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山村大叔雨天修路，为儿子娶媳妇做准备，说起亲家连赞明事理

“我这是闲气号【方言：闲着没事，找点活干】，娃子该娶媳妇了，准备给那边老房子扒了再盖盖，我先修修路，赖好能过个三轮车就行。你木看镇暂【方言：现在】娶个媳妇，都得去城里头买房子，俺这，好在是亲家明事理，知道咱木啥本事，买房子买不动，也不想叫娃子们塌太大饥荒【债务】。跟我商量着盖两间先住着，等娃子们以后有本事了，想买再说……”

河南省栾川县滚子坪村的一条小山沟口，年逾七十岁的陈大叔一边搬着大石块，一边告诉作者。他的身后，是一小片竹园，竹园边上有三间已经残破不堪的土墙瓦房。

“这房子，住好几辈儿人了呀，旧社会俺爷爷们那时候就有了，后来俺兄弟们分家，各自批了庄科地【方言：宅基地】，都盖了房子。底下那两间平房那儿，那是我家。回家烧点茶喝喝吧？”大叔停下手中的活，仰脸问我们。

陈大叔有两个儿子，都在外面打工，也都到了结婚的年龄，而陈大叔也是每年背着铺盖卷，跟着村里人外出打工，但是随着年龄增长，除了栽树、垒砌石堰之类的短期工，很难找到长期的工作。

大叔要修的路其实是一座不足两米的小桥，以前只是上面铺了这样一块石板，边上辅助两根木杆，一个人挑水、背柴都可以通过。盖房子的话，最起码也要过农用三轮车，陈大叔打算趁开工之前，用预制楼板搭一座便桥，往里面运送一些砂石料水泥什么的。

小河沟上已经有两块楼板，陈大叔说自己想着再加一块，让桥面宽一些，也就没有找人帮忙。“现在沟里没啥人了，就剩一些干不动活的老汉儿老婆儿们，盖房子也都是承包出去，掏钱叫工程队干。我盖房子那时候，都是亲戚、一个村的来帮忙，管饭、买盒烟就中了，镇暂嘞，一个大工，一天都得几百块，我出去一天才百十块钱，有那时候百十块也挣不来。”

小河沟到老宅之间，还有很多石块，问大叔：“地基不用挖掘机吗？”

“使唤么，要是用人挖，那不挖材坏【方言，大概是：坏掉，累死】了？再说，根本就寻不来人。挖掘机（师傅）来看过了，将来会从里边儿，沿着房子边上那地里头过去。要说挖掘机一蹚，拉材料那车都能过去，我弄这咱是也没啥用，不过早晚得从这儿走，将来房子盖好，也是这一条出路。”

说话的时候，下起了小雨，而一块大石头横竖都无法摆放妥当，大叔说：“忘了拿锤了，你像这石头，弄锤稍微敲敲，就有面了，要不然圆光蛋没法用。快晌午了，今个晌午就搁这儿，叫你婶儿下面条吃，过年胜那肉都还有好些哩。娃子们过罢年就走了，俺老俩也不吃啥……”

随后聊起来大叔的儿媳妇要没要房子，大叔说：“哎呀，嘴上不说，那心里头会不想？关键是我俩娃子，两座房子真是弄不起，咱一碗水得端平，你不能说现在借点钱，给老大买了，老二不买？那不中。这都好在俺亲家明事理，给我说先盖房子，剩那钱喽，他们谁卖房子给添一点……”

“现在养娃子不胜生闺女，养娃子，说媳妇老是难。有钱那人家是挑哩，三挑两不挑，哎，年龄大了不好说了，没钱这娃子们是占哩，20岁之前能占住了，事办办，大人们了个心愿。现在这离婚也老怕人，两句话不对，叮叮咣咣就离婚，没门儿，社会发展到镇暂儿，谁也没门儿……”

陈大叔说的是实话，不管农村还是小镇上，都有很多30多岁的单身青年，家长为孩子的婚事愁白了头发。

婉拒了到陈大叔家吃手擀面，我们继续向山谷深处进发，回程的时候，稀拉拉的雨滴已经打湿了地面，陈大叔一个人，还在叮叮当当敲打着石头，为儿子的新房修建小桥。

作者曾经了解过栾川部分村子的彩礼钱在10~20万元之间，再加上买房子，办婚宴，没有50万，的确是连二手的媳妇也找不来。正像陈大叔说的，幸好是亲家明事理，没有强硬要求借款买房子。父辈为了孩子结婚借下的债务，如果没能力还，最终不还是小两口的负担？

希望新的一年，大叔一家心想事成，家庭和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