子您啊，怎么会想到跑这么远的路程去送死，我老了，不可能陪您去的。您就好自为之吧。

无忌哥哥有点生气，扭头就走，走了很远，始终气不过。于是又走回去，竖起食起就想骂：你这死老头子，我对你那么好，你却吧啦吧啦吧啦，你这老不死的吧啦吧啦吧啦。

没想到侯老头还没等他开骂，就嘻嘻一笑：

我知道公子您是一定会回来骂我没义气的，但要义气用事和意气用事是有区别的，现在凭您和这几百号人，明明就是去自杀，但即便你们把命都搭上，也救不了赵国，何必呢?

无忌哥哥一听，立刻上前请教侯老头，侯老头示意左右，等无忌哥哥叫退了旁边随丛，他凑近无忌哥哥的耳边说：

听说魏王喜欢把调兵的兵符放在内衣口袋，如姬是他最宠爱的妃子，听说您以前帮过如姬，而如姬也很仰慕公子您。只要公子开口，如姬一定会帮公子把兵符偷到手。偷到兵符，公子就可以调动这十万大军了，救赵国也好，打秦国也好都没问题。

无忌哥哥按照侯老头的建议，果然拿到了兵符，候老头又说：

晋鄙这个人多疑，您拿出兵符他也未必相信。万一他不发兵，还发信问魏王，那事情就都败露了。

魏无忌问：那怎么办呢？

侯老头说：您还记得我那个杀猪的朋友朱亥吗？他不是天生的“猪害”，而是绿林大盗出身，曾经杀人如麻不眨眼的大魔头。您可以带他一起去，晋鄙一旦怀疑，就让杀猪佬打死他。

接下来的事情果然如侯老头所说，晋鄙验过兵符后，还是怀疑。他说：

大王让我好生留意边境的事态发展，你突然开车过来就说要代替我，这跟大王平时做事的风格不太像啊。我还是要先问一问大王的。

还没等晋鄙的话说完，杀猪佬朱亥就一咣啷就把他给捶死了。紧接着无忌哥哥召集大军开大会：

魏国决定帮赵国击退秦国，这一定会是场艰辛的战斗。如果有父子两个人都在军队里的，父亲可以回去；如果有兄弟两个人在军队里的，哥哥可以回去。

经过一轮精挑细选，挑了八万人挥军邯郸去了。

笔者乱点：

《史记》太史公为了纪念春秋战国时期的各位刺客，专门写了篇《刺客列传》，故事很曲折，找武器啊、看现场啊、买通保安随从啊；过程很坎坷，择时辰啊、换方位啊、拜天地啊、洗澡换衣服啊、挑选交通工作啊；就是这样，结果都很悲惨的，有同归于尽的，有连累全家的，还有自己被剁成肉饼连累全家被磨成肉酱但目标人物还是毫发无损的。

不知道朱亥算不算刺客，如果算，这是我看见过最爽快的刺客了。

你答应我的条件不？答应，咱们合作！不答应，我一咣啷捶死你！这不就完了。哪来这么多这呀、那呀、有的呀、没的呀。

侯嬴真是个奇才，司马老头没有认真介绍他的来历。但他确实思路清晰，有逻辑，有主次、有应急预案。

首先，没把握的傻事不要做，信陵君领着百余人去支援赵国，肯定会失败，不如不去。其次，昔日的恩情和人脉要利用好，尤其是男人长得特别帅的，尤其是对方是个女的，尤其是你还知道对方仰慕你。一开口，百发百中，往日若有恩情和“友谊”更能放大N倍地讨回来。

最后，做事要爽快！要爽快！！要爽快！！！重要的事情讲三遍。

义气这种东西不等人，这一秒钟有，下一秒纠结起来，就没有了，所以，赶紧出兵吧。

图源：电视剧照

作者简介

晓墨（晓墨轩主人）：原名李蔚菲，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生于1979年，毕业于广州中山大学，获行政管理和汉语言文学双学位。热爱写作，2005年北京出版社《生于1979》作者，曾在《广州日报》发表短文《成名背后》和《游园惊梦》；在网站“榕树下”发表短篇小说《雨中的肖邦》和《红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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