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死敌，今日密友-英美援助苏联秘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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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的敌人，今天的朋友

1941年夏季的德国军队看起来是那么的强大，他们既能保持着入侵英国的威胁，同时又深入了苏联领土。几乎所有英国的高级指挥官们都认为苏联红军不久后就会被击败：他们的空军在地面上遭受了突然袭击，而且当时红军的军队改建工作远远还没有完成。

苏联政府的力量，苏联人民的坚强，苏联远远没有发掘出来的人力优势；以及苏联广袤的国土、可怕的冬季——这些最终毁灭希特勒大军的因素，在1941年的夏季还根本没有显露。

随着苏联红军在战场上一败再败，斯大林开始急迫地要求英国和美国帮助陷入困境中的苏联，他最需要的——是能够帮助红军继续战斗的基本武器和物资。

但是在战争的第一年里，除了承诺和无数溢美之词，苏联几乎什么都没有得到。

从一开始，温斯敦·丘吉尔就认识到了援助苏联的必要性——因为德军进攻苏联将对英国大有好处。

如果苏联能够抵抗德国数周时间，大不列颠受到的压力就会大大减缓；如果苏联能够一直抵抗，那么英国就必须对苏联进行援助，因为这也是击败希特勒的唯一机会。

但是，采取什么形式的援助？援助多少物资？如何进行援助？公众又会对此采取什么样的态度呢？

在德国入侵苏联的前夜，丘吉尔就在他的乡间别墅的晚宴上宣布：德国进攻俄国，现在已经是确定不移的事情了。希特勒正指望着得到英国和美国的资本家和右翼人士的同情。但是希特勒 错了，我们应当全力帮助俄国。

接着，美国驻英国大使怀南特也表示，美国的态度也是一样的。

而在这一天当值的私人秘书约翰·科尔维尔先生，陪同首相进行饭后散步时问他：对于他这位头号反共人物来说，这样一来算不算是同流合污了？

许多人当然会有这样的疑惑：从俄国国内革命时期开始，丘吉尔就一直坚决地支持俄国白军,并激烈地反对布尔什维克。他对布尔什维克的称呼一直都是诸如：“邪恶的笨蛋”、“带有瘟疫的病毒”之类的咒骂之词。而1939年-1940年冬天，苏联对芬兰的进攻，无疑更加加强化了他对于共产主义者的反感。

丘吉尔的回答毫不含糊：“完全不是这样的。我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打倒希特勒，我的一生这样一来就变得简单多了。如果希特勒攻打地狱，我至少也会在下院为魔鬼说几句好话。”

第二天早晨，当得知德国已经入侵苏联后，首相只说了一句话：“通知英国广播公司，我在今晚九时广播。”整整一天，首相都在准备讲演稿，直到晚上8点40分才准备完毕。

那天晚上，数百万的英国人、美国人坐在收音机前，聆听了这次激动人心的广播演讲，这也代表着英国政府的官方态度转变：

“。。。在过去二十五年中，没有一个人像我这样始终一贯地反对共产主义。”丘吉尔在广播中讲道：“我并不想收回我说过的话。但是，这一切，它正在我们眼前展现的情景对照之下，都 已黯然失色了。。。”

“。。。我们只有一个宗旨，一个唯一的、不可改变的目标。我们决心要毁灭希特勒，以及纳粹制度的一切痕迹。什么也不能使我们改变这个决心。什么也不能！”（注：丘吉尔的演讲稿写的非常棒，原文我附在后面了，感兴趣的读者可以自行浏览。）

和丘吉尔的讲话相比，美国总统罗斯福的发言虽然没有那么慷慨激昂，但同样表示出了积极的态度。和国务卿会晤后，美国政府发表的声明回应了英国首相的呼吁：

“不管利用什么资源，任何对希特勒的抗击，任何反对希特勒的力量的集合，都会加速纳粹德国的最终灭亡，因而有利于我们的防卫和安全。”

有意思的是，苏联政府对于丘吉尔发表的广播演说，没有任何表态。只有《真理报》 和苏联其他的政府机关报登载了演讲词的一部分，并向英国派出了一个军事代表团。

发表支持苏联进行卫国战争的讲话是一回事，能否将支持变为实际行动又是另外一回事。英国和美国虽然欢迎苏联加入对德战争，但斯大林突然变成了自己的盟友，可不一定意味着是什么良好的愿景。

美国漫画，英美多了个从天而降的盟友。

正如丘吉尔在战后的回忆录中说的那样，他一方面完全承认苏联的抗战“粉碎了德军的力量，并给予日耳曼民族的有生力量以致命的创伤”；另一方面他也指出，在最初一年多的时间里，苏联作为一个盟友在英国政府心目中，与其说是一种帮助，毋宁说是一种负担。。。。

不存在的援助物资

苏联还能抵抗多久？这是英美两国政府首要关注的问题。

两国的高级军官们都确信苏联将在六到八周内被彻底击溃，这样希特勒就可以在冬季来临前，调转大军来对付英国。

如果苏联最终沦陷于德国之手（此处特指乌拉尔山以西地区），那么向苏联人提供物资援助是否明智？

而抛开所有的政治和军事分析不谈，摆在英美两国面前的最现实的问题居然是——这些援助和供给从哪里变出来？

哪怕是斯大林急需的最简单的物资——轻武器和弹药——其中的绝大部分都是不存在的。从1940年开始，西欧战役、敦刻尔克大撤退，再加上不列颠之战，这些发生在近期的战役，已经耗尽了英国的资源。

也就是在美国源源不断地输血打气下，大不列颠这个四处漏风的破气球才得以勉强漂浮在海面上。而在希特勒再次入侵英国的威胁尚未解除的情况下，拿出自己必须的物资援助苏联，对于英国来讲的确算得上是某种巨大的牺牲。

从7月7日开始，丘吉尔在以个人名义发出的电报中，不仅竭力把斯大林作为盟友，而且还把他视为“朋友”。英国不但向苏联政府提供了部分情报，还保证立即提供自己也急需的战斗机。

作为回报，首相得到的是“多次碰钉子和难得的一句客气话”。

为了遏制德国的前进，斯大林从7月18日起在感谢西方的帮助的同时，就不断地要求开辟第二战场。虽然英国政府原则上不反对开辟开辟第二战场，正如我们都熟知的，最终夺回欧洲就是 英美联盟的长期战略。

但在1941年的7月那会儿，美国还没有参战；英国的人力资源已经分散到了国土防御、中东、大西洋战场和马来半岛的防御上，更何况，在没有取得空中和海上优势的前提下，让英国独自在法国北部登陆，无疑是天方夜谭。除了浪费资源、白白牺牲外，主动送给德国人一次战绩外，什么作用也起不到——从这个角度看，1942年年7月8日袭击迪耶普的惨败，似乎还是有点作用的，至少它向苏联人证明了盟国没有说谎。

然而苏联人对于盟国迟迟不开辟第二战场，直到1944年6 月为止都始终愤愤不平，为这个诡异的同盟又增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

除了物资的生产问题，援助物资的运输也同样困难重重——德国在苏联的部队可以通过空中、铁路和公路来获得补给；但是英美的物资要么穿越太平洋到达遥远的海参崴，要么走北大西洋，突破德国海军和空军的火力网才能抵达摩尔曼斯克和阿尔汉格尔斯克。

英国却已经在大西洋航线上损失了太多的商船，以至于所有方向的运力都十分匮乏。

更何况，即使当时英美的军队实力和物资生产能够满足斯大林的要求，两国的公众情感也并不倾向于苏联：斯大林的血腥清洗、1939年的《苏德互不侵犯条约》等一系列事件，让美国的保守派和孤立主义者将苏德战争看做是两个同样的恶魔和令人厌恶的国家之间的冲突。

罗斯福和丘吉尔的现实主义态度，并不能得到广大民众的认可和赞同。

而最极端的俄亥俄州共和党参议员罗伯特·塔夫特甚至公开宣称：

“共产主义在世界范围内的胜利——对于美国来说,将比法西斯的胜利来得更危险。”

英国人对苏联遭到入侵前后的态度的不满，似乎更容易让人理解：在希特勒横扫欧洲时，苏联用“无情的镇静”坐视盟国的困境，不仅如此，苏联在战争期间一直向德国提供他们急需的燃料和原材料。

而现在，基于更高的目标，盟国领导人愿意向之前的敌人伸出援手，这无疑体现出了高超的政治能力。

仅有的援助

为了得到急需的物资，莫斯科和英美两国都迅速派出了军事代表团，（麦克法兰、迈尔斯和科利尔到莫斯科；戈利科夫到伦敦和华盛顿）。

处于困境中的苏联人急切地要求英国开辟第二战场，而丘吉尔的确在6月23日就命令参谋部做过类似的推演了，但是英国的军事和情报部门一致强烈反对这种行动，就连首相本人，也不可能坚持去进行一场将导致英国军队大量伤亡而且无法取得任何胜利的冒险。

双方的高级代表在不断接触时，苏联人所有提出马上开辟第二战场的要求都被礼貌的拒绝了，于是他们不停地抱怨英国没有做出任何可以帮助他们的事情。

英国漫画，俄国熊和英国狮子。

7月19日，斯大林第一次和首相进行了电话交谈，在交谈前，苏联驻英国大使已经向首相递交了电文，他的要求很简单：

“......如果能够在西面（即法国北部）并在北面（即北极地区）开辟一个对抗希特勒的战场， 那么，苏联以及英国的军事形势将会大大改善......在北面开辟一个战场是更容易的事。这里，在英国方面，只需由海军和空军采取行动，无需派遣军队或炮兵登陆。苏联的陆海空军将参与这一战斗......”

而在第二天，丘吉尔电告斯大林，他们已经认真考虑了英国在法国登陆，但因为不可行已经被否决了——德国人仍有40多个师驻守在法国，而整个法国海岸线已经从1年多以前就不断被加固了：

“所以大炮、铁丝网、碉堡和海滩地雷密布。我们能够暂时掌握空中优势和得到战斗机掩护的唯一地段就是从敦刻尔克到布洛涅。这一地段尽是堡垒，许多重炮控制着海面入口，其中许多 重炮的射程可以越过海峡。夜间黑暗的时间不足五个小时，即使在那段时间里，全区也被探照灯照亮。要想强行登陆，会遭受严重的伤亡而被击退，而小规模的袭击只会导致对我们双方害多利少的失败。用不着敌人从侵俄战线上抽调一支军队，或者在他们还没有来得及抽调一支军队时，我们就会被敌人击溃......”

事实上，丘吉尔根本没有能力来满足斯大林的需求，或者说，当时的英国根本无法真正帮助到苏联。首相已经把每晚轰炸德国的轰炸机从200架增加到了250架，希望能够迫使希特勒把一部分空军调回西欧，以减轻苏联的压力。

除此之外，他还提议派出一支小型舰队前往北极地区，和苏联海军进行合作，但即使是这么保守的一个建议，也没能得到军队的同意。

当苏联独自战斗了一个多月时，丘吉尔告诉斯大林，他已经安排船只给苏联送去了如罐头、香蕉、羊毛和200架美国生产的“战斧”战斗机。除此之外，英国人还送去了200-300万双短筒军靴和1万吨橡胶。

这些杯水车薪的援助物资让丘吉尔左右为难，也让斯大林非常失望——但是这已经是当时英国能够提供的所有东西了。

来自美国的援助和特使

在大西洋的彼岸，美国也逐渐认识到它必须要做些事情了。

早在7月8日，驻华盛顿的苏联大使奥乌曼斯基已经向美国政府提出一项所需物资的清单，其中包括了3000架战斗机、3000架轰炸机、20000门高射炮、50000吨甲苯和大量的航空汽油和润滑油，总价值大约18.5亿美元。

美国的战争机器还没有开始高速运转，如此庞大的数量，即便总统真心愿意给苏联一切可能提供的物资。当时的美国也根本生产不出来。

事实上，美国人自己私下里承认，以现有的产能，优先供应英国后，只能保证“在第二年里给苏联很有限的物资”。

美国在1941年运往苏联的物资的确非常有限，物资的短缺、低效的官僚运转体系、跨部门之间蹩脚的协调，都导致了美援物资运输的延迟。到了7月底，一共只有价值700万美元的物资被运走，按照这种速度，估计再过两个月也好不到哪里去。

租借物资管理局督办哈里·霍普金斯在这个问题上是总统的主要顾问。考虑到英美所有的援助计划都取决于苏联能够坚持多久的预测，两国政府都迫切的需要得到一个关于东线的战况和前景的精确情报。

一次非正式的，和斯大林的会谈显然是个非常合适的办法：7月30日，获得总统批准的霍普金斯来到了莫斯科，并在随后的两天里，和斯大林进行了亲密的个人会谈。

尚在病中的霍普金斯带来了两国领导人的私人口信。罗斯福表示“美国人民对苏联人民表现出的极大勇气十分欣赏”。而丘吉尔说，“英国现在终有一个目标，一个愿望——粉碎希特勒，告诉他，他可以依靠我们。”

在两次长时间的谈话中，斯大林强有力的性格和鲜明的外表都给霍普金斯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没人能够忘记苏联领导人的样子，一个严厉的、身体强健的、坚定的人，穿着像镜子一样光亮的靴子、灰色松垮的裤子和暖和的衣服。他没有佩戴任何勋章，也没有任何饰品。。。”

斯大林在这次具有历史意义的会谈中，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坦率，他向霍普金斯回顾了战争的进展，而霍普金斯得到了西方一直想要知道的关于苏联军队的兵力和装备的详细资料。

斯大林说红军虽然起初遭到了冷不防的袭击，但是德军低估了苏联的力量，而且他们也缺少足够的军队一面进攻一面保护他们日渐延长的补给线。

这位苏联统帅继续说到，战争开始时，苏联红军已经有180个师准备就绪，可是其中的很多师都部署在远离阵地的后方。德国人动用了175个师进攻，到7月底时，他们大概已经投入了232个师，并且最后能动员300个师。而苏联红军到7月底有240个师在前线战斗，后备师大约有20个。

斯大林并没有轻视德国人对苏联的威胁，他承认：德军组织严密、装备精良、拥有充足的人员、补给和燃料的储备。但是他相信，尽管苏联将不得不放弃更多的土地，但是他们能够守住莫斯科、列宁格勒和基辅，直到冬季的来临，届时寒冷的气候将阻挡住德军的攻势。

在谈及对未来战局的预估时，这位苏联领导人告诉霍普金斯，苏联战场的最终结果在很大程度上将取决于1942年的春季红军的恢复情况，那时的战况将更加激烈。他相信，到1942年5月，苏联还能再动员350个师。

但是斯大林同时也在再三强调，供应短缺在严重困扰折磨着苦战中的苏联红军，他甚至在一张纸上列出了急需的武器的清单，并让霍普金斯带给罗斯福：

他的第一需要是轻型高射炮；第二需要是制造飞机所要用的铝；第三需要是机关枪； 第四需要的是步枪。

斯大林也希望能够在春季战役前尽可能地多买些坦克，因为他不相信在苏联落后的交通线和崎岖道路上被折磨得够呛的德军，在雨季开始后，还能保持长时间的进攻势头。

他认为在冬季的几个月里，战线将在莫斯科、基辅和列宁格勒前面——距离目前的战线大约100公里左右——尽管斯大林在细节的预测上过于乐观，但是他在大方向上是正确的。

霍普金斯这次访问的重要性，不管怎么强调也不过分。这次有历史意义的出访，可以说是这场战争中最重大的一次突破，他不但说服了斯大林这个多疑的人相信美国和英国愿意提供帮助，他还说服了英美两国政府相信苏联国有决心、有能力击败德国。

8月16日，克里普斯和米高扬（对外贸易人民委员）在莫斯科签订了一项贸易和贷款协定。9月4日，英国政府提供了第一笔1000万英镑的贷款，利息 3.5%，期限5年。

8月底，英国开始和苏联商谈长期供应物资的事情——但是哪怕到了1942年，英国都无法从自己的资源中提供多少给苏联——真正的大量物资到达苏联，已经是1943年以后的事情了。

附件：丘吉尔在1941年6月22日晚9点的广播稿：

“纳粹制度除了贪得无厌和种族统治而外，没有任何宗旨和原则。它的残酷行为和凶暴侵略所造成的恶果超过了各式各样的人类罪行。在过去的二十五年中，没有一个人像我这样始终一贯地反对共产主义。我并不想收回我说过的话。但是，这一切，它正在我们眼前展现的情景对照之下，都 已黯然失色了。过去的一切，连同它 的罪恶，它的愚蠢，它的悲剧，都已 经一闪而过了。

我眼前看到的是，俄国的士兵们站在他们故乡的门旁，在捍卫着他们的祖先自古以来耕种的田 地。我看到的是，他们在捍卫着他们的家园，母亲和妻子们在家乡祈祷 ——啊，是的，大家经常都在祈祷 ——她们在祝愿亲人平安，祝愿她们的赡养者、战斗者和保护者的归来。 我看到俄国上万的村庄，那里穿衣吃饭都依靠土地，生活虽然十分艰辛，可是那里仍然有着基本的人类乐趣，少女们在欢笑，儿童们在嬉戏。

我看到，纳粹的战争机器正以疯狂的进攻，向这一切猛冲过去；跟着过去的是身着华丽戎装、佩刀和鞋跟叮当作响的普鲁士军官们，以及刚刚威吓过、压制过十多个国家的那些奸诈的专业特务们。我也看到大批头脑愚钝、受过训练、唯命是从而凶暴残忍的德国士兵，像一群爬行的蝗虫在蹒跚行进。我看到德国轰炸机和战斗机在空中飞翔，它们被英国人多次鞭挞仍然伤痛在身，却想寻找它们认为是比较省力和稳当的猎取对象。

“在这一切令人头晕目眩的突然袭击的背后，我看到那一小撮计划、组织和发动这种造成人类极大恐怖的恶棍……

“我必须宣布英王陛下政府的决定（我确信伟大的自治领不久就会一致同意这个决定），因为我们现在必须立即宣布这项决定，一天也不能耽搁。我必须发表这个宣言，但是，我们将要采取什么政策，你们还有怀疑吗？我们只有一个宗旨，一个唯一的、不可改变的目标。我们决心要毁灭希特勒，以及纳粹制度的一切痕迹。

什么也不能使我们改变这个决心。什么也不能。我们绝不和敌人谈判，我们绝不同希特勒或他的任何党羽进行会谈，我们将在陆地上对他作战，我们将在海洋里对他作战，我们将在天空中对他作战，直到邀天之助，我们把他的影子从地球上消除尽净，把世界上的人民从他的压迫下解放出来为止。任何对纳粹帝国作战的个人或国家，都将得到我们的援助。 任何跟着希特勒走的个人或国家，都是我们的敌人……

这就是我们的政策，这就是我们的宣言。根据以上的理由，我们将要对俄国和俄国人民进行我们能够给予的一切援助。我们将向世界每一个角落的朋友和盟国呼吁，请他们采取同一方针，并且如同我们一样，忠诚不渝地坚持到底……

“这不是阶级的战争，而是整个英帝国和英联邦不分种族、信仰与党派所从事的一场战争。美国的行动，不应当由我来讲，但是我要说这样一句话：如果希特勒妄想他对苏俄的进攻，将会使决心消灭他的伟大民主国家的目标有丝毫偏离，或者会使他们的努力有丝毫松懈，那么他就大错特错了。相反地，我们从他的暴政下拯救人类的努力将得到增强和鼓舞。我们将加强而不是减弱我们的决心和手段。

“有些国家和政府行事愚蠢，它们让自己被人家各个击破，但是如果它们采取联合行动的话，它们本来是 能够拯救自己，并且能够使世界免于发生这场灾祸的，但是现在不是针对它们的愚蠢向它们讲清这些道理的时候。

我在几分钟前谈到迫使或诱使希特勒对俄国进行冒险所表现出来的嗜杀和贪欲时，我曾指出在他的暴行的后面还存在着一个更深的动机。他想摧毁俄国的力量，因为，他希望，如果他能得逞，就可以把他的陆空军主力从东欧调回，再大举进攻这个岛国。他知道，他必须征服这个岛国，否则他就要因他的罪行而受到惩罚。

他进攻俄国，只不过是企图进攻不列颠诸岛的前奏。毫无疑问，他希望这一切行动可以在冬季来临以前结束， 他可以在美国的海空军进行干涉以前击败大不列颠。他希望用比以前更大的规模重演他各个击破敌人的故伎。他一向就是依靠这种手段起家的。然后，他就可以为他的最后行动扫清障碍，这最后行动就是使西半球屈服于他的意志和制度之下，如果做不到这一点，他征服别国的一切战果都是空的。

“因此，俄国的危难就是我们的危难，也是美国的危难，正如俄国人为保卫家乡而战的事业，是世界各地的自由人民和自由民族的事业一样。让我们吸取通过残酷的经验得来的教训吧。让我们加倍努力，只要一息尚存，力量还在，就齐心协力打击敌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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