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生成的作品是否该享有版权保护？第二十届上海知识产权国际论坛聚焦数字经济创新发展

“随着人工智能变得更加自主，人工智能给知识产权和知识产权制度带来了许多现实的问题和未来的挑战。”在12月10日举行的主题为“加强知识产权法治保障 支持数字经济创新发展”——第二十届上海知识产权国际论坛上，世界知识产权组织知识产权和前沿科技部门司长吴莉克·蒂尔表示，他们将在1月发布一个人工智能发明政策工具包，还将确定一套指导性问题解答以帮助采用生成式人工智能工具的中小企业。

人工智能给知识产权保护带来新挑战

“人工智能作为一项极具颠覆性技术的出现，改变了我们生活、影响了我们所有人，也分裂了公众舆论。”吴莉克·蒂尔表示，随着人工智能变得越来越自主，所需的人力投入正在减少，这都影响着人们创新和创造的方式。

由于当前的知识产权制度和知识产权旨在激励人类的创造和创新，这就提出了一个基本问题：人工智能的创新和创造是否适合当前的系统？我们如何平衡人类和人工智能创造和创新的价值？

“有人说，人工智能只是另一种新技术，就像摄影一样，现有的知识产权制度也适用。但是，与摄影技术不同的是，人工智能涉及到知识产权系统的每一个部分。”

“特别是在版权领域。”吴莉克·蒂尔介绍，这些问题可以从输入和输出两个角度来考虑。

在输入端，像所有AI模型一样，生成式AI需要大量的训练数据。“其中大部分是受到版权保护的文本、照片、音乐。除非版权所有者授权许可允许访问，否则对此类训练数据的访问通常受版权限制和约束。”然而，由于诉讼发生在世界各地的许多法院，很难真正受到约束。

而在输出端，AI生成的内容是否应该受到版权保护？在吴莉克·蒂尔看来，这远非一个理论问题。北京互联网法院近日裁定，人工智能生成的图像受版权保护。今年早些时候，美国版权局撤销了一部人工智能漫画的版权。“版权被设计为一种以人为本的权利。为人类创造者提供收入来源，使他们能够靠自己的创造性作品谋生。人工智能具有颠覆创意产业的潜力，这是以往任何技术都无法比拟的。”

将提供AI相关政策工具包与指南

在数字经济时代，数据的重要性与日俱增。当前人工智能的成功和人工智能的持续发展依赖于高质量训练数据的可用性。“从法律角度来看，数据带来了一个真正的难题。”吴莉克·蒂尔说，“大家争论的范围从数据控制的概念到数据所有权，重叠的监管矩阵，包括数据保护和竞争法，合同条款等等。”

许多商业模式依赖于随时可用的免费数据。在某些情况下，高质量的数据，如药物临床试验数据或卫星数据，可能需要公司大量投资并设法限制对这些数据的获取。

也因此，知识产权条款和知识产权政策将发挥重要作用，因为世界各地的监管机构都在努力寻找数据治理框架。这是因为知识产权可以激励数据的产生——例如通过商业秘密保护或数据库权利的方式，当数据包含受版权保护的作品时也可以限制数据的访问。

“我们将在一月份发布一个人工智能发明政策工具包。还将确定一套指导性问题解答，以帮助采用生成式人工智能工具的中小企业。”吴莉克·蒂尔透露。

立法并非数据产权保护的唯一模式

在当天的演讲中，中国科学院大学公共政策与管理学院知识产权学院院长马一德提出了他的数据产权保护的治理思路。

目前，世界各国的理论界主要有两种完善数据产权的理论研究，一是财产权保护模式，二是行为法保护模式。但是现实问题是，大数据保护和利用仅存在有限市场失灵，在缺乏法律保护前提下，企业通过技术措施建立了对数据的私力保护，纠纷多数集中于访问者规避，绕开网站所有者访问限制而获取数据的情形。

世界各国也已有比较法实践，尤其是欧盟最早提出数据财产权、数据生产者权利等模型。美国1986年的《计算机欺诈与滥用法》，禁止未经允许访问他人计算机系统并获取、利用内部信息的行为。随后日本、韩国《反不正当竞争法》修改，确立了限定提供数据保护制度，禁止破坏技术措施获取，利用、披露数据。然而效果并不好。

因此，马一德提出了他最重要的观点——技术问题首先应由技术来解答，立法并非是数据产权保护的唯一模式。“在数字时代，技术力量的事先保护比国家权力更加低成本、高效率”。

关于数据产权保护的技术方案，马一德认为可利用“可信数据空间”。目前，中国联通已经联合国内16家企业探索建立可信工业数据空间，在广东、江苏、重庆、浙江等地已经开展试点，国际上全球知名数字企业NTT DATA也发布了《全球可信数据空间构架概念》白皮书。

马一德表示，可信数据空间构架是指在数据与各方分布控制的基础上，提供了安全可信数据流通，使用公共空间，利用网络安全、存证溯源、数据控制等技术，保证数据在交易全过程的管控能力，包括数据使用主体、内容、时间、地点、方式，确保数据仅在满足数字合约的情况下被使用，实现数据“可用不可见、可用不可存、可控可计量”，解决数据提供方、使用方等主体间的安全信任问题。

头图来源：图虫