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今浙江余杭境内的安乐山上，有一座看起来并不起眼的坟塔，坟塔前面的石碑上刻着这样一段文字：

“民国十九年仲冬立：传临济正宗第四十三世准提堂上圆寂先师慧定之墓。”

这座坟墓埋葬的就是晚清历史上著名的“杨乃武与小白菜案”的女主人公小白菜，“慧定”是小白菜出家之后的法号。

“杨乃武与小白菜案”是发生在浙江余杭的一起“丈夫离奇死亡”案件，其中的案情曲折反复，前后一共审理了三年的时间，甚至惊动了慈禧太后。

由于牵涉的官员和证人众多，在《申报》的持续报道之下，终于引起了慈禧太后的重视，最终让这起冤案得以平反昭雪。

“杨乃武与小白菜案”在当时引起了巨大轰动和影响，与“刺马案”、“杨月楼案”和“太原奇案”合称为“ 清末四大奇案”。

小白菜长大成人，嫁给葛品连为妻

小白菜的原名叫作毕秀姑，于公元1856年出生在浙江省余杭县的毕家堂村，她的父亲名叫毕成祥，是余杭县本地的一户普通农民家庭。

由于小白菜从小就特别爱打扮，经常身穿白色的上衣和绿色的裤子，村里的街坊邻居就给她起名为小白菜。

小白菜的童年生活是不幸的，“太平天国运动”席卷到余杭的时候，她的父亲毕成祥死于战乱之中，撇下了她和母亲王氏两人，无依无靠，就连生计都成问题。

公元1863年，为了生存下去，王氏只好带着年仅八岁的小白菜改嫁，嫁给了当时在余杭县衙里面当差的喻敬天。

喻敬天有一个远房亲戚叫作葛品连，葛品连曾经被太平天国的军队俘虏，导致他的妻子喻氏改嫁他人。葛品连从太平天国的军队中逃出来以后，返回余杭县，他的继父沈体仁将他送到城里的一家豆腐店打工。

《小白菜奇案》中的小白菜

碰巧的是，喻敬天和沈体仁是邻居，两户人家经常见面，关系相处的十分融洽。

于是，在小白菜十一岁的时候，葛品连的母亲喻氏和小白菜的母亲王氏商量结为亲家得事情。

王氏看到葛品连比较老实本分，感觉非常满意，当即同意了这门亲事，只等小白菜的年龄再大一些就举行婚礼。

小白菜和葛品连两人都生活在再婚重组家庭，况且葛品连也是一个老实可靠的男人，可以称得上是门当户对。

但是，随着小白菜逐渐长大成人，面对比自己大十一岁的未婚夫，而且又矮又胖，她对于母亲给自己选择的婚姻，感到越来越不满意，甚至还产生了悔婚的念头。

小白菜

小白菜经常向母亲王氏抱怨这桩婚事，王氏劝她说：“你放心，为娘会为你做主，向葛家多要一点彩礼，你将来的生活也会过得好一点！”

古代人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种现象很难被打破，小白菜也只能认命了！

公元1871年十月，此时的小白菜已经年满十五岁，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葛品连的母亲喻氏来到小白菜家里提亲，小白菜的继父喻敬天索要彩礼的同时，还要求盖一座新房。

面对这些苛刻的条件，葛品连和母亲喻氏一时无法满足。

庆幸的是，葛品连有一位叫作许氏的义母，许氏的家境殷实，非常有钱。

许氏得知这个情况之后，欣然拿出一百四十块洋元帮助义子操办婚事，其中八十块洋元作为彩礼，另外六十块洋元用来置办酒宴。

这笔彩礼在当时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喻敬天和王氏一口就答应了这门亲事，还特意请来秀才出身的邻居杨乃武写下婚书，决定于第二年的三月初四举行婚礼。

公元1872年三月初四，小白菜和葛品连举办了婚礼，先拜天地，后入洞房，正式结为了夫妻。

小白菜与葛品连成亲之后，虽然日子过得平平淡淡，但也安安稳稳，直到一个人的出现，让小白菜心里泛起了波澜。

这个人就是曾经帮助小白菜和葛品连写下婚书的秀才杨乃武！

租杨乃武房子，生活在同一屋檐下

杨乃武出生于公元1841年，他和小白菜一样，都是浙江省余杭县人，年纪却比小白菜整整大了十五岁，他的父亲杨朴堂从事种桑养蚕的营生，家境还算殷实，在余杭县称得上是乡绅之家。

因此，杨乃武从小就被父亲送到学堂读书，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智慧，在二十岁的时候考中秀才，在当地颇有名气。

《小白菜奇案》中的杨乃武

杨乃武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而哥哥杨乃文却不幸英年早逝，他在家的男性当中排行老二，因而大家都称呼他为杨二先生。

根据曾经见过杨乃武的人的说法，是这样凭借他的：“长得一表人才，中等身材，五官端正，面容清秀。”

杨乃武的家里共有四十多亩田地，平时还雇有一名男佣和一名女佣，生活过得也算美滋滋。他的第二任妻子詹彩凤在后来供诉说：“杨乃武还开设一个私塾，招募周边的孩子前来读书”。

通过清朝政府举行的科举考试，杨乃武考中了秀才，他除了拥有渊博的学识以外，还能够写得一手难能可贵的钟鼎文，吸引了不少读书人的目光。

然而，真正让杨乃武在整个余杭县出名的并不是因为他的秀才身份，而是他身上那种“路见不平，拨刀相助”的正义之感。

杨乃武像

但是，杨乃武的这种性格给他带来了名望和敬仰，也为他日后的悲惨命运埋下了祸根。

由于清朝政府的吏治腐败，导致各地的官员出现各种贪污受贿、徇私舞弊的行为，而浙江和江苏的地方官员主要通过“征收漕粮”的手段从中获利。

浙江和江苏在当时可是堪称江南的富庶之地，也是征收漕粮最多的两个省份。其中，距离余杭县城只有五公里以外的仓前镇，就是征收漕粮的一个集中点。余杭县的官员在仓前镇完成征收漕粮任务以后，直接通过京杭大运河运往京城。

可是，余杭县的官员在朝廷规定的征收漕粮标准之上，私自提高了征收漕粮的数量，当地的百姓也是敢怒不敢言。

于是，杨乃武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带领当地的百姓前往县衙讨要说法。

由于杨乃武是讼师出身，县衙自然也不敢拿他怎么样。在余杭知县刘锡彤的眼里看来，他就是一个“刁民”。

不仅如此，杨乃武得知余杭知县刘锡彤贪赃枉法，就在县衙照壁上写下了一副对联“大清双王法，浙江两府台”，从此与官府结下了仇怨。

而杨乃武与小白菜能够同住一个屋檐之下，并逐渐产生感情，还要从他翻盖房子的事情说起。

杨乃武的家里原本是一个富庶之家，在“太平天国运动”的时候房子被毁，看到破旧不堪的房屋，他就想要重新翻修一下房子。

巧合的是，杨乃武寻找的监工正是葛品连的继父沈体仁。

等房子修好以后，沈体仁对杨乃武说：“你要盖这么大一个房子，你们夫妻和你姐姐杨菊贞三人能住的完吗？”

杨乃武回答说：“我的房子，可能有一间要出租出去！”

沈体仁继续说道：“我帮你找一个租户，租给我的儿子葛品连和儿媳小白菜吧！”

就这样，除了自己家人居住的房间以外，杨乃武把另外空余的一个房屋以每月一千文钱的价钱租给了葛品连和小白菜。

公元1872年四月二十四日，也就是葛品连和小白菜结婚的一个月之后，他们正式搬到了杨乃武租给他们的房屋里面生活。

从此以后，杨乃武和小白菜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两家人进进出出，相处的非常融洽。

杨乃武

绯闻四起，小白菜夫妇搬离杨乃武家

刚刚搬到杨乃武家里的时候，小白菜平日里操持家务，手脚勤快，杨乃武的妻子詹善云和姐姐杨菊贞（又名杨淑英）都很喜欢她。

而葛品连在城里的豆腐店工作，每天天不亮就要外出，直到很晚才回来。长此以往，小白菜整天一个人待在家里，无聊之时，她就找杨乃武玩耍。

有的时候，小白菜还会留在杨乃武的家里吃饭。

时间一长，杨乃武的青年才俊和满腹才伦，深深吸引住了小白菜，她来寻找杨乃武的次数变得更加频繁了。

于是，小白菜经常缠着杨乃武，让杨乃武教自己读书写字，她从中学到了《三字经》和《百家姓》，以及许多文学小说故事，使她打开了知识的海洋。

小白菜

一边是与丈夫葛品连的聚少离多，一边是通晓古今的房东杨乃武，让小白菜原本平静的生活逐渐泛起了波澜。

正是这种微妙的心态变化，从而为小白菜和杨乃武的悲剧命运埋下了伏笔。

久而久之，小白菜和杨乃武之间就传出了绯闻，一些市井无赖开始造谣她们之间有一腿，甚至流传了一种“羊（杨）吃白菜”的说法，就连葛品连也开始产生怀疑。

有一次，葛品连悄悄返回家里，躲在门外偷听小白菜和杨乃武的说话，仅仅只是听到两人的读书声音，并没有听到两人有什么暧昧的语言。

即便如此，葛品连还是放心不下，他跟母亲喻氏讲了关于小白菜和杨乃武的风言风语。

于是，喻氏就以“看望自己的儿子和儿媳”的名义，三天两头来到杨乃武的家里，时常就会看到小白菜与杨乃武坐在一起吃饭。

一天晚上，有一个人在杨乃武的家门口画了一副“羊吃白菜”的画，“羊”指的是杨乃武，“白菜”指的是小白菜，暗指她们两人之间存在不可告人的奸情。

一时之间，让新婚不久的小白菜成为了全城关注的焦点。

就在这一年的九月，杨乃武的妻子詹善云由于难产去世，外界又有传言说：“杨乃武和小白菜的奸情败露，詹善云不依不饶，从而被杨乃武一脸踢在肚子上导致死亡”。

面对众人的议论纷纷，尽管杨乃武自己清者自清，但是他还是承受不了外界的压力，他决定让葛品连和小白菜搬走。

公元1873年六月，为了避免外界的闲话，杨乃武以“家里入不敷出”为借口，大幅度上涨房屋的租金，葛品连和小白菜被迫搬离居住了一年多的屋子。

小白菜

杨乃武认为，只有让小白菜从自己家里搬走，葛品连就不会对他们产生猜忌了，外界的风言风语也就会停止。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小白菜从杨乃武家里搬走以后，不仅没有恢复以前的平静生活，葛品连对她的猜忌反而更加严重。

在小白菜的继父喻敬天的帮助下，葛品连和小白菜又重新找了一个房子居住。

不料，小白菜和葛品连搬到这里不久，就被余杭知县刘锡彤的儿子刘子翰盯上了。

刘子翰是一个典型的花花公子，他不仅经常进出烟花柳巷，还专门勾引别人家的漂亮媳妇。他早就对小白菜的美色垂涎三尺，只是碍于杨乃武的讼师身份，才不敢去杨乃武家里骚扰。

这次小白菜离开了杨乃武家，就给刘子翰提供了进行骚扰的便利条件。

有一次，刘子翰找到自己的一个相好，让她想办法把小白菜骗到自己家里。

可是，小白菜刚一进屋内，刘子翰突然从帘子后面走出来，强行强暴了小白菜。

在当时那个年代，女性通常非常看中自己的贞节，小白菜遭人强暴的事情一旦传出去，她的丈夫葛品连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而且，对小白菜实施强暴的人还是余杭知县的儿子，即使告到县衙，凭借刘子翰的特殊身份，衙门也不会拿刘子翰怎么样。

因此，虽然小白菜有一肚子的委屈，但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忍气吞声。

小白菜生活消沉，杨乃武迎来高光

小白菜搬到一处新的住所，她想要跟自己的丈夫葛品连重新开始新的清净生活，但却没有逃过刘子翰的骚扰。

然而，小白菜的一忍再忍，还是不能为自己换来片刻的宁静。

刘子翰有一个名叫何春芳的朋友，他听说刘子翰已经强暴了小白菜，自己也想要偷偷溜进小白菜家里，采取暴力手段强行占有小白菜。

就在小白菜极力反抗的时候，葛品连恰好回到家里，何春芳连忙仓皇逃走。

可是，葛品连不仅没有报复何春芳，反而对小白菜更加怀疑了。

每当葛品连想起小白菜与杨乃武的那些流言蜚语，他就气不打一处来，甚至采用家庭暴力，对小白菜大打出手，导致夫妻两人之间的关系日益恶化。

终于有一天，由于一件极其微小的小事，小白菜把积攒已久的怨气彻底爆发了出来。

公元1873年八月二十四日早上，葛品连从街上买了许多白菜和萝卜，临去豆腐店上班之前，他再三叮嘱小白菜说：“你今天把这些白菜和萝卜腌制起来，以备冬天的时候食用”。

可是，等到葛品连晚上下班回家的时候，发现这些白菜和萝卜依然放在原处，小白菜并没有将它们腌制。

一气之下，葛品连对小白菜一顿暴打，把小白菜身上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

身为一介柔弱女子，小白菜忍受外人的欺负也就算了，就连自己的丈夫也这样对待自己，她顿时产生了出家为尼的念头，甚至拿出剪头准备剪掉一头秀发。

见此情景，葛品连及时制止住了小白菜的行为！

眼看事情闹得越来越大，为了安抚正在气头上的小白菜，葛品连立即找来母亲喻氏和岳母王氏，当面向小白菜道了歉，事情才算过去。

自从小白菜和杨乃武从杨乃武家里搬走以后，两家人是井水不犯河水，彻底失去了联系。在此期间，杨乃武顺利通过了科举考试，考中了举人，大家都尊称他为“杨二老爷”。

杨乃武

根据光绪年间出版的《余杭县志稿》一书中的记载，在整个大清王朝将近三百年的统治中，余杭县一共出了三十位举人，平均将近十年才考中一个举人。

由此可见，杨乃武考中举人的艰难程度。

俗话说，男人的两大幸事就是“金榜题名时”和“洞房花烛夜”，在考中举人之后，杨乃武又迎娶了第二任妻子、也就是第一任妻子的妹妹詹彩凤。

对于当时的读书人来说，考中举人无疑是他们梦寐以求的理想。

杨乃武得知自己金榜题名的消息以后，难掩内心的激动心情，他马上前往杭州城里，一一拜会曾经的老师和同学。

十月初三，杨乃武又去了一趟岳父家里，把这个天大的喜讯向岳父汇报。

十月初六，杨乃武从岳父家里离开，返回到了余杭。

此时的杨乃武心里原本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到第二年春天一举考中进士，这样就可以进入仕途了，称为“春闱”。

就在杨乃武沉浸在考中举人和迎娶娇妻的喜悦当中之时，小白菜的生活则是日渐消沉。

十月初七这一天，葛品连像往常一样，很早就起床准备去豆腐店上班，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出现了异常情况，下肢的双腿没有力气，走路的时候身子迈不开腿。

虽然生活当中有磕磕绊绊，但葛品连毕竟是自己的丈夫，小白菜见状关切地说道：“你今天不要去上班了，在家好好修养一下吧！”

由于葛品连在豆腐店做的是长工，平时不太容易请假，他就对小白菜说：“还是不要了，若是临时请假会给老板带来很多的麻烦，我还是正常去上班吧！”

尽管身体不适，葛品连还是强忍去豆腐店工作了两天。

葛品连暴病身亡，家人选择报官

直到十月初九的早晨，葛品连在前往豆腐店上班的途中，身体摇摇晃晃，他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了，于是转身打算返回家里休息。

葛品连走到一座桥上的时候，他的继父沈体仁恰巧碰见，赶忙走上前询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葛品连回答说：“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身体有些难受，感觉手脚无力！”

就这样，葛品连刚一走到家门口，街坊邻居就发现不对劲儿，赶忙大声喊小白菜出来。

听到街坊邻居的喊叫声，小白菜从屋里走出来，把葛品连搀扶到屋里的床上。看到葛品连冻得瑟瑟发抖，身体抽搐，小白菜赶忙拿出两床被子给他盖上。

小白菜

由于葛品连常年在豆腐店工作的缘故，就患上了一种由风湿引起的流火病，每逢秋冬之交的时候就会犯病。

然而，看到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的葛品连，小白菜意识到，这一次他并不是犯流火病那么简单。

葛品连对小白菜说道：“我这次的流火病好像犯得比较严重，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可能是伤了元气，你拿上一些钱，去给我买一点人参和桂圆，熬成汤给我补一补。”

根据葛品连的交待，小白菜马上外出购买人参和桂圆，回来之后进行熬制，一口一口喂进葛品连的嘴里。

喝完了人参汤以后，葛品连就躺在床上休息了。

过了一会儿，葛品连的病情急剧恶化，甚至已经说不出话来。

预感事情不妙，小白菜马上出去找来大夫医治，还把双方的父母喊了过来。

经过大夫的把脉和诊治，大夫说葛品连患上了“痧症”，也就是一种类似绞肠痧的病情。于是，大夫马上使用一种土方进行抢救，将萝卜籽和万年青捣碎并煮沸，让葛品连服用。

不幸的是，葛品连的病情已经处于晚期，临时抢救也已经来不及了，于当天下午暴病身亡。

关于葛品连去世的具体原因，根据南宋法医学家宋慈在《洗冤集录》一书中的记载：

“身患流火病，不宜吃桂圆，服用以后身体会变得更加虚弱，严重者还会出现口鼻流血死亡。”

葛品连去世之后，全家人都陷入了悲痛之中。

然而，就在葛品连的继父沈体仁和母亲喻氏准备为他料理后事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意外情况，从而成为了“杨乃武和小白菜案”的导火索。

小白菜

当天晚上，葛品连的母亲喻氏和义母冯氏开始帮他整理仪容，突然发现他的脸色发青，嘴里和鼻孔还流出了血水。

于是，冯氏说道：“葛品连死得不明不白，里面肯定有蹊跷！”

听完此话，喻氏觉得有点道理，她联想到之前小白菜和杨乃武的风言风语，以及小白菜曾经扬言要出家为尼等等事情，更加感觉葛品连的死亡有些蹊跷。

随即，喻氏马上把小白菜喊了过来，询问其中的缘由。

小白菜则是一口咬定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她还把葛品连死亡之前的表现，以及吃了什么东西、大夫开了什么抢救药物等等，全部重新叙述了一遍。

可是，葛品连的义母冯氏并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她并不相信小白菜的一面之词。

冯氏坚持认为，葛品连的脸色发青，嘴里和鼻孔都有血水流出，绝对不是正常的生病死亡，一定是小白菜将他毒害身亡。

在冯氏的一再要求之下，葛家人最终做出决定，暂时先不安葬葛品连的遗体，先去衙门报官进行调查。

小白菜含冤入狱，“供出”杨乃武

到了十月初十一的一大清早，喻氏就跑到余杭县衙报官，余杭知县刘锡彤接见了她，她对刘锡彤说道：“我的儿子葛品连死因不明，儿媳妇小白菜素性轻狂”。

面对这起人命关天的案件，刘锡彤感到非常棘手。

为了妥善处理这起案件，刘锡彤向喻氏详细询问了情况，随后决定亲自带人前往仓前镇一探究竟。

就在刘锡彤带领几名衙役和一名仵作准备出发的时候，一位名叫陈竹山的秀才拦住了他的去路。

得知了事情的原委以后，陈竹山对刘锡彤说道：“葛品连的起因确实存在蹊跷，而且外面到处都在流传，葛品连的妻子小白菜和杨乃武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剧中的刘锡彤

正是由于陈竹山把听来的传言告诉了刘锡彤，不仅改变了这起案件的走势，也让杨乃武和小白菜卷入了进来。

从表面上来看，陈竹山与刘锡彤的这次碰面纯属偶然，实际上却是陈竹山为了报复杨乃武而精心设计的。

杨乃武的女儿杨浚在后来的回忆录当中，是这样讲述的：

“有一次，一个农民抗缴租金，被陈竹山告到县衙，县衙派人把农民抓了起来。杨乃武的性格就是喜欢打抱不平，他专门为这个农民写下讼状进行申冤，帮助农民无罪释放。从此以后，陈竹山就跟杨乃武结下了很大的过节，一直对杨乃武怀恨在心。”

陈竹山和杨乃武都是秀才出身，同样又都是讼师，陈竹山平时靠帮人打官司为生。在打官司的时候，两人经常作为原告和被告的讼师，更多的时候都是杨乃武获胜。

因此，陈竹山眼看自己的财路被杨乃武挡住，他就想要借助这起案件实施报复，企图除掉杨乃武。

于是，刘锡彤首先派人前往仓前镇进行调查，果然存在“羊吃白菜”这种传闻，说明陈竹山并没有撒谎。

此时的刘锡彤立刻带着衙役、门丁和仵作，一路敲锣打鼓来到葛品连的家里，准备对葛品连的尸体进行检验。

负责检验尸体的仵作也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手，他首先察看葛品连的腹部、眼睛、鼻子、嘴巴和耳朵，唯独只有嘴巴和鼻孔有血水流出。

仵作随后又检查了葛品连的手指，发现指甲都已呈现暗黑色，这与中毒的迹象非常相似，却又看不出来是因为什么原因导致。

经过一番检验，仵作大胆做出猜测：葛品连是由于大量吞服鸦片，导致身中烟毒而死。

小白菜

然而，刘锡彤身边的门丁却反驳说道：“死者的嘴里和鼻孔都有血水流出，而且他的指甲都已经变为黑色，这哪里是烟毒啊！”

听完，仵作的心里开始对自己的判断产生质疑。

于是，仵作又拿出一根银针，首先用皂角水进行清洗银针，然后把银针刺入葛品连的喉咙之中。

过了一会儿，仵作把银针拔出来，银针上面呈现暗黑色，无法辨别葛品连究竟中的是什么毒！

就在这个时候，门丁在一旁开口说道：“这根本不是烟毒，更像是砒霜中毒。”

而仵作并不认同门丁的说法，他坚持认为，葛品连中的是烟毒。

无论是服用烟毒而死，还是服用砒霜而死，都证明了葛品连不是正常的生病死亡，而是被人谋害。

小白菜

在门丁的添油加醋之下，仵作跟刘锡彤商量以后，他在葛品连的尸检报告上面写下了“服毒身亡”四个字。

面对仵作检验出的“服毒身亡”结论，顿时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毫无疑问，葛家人和余杭知县刘锡彤等人，都把嫌疑人一致指向了葛品连的妻子小白菜，随即小白菜遭到了衙役的抓捕。

在余杭县衙的公堂之上，刘锡彤对小白菜展开了审讯，他严厉地问到：“是不是你把葛品连毒死的？你使用的毒药是从哪里来的？”

尽管小白菜再三解释葛品连的死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刘锡彤就是不相信她说的话。

眼看小白菜不肯招供，刘锡彤决定对她实施大刑伺候，县衙对待女性犯人一般使用拶（zan）指，也就是夹住十根手指。

当时，即使忍耐能力足够好的女性犯人，也难以承受三次拶指，更何况是小白菜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

在衙役实施拶指的过程中，小白菜忍受不住疼痛，昏厥了过去。

等小白菜再次苏醒过来的时候，有一个衙役对她说：“只要你把责任推到杨乃武的身上，你就可以逃过一劫。”

在衙役的精心安排之下，小白菜由于忍受不了多次拶指的刑罚，从而“被迫供出”是杨乃武提供给自己的毒药。

这样一来，杨乃武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被无端卷入了这起案件当中，随后刘锡彤派人将他逮捕到余杭县衙的监狱，因而酿成了一桩冤案的发生。

参考资料

1.陆永棣著《落日残照：晚清杨乃武冤案昭雪》，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2018年6月；

2.王策来著《杨乃武与小白菜案真情披露》，中国检察出版社出版，2002年2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