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乐乐

编辑|先锋谷

当大导演遇见“速食时代”，还能掌握大荧幕的主动权吗？

“国师”张艺谋，近两年就深陷这种苦恼中，难以自拔。

大年初一上映的《第二十条》，再次让观众看到了张艺谋的导演天赋，以及精神内核。

以诙谐轻快的喜剧，来演绎平凡人生中的苦难。

一句“法，不能给不法让步”，直接将电影拉到高潮。

超15亿票房，两千万人次的观看，豆瓣开分8.0，让观众看到了什么叫真正的镜头掌控者。

雷佳音长达十分钟的独白、赵丽颖身上的“性暗示”、马丽的彪悍琐碎……

张艺谋用镜头语言，给观众来了一场“不讲法却处处普法”的现实电影。

观众也真切感受到，“速食时代”下的张艺谋，从来没有向流量低头。

01

张艺谋的艺术人生，被三次“低谷期”改变，这也直接影响了他的电影形式。

第一次，是1996年。

在拍完《摇啊摇，摇到外婆桥》的最后一个镜头后，张艺谋与巩俐分手。

爱情终结，事业也受阻，他很长一段时间找不到投资人。

在一次饭局上，张艺谋认识了张伟平。

同样热爱电影的两人，一个有才，一个有钱，一拍即合，成为电影圈的最佳拍档。

在与张伟平的合作中，张艺谋的导演风格第一次发生改变。

在此之前，张艺谋多以讽刺和揭露底层现实为主题，典型的文艺片。像《菊豆》《秋菊打官司》等。

在张伟平联手后，张艺谋则开始着重讲故事，尖锐度小了不少。

像《我的父亲母亲》《山楂树之恋》等，就是他们合作的作品。

在作品的转型中，张艺谋与张伟平之间的关系也悄悄转变，矛盾也逐渐难以隐藏。

也直接导致张艺谋的第二次“碰壁”。

2011年，张艺谋迎来了事业的第二次低谷。

在拍完《金陵十三钗》之后，与张伟平的“二张之战”爆发，才与财注定不能共存，走进现实。

张伟平收走了周冬雨等多名演员的管理权，张艺谋的旗下一度无人可用。

紧接着，就是“超生”事件的爆发，昔日的大导演几乎自身难保，不得不偃旗息鼓，低调了许多。

第三次，是2016年，电影《长城》横空出世。

没有内涵、叙事模糊、场景混乱。

这部投资10亿的电影，拍到一半时，张艺谋就知道自己搞砸了，还被冯小刚阴阳“给自己找麻烦”。

在电影上映后，不少观众给张艺谋安上了“廉颇老矣”的标签，认为他已经是江郎才尽，不必再期待。

这一年，张艺谋66岁，没有人相信他还能卷土重来。

但他不仅卷土重来了，还顺便玩了一把“百花齐放”。

从古装的《影》到谍战片《悬崖之上》，从扫黑除恶的《坚如磐石》到阴谋喜剧《满江红》，再到今日的《第二十条》。

张艺谋丢弃了擅长的文艺片，扛起了类型片的大旗，并在《满江红》之后，成为春节档的金字招牌。

74岁，张艺谋的电影，重新定义了“性与流量”。

02

《第二十条》宣发时期，观众并不看好这部电影，连同张艺谋也被吐槽了一波“唯流量是从”。

主演明明是雷佳音与马丽，宣传的重点却是首次挑战“哑女”的赵丽颖。

除了她在影片中角色的跨越之外，更是因为，她的粉丝更多，流量更大。

不可否认，赵丽颖在影片中的表现确实不错，但她也只是个女三号，戏份加起来也就五分钟。

将配角作为宣传重点，合照还坐C位，颇有“割韭菜”之嫌。

除此之外，清一色“老面孔”演员，更是让张艺谋有了“谁红请谁”的看法，因为《第二十条》看起来，几乎是近两年走红演员“开年会”。

有《人世间》走出来的雷佳音、丁勇岱；

有《狂飙》走出来的“大嫂”高叶、“莽村”阿如那、“安欣”张译、“疯驴子”王沛禄、“杨建”王骁等等；

有《漫长的季节》走出来的范伟、陈明昊、蒋齐明……

除了这些老演员，还有近两年风头正盛的李乃文、许亚军、于和伟等人。

不仅每个人都有代表作，而且在观众中的口碑都还不错。

从开机到定档、上映仅用了六个月时间，与那些动辄两三年的大制作影片相比，张艺谋确实“太急”了。

当红演员，时间紧急，到底是不是一部好电影？

带着这样的疑虑，观众不敢走进电影院，票房甚至比《熊出没》要低不少。

但随着口碑逆转，大家才明白，这部电影被严重低估了。

当票房不断上涨时，张艺谋再次陷入一场新的质疑中：他为什么总喜欢用镜头来演绎“性暗示”？

在刘文经施暴时，镜头对准了赵丽颖（郝秀萍），挣扎、拒绝、难以逃脱。

郝秀萍从屋里走出来，衣服破碎，脸上与胸口都是红色的伤痕，破碎且无助。

里面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这不是张艺谋第一次被安上“性暗示”的帽子。

《满江红》中的“瑶琴”，头发凌乱，衣衫不整，遭受了迫害却异常妩媚；

《坚如磐石》中的“杨晓薇”，不仅直接拍出在威逼利诱下被吓尿，还用了被计生用品拍脸这个镜头。

额头细密的汗珠、凌乱的头发与睡裙，什么都不必再说，观众已然明了。

这一次，张艺谋再次用了老一套，观众也再次反感：

这到底是在宣扬施暴者的爽点，还是在故意引人想入非非？

将镜头对准女性与受害者，真的有必要吗？

看了完整影片后，相信不少人都给出同一个答案：

有必要，并且坚决不能少。

03

刑法第二十条第一款：正当防卫。

这也是片名的出处。

乍一看，张艺谋这是要给观众来一场普法演说，但整部电影中，讲法的占比，实则非常非常小。

影片以韩明（雷佳音）与李茂娟（马丽）这个小家庭展开，从一个校园霸凌着手，牵连出张贵生、郝秀萍这两个案件。

以小博大，这是老谋子惯用的手法，和当年的《秋菊打官司》如出一辙。

韩明的身份，本身就有三种含义。

在外界看来，他端着铁饭碗，是高级知识分子。

在工作中，他却谨小慎微，不得不曲意逢迎，点头哈腰地给领导关车门。

而在家里，他却是地位最低的那个，人到中年，却不得不为了儿子重新开始，与失意一线之隔。

明明处处小心，却因为儿子一场制止校园霸凌的事件，被迫卷入纷争之中。

整部影片，张艺谋一改擅长的恢弘叙事，而是着墨于家长里短。

宣传的是普法，却用了大篇幅来“吵架”。

没有赵丽颖哭戏的沉重，也没有普法的严肃和板正，反而更像一场喜剧。

在马丽和雷佳音的小家庭中，观众也放松了警惕，将《第二十条》当作一部喜剧电影看。

当大家都笑得前仰后合时，张贵生发生车祸了，郝秀萍跳楼了，影片才真正迎来高潮。

这不是电影的升华，而是张艺谋真正让人看到了他的“高明”。

当韩明被儿子问到“难道我不该出手制止吗”时，他的表情变了又变，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说应该，那结果就是要不断被要求道歉；

说不应该，那公平正义又该由谁来声张呢？

同样，张贵生也是如此。

因为制止了一场骚扰，不慎将对方打骨折，换来的不是正义的表彰，而是故意伤害的牢狱之灾。

最终，死在了上访翻案的路上。

到了郝秀萍一家时，防卫与伤害再次扩大。

王永强夫妇自带苦难光环。

老实巴交的丈夫，天生聋哑的妻子和女儿，一家三口，老弱病残。

为了给女儿治病，他们找到村里的恶霸借高利贷。

钱一到手，生活就由不得自己，也陷入了更加黑暗的深渊。

王永强是一家之主，却被像狗一样拴在院子里，听着恶霸在自己家强暴妻子，痛苦但不知道如何救自己于水火。

当郝秀萍衣衫破碎地“说”出那句“我想死”时，影院里抽噎一片。

高利贷、村霸，王永强一家都惹不起，更躲不掉。

对于他们而言，刘文经不是施暴者，而是野兽，只要有他在，他们家的苦难只会加剧，不会消失。

这才有了王永强的出手致死，牢狱之灾。

生活在底层，他们对钱和法的概念模糊，改变生活的方式，也并不是那么理智，这也是大多数人不懂法的老百姓的共识。

因此，当郝秀萍抛下狱中的丈夫、聋哑的幼女从高楼跳下时，也迎来了影片的主题：

谁伤重谁有理，谁家死人谁占上风。

只有一命抵一命，没有“无罪”的正当防卫。

这才有了影片最后雷佳音十分钟的陈词，从阐明事实到情绪激昂，再到一连串的反问。

法，不能为不法让步。

结语：

《第二十条》放大的不是苦难，而是讲述的事实。

从校园到社会，霸凌与防卫从不缺席，那么法律到底是在限制好人出手，还是让坏人更放肆？

这个界限并不明朗。

不得不说，张艺谋是高明的。

他用亲民的家庭故事，给全国观众上了一堂普法课。

放弃自己擅长的文艺片和大手笔，从鸡毛蒜皮入手，让严肃的法与温暖的人情结合，意义非常。

票房一路逆袭，从不被看好到观众唱赞歌，74岁的张艺谋，这一次又“赌”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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