鲫鱼也能一鱼多吃

清早起来，去市场入口的鱼摊上选一条活蹦乱跳的鲫鱼，杀的时候叮嘱老板娘开背，在打几个花刀。“紫苏有么，有的话送两根呗”。

蔬菜摊上抓一把香菜，放到鼻子边嗅嗅，一股浓烈的香气直往气管里冲。

支着雨棚的豆腐摊前，让老板娘切一半的豆腐，称一下，两块五。

厨房水龙头下把鲫鱼冲洗干净，两边都抹上盐，放进冰箱里。把豆腐放进碗里，盛上一碗清水泡着。就去干别的事儿了。

肚子开始闹革命的时候，把鲫鱼从冰箱里拿出来。豆腐切成条状。老姜、大蒜、青辣椒、香菜、紫苏一股脑儿切好。

舀一勺自己煎的猪油，放到平底锅里化开，等油温上来，就把鲫鱼放进去。锅里发出“滋滋”的声音，估摸着差不多了，把鲫鱼翻了个面。之前的那一面鱼皮焦黄，怪好看的。

看到细细的鲫鱼骨头也变成焦黄的时候，就把老姜、大蒜、青辣椒从砧板上倒进锅里，让油煎一会儿。倒入一大碗冷水，把豆腐挨着鲫鱼周围摆上一圈。

不一会儿，水开了，“咕噜咕噜”，鲫鱼和豆腐正在和对方的细胞打招呼。起锅前的30秒，把香菜和紫苏放到汤上。

盛上一碗米饭，先用筷子夹一块豆腐，滑、嫩；吸饱了鲫鱼的汤汁，鲜、香。一入口就嗦进了食道里。

鲫鱼肉莹白，状如花瓣，放进嘴里，是甜的。没得一点土腥气。两碗饭很快就干完了。

码字君的鲫鱼豆腐汤

小时候，在鱼塘里钓鱼，大鱼咬钩的时候少，反而是寸把长的鲫鱼子，不一会儿就能钓上十来条，在装了塘水的水桶里游来游去。

去塘里洗澡的时候，去塘边上的石头缝里摸鱼。把手伸进去，有个小东西直往手心里钻，一把攥住。出了水，是条张着嘴巴大口吸气的鲫鱼子。顺手在塘边上扯根狗尾巴草，把草茎从张开的鱼嘴穿到腮边。运气好的话，在塘边上摸一圈也能摸到六七条。

下暴雨的日子，到池塘上面稻田的水渠边，赤着脚去水渠两边的草里翻，一条条斗水鱼正以逆着水流的姿态往水渠上游奋力游去呢。这鱼，就是鳞片闪着白光的鲫鱼子啦。

在收稻谷前，池塘里放水给稻田灌溉的时候，也会在哪丘稻田里发现几条在秸秆下啃食小虫子的鲫鱼。田里水浅，鲫鱼好抓。

大概由于鲫鱼是这样容易获得吧，小时候，我家的饭桌上总是会有一大碗的煎鲫鱼。

鲫鱼杀完，抹了盐。放在厨房的时候，总要拿个什么盖住，因为猫闻着味儿就来了。

调料除了姜、蒜、辣椒，不能忘了的就是紫苏。池塘边上大多长着野生的紫苏，洗的时候要看仔细了，有的叶片上有一团白色的棉絮状的东西，那是不知名虫子的卵。

得益于从小就把鲫鱼的骨头啃的很干净，我至今吃鱼无数，还从未着过鱼刺的道。

鲫鱼骨头往地上一扔，早就有抬头巴望着的狗。低下头去，“咔嚓咔嚓”地吃得香。

鲫鱼要吃活的，腌过的鲫鱼味道大打折扣。鲫鱼钓的太多，而阳光也正好的话，可以做腊鲫鱼。

一般做腊鱼，选的都是草鱼、鲢鱼。个大，晾晒、熏制起来也方便。鲫鱼太小，吃起来又多刺，除了对鲫鱼情有独钟的人家，少有人耐得这个烦。

腊鲫鱼和平常做腊鱼的方式一样，新鲜的鲫鱼抹上盐在太阳底下晒干了水分，就可以放到灶上熏制了。

熏鱼的的原料是米糠。去打米的时候，师傅会问你要不要糠，要的话，就会另拿一个袋子装起来，要糠和不要糠，打米的价格是两样的。

平时吃橘子留下的橘子皮，晒干了，这时候，也可以放到灶下正在冒着白烟的米糠里。老妈说这样熏出来的鲫鱼有股橘子味的香气。

白天，厨房里都冒着袅袅的白烟，到了晚上睡觉前，老爸会拿把洋铲铲几铲米糠放进灶里。

过个几天，闻到空气里都是腊鱼的香味，掀开盖在鱼身上的罩子，这罩子是用来防猫的。一条条腊鲫鱼色泽金黄，肉质紧实。用手捏起一条，两旁的鱼脊背上堆满了肉，打开的胸腔肋骨一排排井然有序，对着空中一照，翩然欲飞，煞是好看。

找一个口袋把腊鲫鱼一条条装好，等到寒冬腊月，不想出门买菜的时候。从橱柜里拿出十来条，把鱼往冷水里泡上一泡，佐上些姜、蒜、辣椒、干紫苏，菜园里霜打过的香菜。

鱼的味道咸鲜香辣，肉质比鲜鲫鱼又多了一重嚼劲，炸过的骨头直接嘎嘣嚼烂了，吞到肚里。只剩下一个香喷喷的鱼头被桌子下的狗一口叼走。

米饭吃得饱了，还是停不下来，索性拿一条在手上。拿条板凳坐在门口当零嘴吃。不过晚上睡觉前总要喝茶。

有一年在深圳，街上新开了一家粉店，开业前三天打8折。第一天，我点了一碗鱼头粉，是个很新鲜的鲢鱼头，尽管打完折还要18块一份。还是觉得物有所值。

第二天，试了他家的鲫鱼粉，一整条鲜鲫鱼摆在粉上，汤是好看的白色。这条鲫鱼的味道瞬间勾起了我在老家吃鲫鱼的味觉记忆，鲫鱼被我啃的只剩副鱼骨架。店门口的招牌上写着衡阳鱼粉。

长沙的烧烤摊上，一根竹签穿着一条胖嘟嘟的鲫鱼。经过老板的一顿操作，再递到手上的时候鱼身上还滴着油汁。

每次不知道吃什么的时候，去市场里买上一条鲫鱼，让老板切一半豆腐。总能干掉2碗米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