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岁奶奶满手“银生活”，赶过蝗虫缠过脚，喜欢吃糊涂面里煮花生

“哎呀，我都九十多了，也不知道是96了，还是多大了，老了，糊涂，没记性。”97岁的焦奶奶面带微笑，说话缓慢却很有力量，说完，望着女儿笑了笑。

“你会连自己多大都记不住了？”女儿打趣她。

“就是么，糊涂了，你们可别嫌弃我……”奶奶也跟女儿开起了玩笑。

河南省栾川县狮子庙镇红庄村，焦奶奶是村里年纪最大的一位，一辈子养育9个子女，老伴儿在11年前去世。

说起老伴儿，焦奶奶还是一脸的幸福状，她说：“我老家是狮子庙街里的，俺娘家姓李，17岁来这儿，来那时候，俺老公公给我买的银镯子，银戒指，两只手都带满了。有几个戒指戴时间长都磨坏了，手上这，是俺儿媳妇们又给我买哩。”

焦奶奶6岁多的时候，按照传统，家人开始给她缠脚，当时农村认为小脚女人贤惠，大脚女人就是没教养。

缠脚的时候，用几米长的布条，硬把脚趾握在脚掌之下，第一天脚就失去了知觉，第二天疼的满地直打滚。妈妈抱着她哄她，看着白布被血水染成了黑色，一边哭一边告诉她：“这是女人的本分……”

几年后，民国政府开始要求强制性放脚，一些进步青年挨家挨户解下她们脚上的裹脚布，并当场烧毁。没想到已经根深蒂固的观念让放脚运动进行的非常困难，有些女孩子的家长跑到那些人家，给大门贴白纸对联，偷偷往门上泼粪，认为放脚有违祖制，是对女孩子的冒犯。

焦奶奶告诉作者：“好些人不理解，想着法子报复，人家一走，自己在家又开始偷偷缠脚，我没有，俺家人也开明，叫缠脚咱就缠脚，不叫缠脚了，就不缠。有二年缠的，脚就定型了，放开也长不大，买鞋买不来，只能穿自己做的鞋……”

“咱这山上地多，俺那老公公对我挺好的，来这儿以后，没叫我受过多大苦。”说着摸起了自己的银手镯，却发现右手臂上的银手镯不见了，赶紧叫女儿去屋里找，床上没有，又交代女儿：“你去看看厕所，也不知道是掉厕所了？”

山上用的还是旱厕，厕所距离老人的院子有30多米远，白天的时候，老人就在女儿或者儿媳妇的陪伴下，外出上厕所。

老人的女儿告诉作者：山上用水还有些困难，哥哥们曾经想过在室内给老母亲建一个厕所，冲水和污水排放都有难度，只得暂时保持现状。老人的大儿子已经不在人世，剩余的兄弟姐妹们，每天在家两个人，轮流照顾。

“过蚂蚱你见过没有？你老年轻，你不会知道。”老人回忆起年轻时候遭遇蝗灾的经历。

“那是哪一年我不记得了，你不知道呀，跟过云彩一样，天上可多蚂蚱，一飞过去，那蜀黍【玉米】就光剩下杆子了。那是蜀黍晒红缨时候么，村里人都是拿竹竿绑个床单，拍蚂蚱，那会能拍完？我也去了么，那一年没有一点儿收成，地里头连草毛影子都没有了。那边岭上有个大坟，死那儿那蚂蚱只怕有尺八子恁厚。就那一年，那是灾年，往后都没有了恁多蚂蚱了……”

焦奶奶比划着说，那年的蚂蚱个头很大，青色的，大的足有一根手指头那么粗，那时候人们也不知道蚂蚱能吃，后来都是放火烧成灰了。以前种地没有化肥，庄稼产量很低，有些人家有存粮有些人家没有，到后来，没有被蚂蚱啃光的玉米芯也在石磨上磨成粉，拌着野菜吃，有些人家甚至剥树皮磨面吃。

焦奶奶感叹现在有肥料，粮食高产，反而种庄稼的人少了。院子附近的耕地里，全都种成了药材，曾经光秃秃的山顶，现在也是绿树成荫，门口的樱桃树，樱桃落了一地，却没几个人摘着吃……

女儿陪她的时候，纳起了鞋垫，焦奶奶哪天兴趣来了，也会带上顶针，扎上几针。“老了，眼也不行了，看东西模糊，红的能看见，别的就看不清了……”

老人女儿告诉作者：因为年轻时候日子过得苦，焦奶奶很早牙齿就掉光了，装的假牙，现在饭量还可以，喜欢吃花生，尤其是油炸花生，每一次做糊涂面，都要求放一些花生进去。

“现在社会多好哦，每一年过年时候，上级都来看我，来慰问我，给我拿好多东西。我就不认识你们，你们也来陪我说说话，怪好……”焦奶奶看着自己的照片，笑了：“老了，老不中了，头发都快掉完了……”

老人的女儿拿出来一瓶罐头，拧开递给作者说：“不管是谁来家里，都得多少吃点东西，你看我妈年纪大了，你不多少吃点，她心里不得劲。”

看着作者吃完罐头，焦奶奶笑得很高兴：“好好，俺孙子们回来了，我也是看着他们吃饭，我不能吃甜的，你们吃了，我心里也高兴……”

离开的时候，遇到红庄村的村干部，他说：“哎呀，你们怪会找，那是我二娘了，人可好，待人可亲。那娘，会是念过几天书，通情达理的，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